也不知道夢到什么,能給他美成這樣。
顧千秋便道:“這位是不二莊這一代的‘天機’。若是世上有人能救你,那必然是他了。”
呼延獻禮貌地看了他一眼。
幻境散去,顏子行趴在地上嘿嘿嘿地傻笑三聲,睜眼看了他們一下,然后又閉上了眼睛——怎么看都是要試圖把美夢接上!
顧千秋:“……”
看起來人五人六的,怎么還不如他小徒弟成熟穩(wěn)重?
顧千秋沉吟道:“可別玩死了,我花了很大力氣才把他帶到這里來的。你看看,我這一身的傷!咳咳咳……”
他夸張地咳嗽兩聲,被呼延獻白了一眼。
“已經結束了。”
顧千秋道:“那他怎么還不醒?你讓他看見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幻境之中時間由我定奪,他大概也就過了二十多年吧!
顧千秋:“……”
顧千秋上前給了顏子行一個大嘴巴子。
顏子行猛然驚醒過來,一下子抓住顧千秋的手,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聲嘶力竭地嘶吼:“不要離開我!!”
俠骨香準確無誤地敲在顏子行手背上。
但他居然完全不感覺到痛,還是死死抓著顧千秋,目齜欲裂地還要海誓山盟。
郁陽澤一把拽著他,丟出去。
顏子行在地毯上滾了十七八圈,撞到了一張桌子才停下來,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可憐極了。
顧千秋頓了一下,一言難盡:“你這幻境,還挺可怕的。”
呼延獻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問:“那你要試試么?你別太抵抗,我可以送你黃粱大夢一場。”
顧千秋搖頭,道:“不用了,我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打算解決完你這件事之后,就跟小徒弟回家去種地!
呼延獻挑眉,看了看顧千秋,又看了看郁陽澤,用一種了悟的語氣說:“噢。原來是這種關系。”
顧千秋:“?”
顧千秋:“什么關系?你想到什么了?”
郁陽澤則詭異地一沉默,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就走到顏子行旁邊,又拍了拍他。
顧千秋順著呼延獻的目光一看郁陽澤的背影,忍不住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他!你們合歡宗的人,腦子里能有點正常的師徒關系么?”
呼延獻一點也不覺得他冒犯,笑瞇瞇地說:“有啊。但你們不是!
顧千秋:“……”
顧千秋決定不跟這種滿腦子黃色廢料的人多言,讓郁陽澤把顏子行拎了回來。
坐到另一側的案幾前,顏子行總算是清醒了一點,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含糊了一聲:“顧盟主。”
但不知為何,沒敢抬頭去看呼延獻。
顧千秋察覺到郁陽澤站在他身后側,知道他正看著自己,忽然就有些奇怪的感覺。
于是他一回頭:“站那干嘛?坐!”
呼延獻不給其他兩個人倒酒,他們也只有看著的份兒。
顧千秋便道:“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合歡宗開宗立派的呼延宗主,子行啊,你且試試能不能把他眉間那透骨釘取下來!
顏子行還是埋著頭,含糊應了一聲:“好!
顧千秋覺得此人有疾,不跟他計較,拉著郁陽澤站起來,道:“你們看吧,我跟陽澤四處逛逛!
第一次來黃泉宴時只顧著逃命了,根本沒來得及仔細看,今夜不用擔心那些侍女忽然偷襲,這極富美感的地方逛逛也不錯。
他們走到那壁畫面前,顧千秋負著手,忽然動作一頓,對郁陽澤道:“你看這個,是不是有些奇……”
他話沒說完,郁陽澤忽然猛地一拽他,用力就給顧千秋丟出去了!
顧千秋用野猴下山站定,那邊俠骨香已經出鞘,光芒大盛,不知道和什么東西已經打起來了!
“呼延!”顧千秋大喝一聲。
然不需要他喊,整個黃泉宴已驟然變換,剛剛那種平和的氛圍被詭譎所取代。
一眨眼的瞬間,裸身侍女齊聚,壁畫上的飛天舞女和羅漢都猝然睜眼,死死盯著大殿上忽然冒出來的人。
郁陽澤飛身到顧千秋身前,站定。
顏子行不知為何,居然沒站起來跑路,也沒對那奇怪的人表示出任何興趣,而是趁著這個機會,快速抬頭,偷看了呼延獻一眼。
然立刻就被呼延獻發(fā)現了。
只是呼延獻并不在意,神情平靜,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塵囂散去,顧千秋挑了下眉毛。
這人居然是永思——或者說鬼主頤。
老情人見面,不是哭紅了臉,就是殺紅了眼。今日有好戲看了。
鬼主頤并沒有關注場上的其他人,而是死死盯著呼延獻——他此時屈膝坐在地毯上,半醉迷蒙,衣服搭在身上,有些厚重,便顯得他整個人有三分孱弱。
只不過,還是世間所開最頹靡的花。
顏子行站起來,下意識想走到呼延獻身前,被輕飄飄的一個手勢止住了。
“好久不見啊!焙粞荧I抬眸莞爾,“施禾頤!
施禾頤那雙眸中似乎閃爍著熊熊鬼火,要將所有一切都燒成灰燼,但奇異的是,他并沒有表露出一點,用極端平穩(wěn)的語調說:“你還敢叫我的名字?”
顧千秋已經抄著手開始看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