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原地平移到了三步之外,躲開金烏想拍她肩膀的手,冷冷開口:“郁少俠,煩請讓路。”
當(dāng)今天碑良玉榜,金烏第四,素娥第五,拎起來不夠一盤菜的。
但據(jù)說這對血脈相連的雙生子在一起的時候,會產(chǎn)生奇妙的心有靈犀,甚至可以越級動手,而占到三分便宜。
郁陽澤快速思考了一下。
但是原地沒動。
他右手就握在俠骨香劍柄上,蓄勢待發(fā)。脊背挺得很直,長身玉立的,宛如這蕭條頹敗的寺廟里,一棵青青的翠竹。
但只要仔細(xì)去看,就能發(fā)現(xiàn)他微微側(cè)身站著,好似并不太在乎面前這對兄妹,而是全神貫注在“顧千秋”身上。
像是一頭耐心而狡猾的豹子。
他輕聲而柔情地說:“師父,你靈力尚未恢復(fù),我保護(hù)你。”
聽見他這句話,“顧千秋”本來緊繃的脊背微微一松,緩緩露出一點(diǎn)恰到好處的欣慰的笑意。
郁陽澤也提起了嘴角。
他說:“師父不必?fù)?dān)心,您不在的這十年里,我的劍從未松懈過。一個良玉第四、一個良玉第五,尚不是我的對手。”
“顧千秋”說:“不要驕傲。”
郁陽澤微妙地應(yīng)聲:“嗯。”
但事實(shí)上,若是真的顧千秋在此,必然會囑咐他:“打人注意要打臉。小心追不上窮寇。”
還要強(qiáng)調(diào)打蛇打七寸,猛踹瘸子那條好腿,猛扇面癱半拉好嘴。
這對兄妹料到他是這個反應(yīng),人之常情的素娥手中一亮,長弓在手,三字弓銘——“鳳凰游”。
而金烏好心地多勸了一句:“郁少俠,且不說你受傷未愈,就算是你鼎盛時期,也未必?cái)r得住我們。”
被其他良玉挑釁,已經(jīng)是郁陽澤這里的慣常節(jié)目了,他心里沒有一絲波動,淡淡道:“哦?”
俠骨香寒光出鞘。
金烏哼笑一聲,面前簇起一團(tuán)火焰,他就從那火焰里面抽出了一把血紅色的長刀,刀銘“鳳凰臺”三字威名遠(yuǎn)揚(yáng)。
“‘鳳凰臺上鳳凰游,鳳去臺空江自流!庇絷枬傻,“這寓意可不好!
金烏看樣子是想放句狠話的,但一張嘴就沒忍住“噗嗤”了一下:“其實(shí)我也這么覺得。但各代家主都把好聽的名字用完了,輪到我和小……妹!你怎么如此急?”
素娥翻弓在手,對待良玉榜首也不托大,第一弓就拉了個滿弦。
一根長箭浴火,尾翼上附一根燃燒著的鳳凰翎,古老的花紋和這猝然明銳的光,好似能侵吞世間一切黑暗。
嗖——!
在火箭飛出的同一時刻,一道身影幾乎踩著那尾翼破空痕跡飛身而上,長刀破空劈下,勢不可擋!
兩人之間雖然互損,但這血脈相連的默契是與生俱來、無法被破壞或者模仿的。
這迅雷一下,他們的攻勢可稱完美。
不過郁陽澤并不慌張。
因?yàn)樗缫岩娺^更完美的劍。
那一瞬間,郁陽澤微微側(cè)身,長箭幾乎擦著他的鼻尖過去,同時霜雪明被反手拔出,接下鳳凰臺一刀,手腕翻轉(zhuǎn)泄力移力,劈山斷海的刀勢被他輕易推到地上,將平整的磚石地面劈得粉碎。
同時旋身一轉(zhuǎn),霜雪明靈巧一指金烏的后背,卻被又一根長箭止住攻勢,不得不回劍防御。
長箭與霜雪明劍尖針鋒相對,兩秒鐘之后,長箭猝然碎成無數(shù)火光點(diǎn)點(diǎn),消散殆盡。
只不過金烏已然回手一刀!
這一橫掃,足以將金石斷開,更別說是郁陽澤的肉體凡胎了。
而此時素娥已經(jīng)翻身上了一棵參天大樹,居高臨下地再次搭弓,這次居然是三根箭!
火光幾乎點(diǎn)亮半處蒼穹。
郁陽澤的反應(yīng)是完美的,他先橫劍對劈鳳凰臺,這一刀一劍的威勢相撞,將一切都吹飛了,匯聚起來的沙石隱天蔽日,長箭上的火光也黯淡三分,速度銳減。
但畢竟是兩個人,他右手俠骨香直面鳳凰臺,左手不顧燒灼之痛直握住一根帶火長箭。
但還剩一根,直奔“顧千秋”而去了!
雖說被減了速度,但幾乎還是肉眼不可見的極速,“顧千秋”下意識后撤半步,卻只見那點(diǎn)火光在他瞳孔中極速放大!
砰!
霜雪明破空而至,直接擋下了這跟箭,郁陽澤也飛身上前。
“顧千秋”差點(diǎn)維持不住人設(shè)地一喜,但頃刻間變故陡生!
咣——!
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yīng),郁陽澤已然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頸,同時左手抬起,快速卸掉了他的腕骨關(guān)節(jié),并將那一塊的骨頭捏得粉碎。
這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早都預(yù)演過的。
金烏和素娥被驚在原地。
飛灰回落,回聲漸止,一時天地寂靜,只有因郁陽澤不斷加重的力氣,“顧千秋”頸骨間發(fā)出可怕的爆裂的聲音。
素娥疑惑:“怎么回事?”
金烏遲疑了一秒,匪夷所思:“……郁陽澤要造反?他要當(dāng)同悲盟主?!”
第69章
“顧千秋”被掐著脖子拎起,只剩腳尖著地,手下意識搭在郁陽澤如鐵的胳膊上,卻根本用不上力。
頸骨的壓力讓他臉色漲紅,眼球突出,極端痛苦之下,他居然很短促地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