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孑譯到的時候,潭書正在和兩個穿襯衣和polo衫的老男人拉扯。
準(zhǔn)確來說是那兩個老東西扯著潭書不放。
她穿了身職業(yè)裝,襯衣被收進(jìn)包臀裙里,臂彎挎著包和一件西服。
那老東西的手就橫在她衣裙交界處,有往下摸的趨勢。
祁孑譯抬步走過去。
“王總,楊總,我真唱不了了,我訂個包讓我助理陪您玩行嗎,保證給您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幾個大男人玩?zhèn)什么勁,今晚的主角可是你!”王總拽著她胳膊不放,“叔叔又不要你喝酒,就過去唱唱歌聊聊天,人多熱鬧,楊總你說是不是?”
“就是啊小書,今晚你必須在,你小時候不最喜歡跟著老姜去KTV吃西瓜爆米花嗎。”
潭書扯下腰上的手,雙手禮貌一握,巧妙地松開。
“那都——”
“潭書!
臺階下,幾米外,有人喊了一聲。
幾人同時看過去。
來者一件黑色短袖,黑色噴漆牛仔褲,梳著背頭,幾根碎發(fā)垂在額側(cè),脖子上掛根銀鏈,耳釘在昏黃的路燈下折射出寒光
。
典型的玩咖裝扮,潮的。
看樣子是剛從局上下來,潭書有些意外:“你怎么在這?”
祁孑譯自然地接過她手里的東西,把她往懷里攬了攬,提著她的腰支撐她站穩(wěn)。
動作幅度不大,卻有保護(hù)欲和宣示主權(quán)的意味在。
潭書總算放松警惕,輕靠上去,仿佛藤蔓攀上可依附的墻壁。
“小書,這位......?”王總探究地瞥過來,眸中蘊藏著幾分莫測,末了意味深長地點了點她,“你啊......”
潭書瞇了瞇眼,食指豎在嘴邊。
王總挑眉收聲。
馮助剛吐完,這會兒扶著墻,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見到祁孑譯,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后怔在原地。
直到潭書喊,他走到面前,看清祁孑譯硬朗的五官,心里徹底咯噔一下。
臥槽......
是他喝多了,還是他媽人死能復(fù)生?!
在這陣沉默而詭異的打量中,祁孑譯逐漸蹙起眉。
見狀,潭書咳了一聲,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她捂上小腹。
馮助心領(lǐng)神會道:“王總楊總,我們潭總真盡力了,她今天是頂著生理期陪幾位老總喝酒,身體都不要了,就為了讓二位玩開心!
祁孑譯手一緊。
掌心往她小腹探,接著,他感覺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似回應(yīng)似安撫。
祁孑譯低下眸,投去擔(dān)心的眼神。
潭書仍在給那倆老東西陪笑:“王叔楊叔,今天是我招待不周沒讓你們玩盡興,過段時間我保證雙倍補回來!
雙眸盈光閃閃似皎月,眼尾挑起的弧度嫵媚又嬌麗,祁孑譯的目光仿佛也染上夜色,變得深沉而黯淡。
——你什么也做不了,你幫不了我。所以,閉嘴,不要壞了我的事。
這是他第一次自以為是替她出頭,害她差點丟掉合作,上門道歉陪人家連喝叁個晚上后,丟給他的原話。
自此,祁孑譯就學(xué)乖了。
王總?cè)诵晕淬,放過了她,離開之前給她拋了個鉤:“你飯桌上說的不是沒道理,我會考慮,但是小書啊,我一個公司元老不能去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我理解您的顧慮。王總,有些東西擺到明面上來,是為了引導(dǎo)各位股東站隊,但真要站對——”潭書神秘莫測道,“還得挖一挖那些上不了臺面的!
聞言,王總皺紋縱橫的眼角逐漸瞇起,瞳孔中一片濁氣。
點到為止。
潭書吩咐馮助給兩位老總叫車,確保安全送到家,還慷慨地給他放了叁天假。
送走一伙人,祁孑譯就明顯感受到臂彎的重量沉了些,臂彎的人軟了些。
他早就嗅到她身上的酒味,白酒味,很重。
“你喝了多少酒?”祁孑譯摸了摸她的手,還好是熱的,“來例假還這么肝,你下個月就打算靠布洛芬熬過去?”
她不忌口,愛吃冰的愛喝酒,每個月姨媽的頭兩天都蜷在床上,疼得死去活來,什么都干不了。
后來,但凡小腹有點預(yù)兆,她就立馬吃一顆止痛藥。會好很多,不怎么疼了,但還是不舒服,整個人蔫巴巴的,祁孑譯就會在旁邊端茶倒水,給她揉肚子。
“騙他們啦,”潭書擺擺手,“否則我現(xiàn)在就被拉去下一輪了!
“......”祁孑譯,“那也不能這么喝的。”
“你沒喝吧,”潭書穿上高跟鞋到他喉結(jié),抬頭在他頸間聞了聞,很香,沒有煙酒味,把車鑰匙給他,“正好!
她坐進(jìn)副駕,待祁孑譯上車后,復(fù)掃了眼他的打扮,語調(diào)帶點微醺后的慵懶:“還噴了發(fā)膠?花枝招展,看來今晚有活動呢!
“花枝招展?”祁孑譯由后視鏡瞥了眼自己的發(fā)型,扯著唇,欠兮兮地笑,“沒辦法,怪你對象帥得太超過!
“......”潭書,“真不要臉!
祁孑譯報備:“樂隊最近接了幾個商演,白昱舟就吵著要組局慶祝。大半都是他朋友,很無聊,就算你不dd我,我也不想待了!
潭書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dd你?”
“?”
突然意識到什么,她打開微信,暈暈乎乎地晃了晃腦袋,睜大眼睛,求證似的湊近一看。
“呵!
祁孑譯也意識到了。
發(fā)錯人了。
潭書點開通訊欄,A封焰消失在星標(biāo),現(xiàn)在星標(biāo)里只有A祁孑譯一個人。
且封焰前面的A也被刪掉了,祁孑譯名字前還多了個A。
應(yīng)該有段時間了,她居然都沒發(fā)現(xiàn)。
“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沒長記性?得寸進(jìn)尺?得意忘形?敢窺探我隱私了?”
“你一定要用這樣的詞嗎?”
祁孑譯很平靜,像是并不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
“?”
以微知著,他現(xiàn)在有點貪心不足了。
潭書想。
車窗緩緩降下,她點了根煙,沒抽,胳膊肘架在窗沿。
“試探我的底線,試探我對你的容忍度,下一步你想干什么,你想坐上哪個位置啊!
“我沒想坐上什么位置!
祁孑譯握著方向盤,手腕鼓動著青筋,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
“......我也沒想窺探什么,翻你手機是我錯了,我的初衷——”
“祁孑譯!
潭書不想聽。
“還是那句話,擺清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