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輩子丟臉的經(jīng)歷屈指可數(shù), 但每次公冶既望都在場。
“蘇元帥和你說了什么?”公冶既望一針見血道。
蘇乘條件反射道:“你怎么知——”
話沒說完,他便意識到自己被公冶既望套了話, 氣得磨了磨牙,“關(guān)你什么事?”
公冶既望不在意他的惡聲惡氣,“以你的脾氣,如果不是蘇元帥說了什么,你不會來找夏夏的。而且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還沒中學(xué)畢業(yè),好好在首都星待著,不要參與大人之間的事情!
情況被猜了個七七八八,蘇乘已然覺得不快,又被‘還沒中學(xué)畢業(yè)’幾個字打回了小屁孩的行列,頓時羞惱道:“我要做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你家住海里嗎?管這么寬?”
空氣靜了一瞬。
時見夏慢悠悠走過來,看熱鬧不嫌事大道:“他家真住海里!
蘇乘:“……”
公冶既望忍住即將翹起的唇角,祭出殺手锏,“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這件事告訴母親!
蘇乘更加憤怒了,“你除了會告狀還會干嘛?”
公冶既望從容回答,“還會打你,要試試嗎?”
他語氣輕緩,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完全看不出來是在威脅人。
蘇乘說不過他,也打不過他,怒氣沖沖走了,大概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出現(xiàn)。
時見夏看著他連走帶跑,恨不得把滿地鵝卵石踩碎的氣勢,聳了聳肩道:“他的脾氣真是跟蘇潯陽如出一轍!
可惜大少爺太過年輕,養(yǎng)氣的功夫還不到家,沒蘇元帥那么能屈能伸。
公冶既望不置可否。
時見夏好奇道:“你怎么過來了?”
“小九說給你發(fā)消息你沒吱聲,讓我過來看看你怎么還沒回去!惫奔韧蠈嵒卮。
時見夏展開智腦一看,還真有白小九的未讀信息,全是沒營養(yǎng)的表情包,估計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故意來煩她。
她戳了個‘你好煩’的表情包發(fā)回去,隨口問道:“你買的游戲機還沒到嗎?”
公冶既望聽到這話,猜到她回了什么信息,忍笑道:“明天才能到!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幾位超凡強者遠遠跟著,沒搞寸步不離那一套,時見夏也受不了身邊隨時隨地杵著人。
還沒到校門口,又有個穿著南藤軍校校服的人走來,懷里捧著一束花,惹得周圍路過的人頻頻側(cè)目。
時見夏自己就是旁人悄悄打量的對象,倒也沒注意對方是徑直朝自己來的。
等人到了近前,她下意識往旁邊避了避,給他留出足夠通過的空間,不曾想青年直接把花送到她面前,揚聲道:“時學(xué)妹,我仰慕你很久了,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時見夏:“?”
周圍所有人:“。!”
青年無視站在時見夏身邊的公冶既望,剛硬的臉上露出一抹靦腆的笑,“我從你入學(xué)的時候就在關(guān)注你了,天辰星事件中你颯爽的英姿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里,給了我極大的震撼,我……”
青年像背課文一樣,舉著花束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說得時見夏滿頭黑線,公冶既望面無表情,吃瓜群眾越圍越多,并在論壇上進行現(xiàn)場直播。
時見夏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陌生人攔下來表白,那些土味表白她沒聽進幾句,反應(yīng)過來后用余光偷偷瞄了一下盤盤的臉色。
盤盤向來是優(yōu)雅得體的,即便是剛遭遇了蘇潯陽暗戳戳的挖墻腳行為,又立刻面臨競爭對手的直球表白,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他比激情表白的青年要高上一些,因著身穿休閑服,且與時見夏走在一起,身為作戰(zhàn)系軍校生的攻擊性收斂了許多,這會兒垂著眼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青年的小作文終于念完了,最后大聲道:“時學(xué)妹!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思緒亂飄的時見夏被他突然拔高的聲調(diào)嚇了一跳,回神后茫然地眨了眨眼,正巧對上青年滿是期待的目光。
再看一眼周圍,吃瓜群眾完全不顧及當(dāng)事人的感受,熱熱鬧鬧圍了一圈又一圈,激動興奮的眼神怎么都掩飾不住,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時見夏隱約能聽到壓抑著激動情緒的議論聲。
——嗷嗷嗷!這位學(xué)長也太勇了吧?看時見夏的反應(yīng)好像不認(rèn)識他,他竟然直接a上去了!我愿將他稱之為真的勇士!
——救命!你們注意到公冶既望的反應(yīng)了沒,他剛剛和夏夏學(xué)妹說話的時候眼尾是微微上揚的,這會兒全壓下來了!
——我跟你們說,我悄悄跟時見夏和公冶既望一路了,兩人有說有笑,氛圍超nice,他們還在天辰星事件中并肩作戰(zhàn),我已經(jīng)磕生磕死了!
——我賭一包辣條,這位學(xué)長肯定沒戲!有公冶這么個要顏值有顏值要實力有實力的帥比站在一邊,誰眼睛里還看得到別的男人!反正我不行。!
——話說,之前好像也有個人找時學(xué)妹表白,給公冶三兩句話氣跑了,他倆不會真有什么吧?
不僅是圍觀群眾,南藤軍校交流論壇已經(jīng)炸了,短短幾分鐘蓋起數(shù)百樓,還有人火速趕往現(xiàn)場,試圖吃到熱乎的瓜。
沒過多久,帖子被搬運到其他軍校的論壇上,聯(lián)邦五大軍校集體瘋癲,尤其是星穹軍校論壇,一個個在帖子里高呼‘公冶!a上去!咱們星穹輸人不輸陣!’,其余軍校的吃瓜群眾笑得滿地亂爬。
時見夏正欲開口拒絕,圍觀群眾里忽然有人大喊道:“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
時見夏:“……”
她以為只會出現(xiàn)在小說和電視劇里,令人尷尬到腳趾摳地的情節(jié)為什么會真實的發(fā)生在她身上?
有人帶頭,自然也有其他湊熱鬧的人跟著喊,周圍的呼聲越來越大。
時見夏簡直頭皮發(fā)麻,而且她發(fā)現(xiàn)盤盤好像看過來了,垂著眸,視線軟軟的,帶了點委屈。
有人鼓動,青年似乎更自信了,昂首挺胸準(zhǔn)備再次開口,時見夏果斷道:“抱歉,我已經(jīng)和別人約好一起去——”
“答應(yīng)什么?”不等她把話說完,一道陰沉沉的聲音闖了過來,聲音又冷又冰,叫人不自覺打了個寒戰(zhàn)。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站了個身穿白色運動裝的長發(fā)少年,他抱著時見夏的九尾狐擬態(tài),正大步走來。
他每走過一步,地上都會結(jié)出一層冷霜,有些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吃瓜群眾趕忙往旁邊退了退。
白小九猶如一只被侵犯了領(lǐng)地的猛獸,氣勢洶洶闖進吃瓜圈,狠狠瞪了一眼公冶既望,把兩個字砸他腦門上,“廢物!”
吃瓜群眾們:“……”
他是誰!好囂張!
公冶既望抬手壓了下鼻尖,蓋住唇角即將翹起的弧度。
白小九解決完了‘內(nèi)患’,轉(zhuǎn)而把槍口對準(zhǔn)‘外憂’。
他用一種極其挑剔的眼神把激情表白的青年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最后嗤笑一聲:“這不是章二少嗎?怎么?你跟貝貝、露露、茉莉、箐箐那些個分手了?”
章繼霎時面色一僵,訕笑道:“小江少,你怎么來了?”
江家并未對外公開白小九冒充江九寒的事情,是以除了一些核心人物,其他人都不知道囂張跋扈的小江少并非江九寒。
白小九冷冷道:“什么時候輪到你問我話了?”
章繼的臉色越發(fā)僵硬,也能感覺到周圍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從剛才的鼓勵敬佩轉(zhuǎn)變?yōu)榱诉t疑憤怒。
白小九可不給他面子,“我當(dāng)你是帶著腦子進的南藤軍校,現(xiàn)在看來,里面裝的全是臟水,她的算盤你也敢打?”
他在首都星囂張跋扈那會兒就看不上用下半身思考的章繼,盡管兩人處在同一個圈子里,他也從不給對方眼神,可做夢都沒想到這只種馬敢騎到他頭上蹦迪,簡直找死!
時見夏和公冶既望聽到他的話后,意識到這恐怕不是一場腦子發(fā)熱的普通表白,同時蹙眉。
再看一眼圍觀的人群,剛剛出聲起哄的幾個人已經(jīng)不見了。
章……
沒記錯的話,聯(lián)邦某位上將就姓章。
時見夏被惡心到了,拉過抬腳準(zhǔn)備踹人的白小九,安撫道:“小九,這件事情我會解決,你傷勢剛好,別亂來!
白小九氣得額前都冒汗了,聽她這么說,到底顧忌著這里是南藤軍校,收了準(zhǔn)備踹出去的腿,惡狠狠瞪一眼章繼。
章繼被揭了老底,受不了周圍人的視線,把手里的花一扔,沖出人群。
白小九微微睜大了眼,抬腿就要追,卻被公冶既望攔住了。
他憤怒地瞪向公冶既望,準(zhǔn)備把‘廢物’兩個字焊到他腦門上,恰見他在時見夏看不見的角度對自己眨了下眼。
時見夏沒發(fā)現(xiàn)兩人間的小動作,對圍觀人群點了點頭,一手拽一個,把他們帶出了人群。
公冶既望猝不及防被她牽住手,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下,順著她的力道往外走。
回到懸浮車上,白小九余怒未消,“狗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么垃圾,竟然舞到你面前!一根爛黃瓜也好意思裝深情!”
時見夏不算憤怒,頂多有些惡心,此時聽他這么說,又覺得頗為好笑,“我又不會答應(yīng)他,你反應(yīng)這么大做什么?”
白小九沒好氣道:“惡心的!”
他覺得不解氣,踢了下公冶既望的腳踝,“你是面團嗎?那個傻比往你臉上沖了,你還能當(dāng)成什么都沒發(fā)生?”
盤盤好脾氣道:“夏夏已經(jīng)和我約好了去看海底星空,不會理他的。”
白小九:“???”
他瞬間炸毛,“你們什么時候約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時見夏扶額。
盤盤不慌不忙回答,“你不知道的時候!
時見夏:“……”
白小九拳頭硬了。
盤盤在他暴怒之前展開智腦,快速打出一行字,再把虛擬屏幕推到他面前。
白小九看到虛擬屏幕上的內(nèi)容,瞬間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橫聲橫氣道:“我就說你憋著一肚子壞水!”
他拉過虛擬鍵盤,噼里啪啦一頓敲。
盤盤看完后,又補充了一點東西。
時見夏見不得他們打啞謎,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倆背著我準(zhǔn)備干什么壞事?”
盤盤眨了下眼,“哪有干壞事?”
白小九擺擺手道:“帥哥的事情你少管!
時見夏:“……”
行吧,有盤盤在,白小九搞不出什么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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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灰溜溜離開南藤軍校的章繼戴著虛擬耳麥,咬牙切齒向通訊另一端的人抱怨今天發(fā)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