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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山虎轉(zhuǎn)頭問自己的親兵頭子。

  “能!當(dāng)然能!必須能!將軍要享受,我們這些軍官要享受,底下的兒郎們當(dāng)然也要享受嘛!

  打天下為的是什么?

  為的不就是享受享受嘛!

  哈哈哈哈······”

  大頭說著,還伸出手捂著自己的襠聳動了幾下,然后一抬下巴,沖著銀甲小將得意的笑了一聲:“大樓,你要跟將軍學(xué)習(xí)的地方還多著呢!”

  說完,大頭就喊了上百人,由什長帶著,往城里的富戶家里,搜刮美人去了。

  而作為文昌郡首屈一指的富戶,這段時間以來,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次搜刮,偌大的溫府,此時已經(jīng)成為了驚弓之鳥,當(dāng)敲門聲“嘭嘭嘭”響起的時候,府里的人忍不住渾身顫抖。

  “快開門,是我!”

  外邊一個沙啞的聲音傳進(jìn)來,守在門口的小廝才松了口氣,伸出纏著厚厚一層紗布的手,打開小門的門閂,讓一個穿著破爛,跟乞丐似的老頭走了進(jìn)來。

  “福伯,這種時候,你怎么還出去了?要是碰上賊兵怎么辦?”

  小廝害怕的問道。

  他被前些天那些賊兵闖進(jìn)溫府時候的那種陣仗給嚇壞了!

  “二少爺讓我出去探聽探聽情況,二少奶奶讓我去閆家鋪?zhàn)淤I了點(diǎn)桂花糕。”

  福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看上去精神了一點(diǎn)兒。

  “都這個時候了,那閆家鋪?zhàn)舆敢開門?”

  小廝訝異道。

  “我去了那閆家,從后門進(jìn)去買的,比平日多花了好些錢,人家還不愿意做,唉,這是什么世道啊!”

  福伯感嘆說道。

  “不和你說了,我去跟二少爺說說去!

  和小廝說了一聲,福伯連忙走了。

  溫府很大,但此時卻顯得很是荒涼。道路上、院子里都很是凌亂,卻沒有人收拾,有些地方還隱約能看到一些未曾清洗干凈的血跡。

  一想到那天晚上恐怖的畫面,福伯就不住渾身發(fā)抖!

  那是存在了一百多年的溫府,差點(diǎn)傾覆的一晚。

  那一夜,滿城的火光,幾乎照亮了夜空!

  喊打喊殺的聲音,在整個城市回蕩!

  先是大量的亂民涌入了溫府之中,肆意的燒殺掠奪。虧得溫家家生子多,數(shù)十個家仆在二少爺?shù)膸ьI(lǐng)下,拿著哨棒、樸刀,也硬生生震懾住了那些亂民,倒是勉強(qiáng)保住了溫府的安全。

  但是沒過多久,那些賊兵破城沖了進(jìn)來。

  當(dāng)這些著甲持弓帶刀的賊兵殺進(jìn)溫府的時候,這些家生子再也抵擋不住了,一個回合不用就被統(tǒng)統(tǒng)打倒在地,溫府之中積累了上百年的財(cái)富,被統(tǒng)統(tǒng)搬運(yùn)了出去,就連家主都被人帶走了,直到七八天后,家主才帶著一身的傷被送了回來。

  不知哭喪著臉回來的家主,與那些賊兵達(dá)成了什么樣的協(xié)議,接下來的幾天,倒是沒有賊兵再上門了。

  “福伯~”

  四五個端著木盆的丫鬟,和福伯碰了個面,叫喚了一聲。

  福伯看著這四五個面容清秀的丫鬟,心里不由一顫。

  那天晚上,那群暴民和賊兵,不只是搶奪錢財(cái),更是如同一條條淫獸一樣,府里很多女人都被他們給糟蹋了!

  在他和兒子充當(dāng)護(hù)院,事態(tài)平息后,趕回家的時候,兒媳婦都躺在了血泊之中,被撕爛的衣裳,身上的臟污痕跡,死不瞑目的雙眼,深深的刺激著父子兩個。

  還在襁褓中的孫女喜兒在里屋的床上熟睡,倒是逃過了一劫,但沒了娘的孩子,注定了命運(yùn)多舛。

  “唉!”

  看著幾個丫鬟的背影,阿;剡^神來。

  他猜到這幾個丫鬟,是去清洗院中的血跡的。

  府里的尸體,都已經(jīng)裹著草席運(yùn)了出去,那些血跡一直不清理,也實(shí)在是難看。

  一進(jìn)入二少爺一家所在的西跨院,阿福就看到了一個跪在門口的女人。

  這個女人的身段很美,一頭長發(fā)垂在腰間,像是一團(tuán)云錦似的飄逸。

  長得也很美,不比外邊勾欄里的頭牌差。

  而實(shí)際上,她也確實(shí)是勾欄里的頭牌,常年在勾欄里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一行一坐之間,一顰一笑之間,頗有些風(fēng)塵氣。

  這也是府里主人和主母厭惡她的原因之一。

  匆匆瞥了她一眼,阿福就不再管她,從兜里掏出一個油紙包走入了堂屋里面。

  “買回來了?”

  一個女人從里屋轉(zhuǎn)了出來。

  這女人生的也漂亮,就是年齡大了些,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她穿著襦裙,手里拿著團(tuán)扇,輕輕的扇動著。

  拿過了阿福買回來的桂花糕,拿起來吃了一口:“還是閆家鋪?zhàn)拥墓鸹ǜ馕兜篮茫m然甜卻不膩?zhàn),其他家的都差它不少?br />
  花花,過來~”

  她輕輕喊了一聲,一只橘貓從角落里跑了出來,蹭的一下跳到了她的懷里。

  她拿出一塊桂花糕,送到了貓咪的嘴巴里。

  “玉娘,你怎么跪在這里,快起來吧!”

  這個時候,外邊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就讓她跪著,這賤皮子剛剛打破了我一盞琉璃碗,這琉璃碗可是吳州青城那邊生產(chǎn)的珍貴物件兒,通體透明宛如水晶一般,是我那天晚上藏在了床板的夾縫里才保存下來的東西,就被這賤皮子給碎了!

  在那翠花樓,這樣一只琉璃碗足足能換她一條賤命!”

  翠花樓是文昌郡有名的青樓,二少奶這是將玉娘當(dāng)樓子里陪睡的妓女呢。

  “放肆!”

  溫二少一把將玉娘拉了起來,走進(jìn)了堂屋,氣的呵斥了二少奶一句。

  “哼!”

  二少奶哼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么。

  溫二少這才看向阿福:“外邊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街上還是沒有人,我在后巷那邊,找到了幾個江湖人,給他們?nèi)藥讖垍侵蒎X,打聽著不只是文昌郡丟了,方正郡、安瀾郡、浣花郡都丟了,官軍逃去了三江郡和花鼓郡,依仗著文昌河據(jù)河而守!

  阿福匯報(bào)說道。

  “這些官兵,真是廢物!”

  溫二少忍不住一拳錘在桌子上。

  當(dāng)初文昌郡各縣官兵,遇到賊寇都是望風(fēng)而逃,幾個知縣掛印逃跑,一點(diǎn)臉面都不要了!

  文昌郡城,墻高且厚,卻城內(nèi)暴民作亂,主官相繼逃跑,守了不過兩日,便被賊軍輕易拿下,賊兵狂歡之下,先是官衙、后是富戶、再是平民百姓家,一連十幾日,日日不得安寧。

  “二少爺,二少爺,二少爺在院兒里嗎?”

  外邊一個少年一陣風(fēng)似的跑進(jìn)了西跨院,跑到了堂屋外小聲的叫喚著。

  “二少爺,剛剛有賊兵上門索拿女眷,快點(diǎn)讓院里的女眷藏起來!”

  這少年腦袋上還纏著紗布,顯然是那天晚上也被打傷了。

  “這群賊漢!”

  溫二少捏緊了拳頭,恨不得沖出去將那些賊漢全都?xì)⒌簦?br />
  “穎慧,玉娘,快躲到地窖里去!

  阿福已經(jīng)跑到了西邊的廂房里,將床板打開了,又打開了底下一扇厚重的木門,露出了底下的一個地下空間。里面有著通風(fēng)口,即便是長時間沒有人下去,空氣也并不顯得陳腐。

  兩個女人連忙鉆進(jìn)了里面。

  阿福遞給二少奶火折子和一盞油燈后,匆忙將厚木板落下扣鎖,和周圍嚴(yán)絲合縫,看不出什么端倪來。又將床板歸位,將被褥鋪好,就再也看不出任何問題來了。

  溫二少這才放下心來,匆匆?guī)е⒏3饷孀呷ァ?br />
  這時候,外邊的大院子,已經(jīng)十幾個女人被賊兵反綁著雙手在,哭哭啼啼的站在那里。

  阿福還看到那四五個去清洗血跡的丫鬟,也在其中。

  溫家家主也站在那里,默不作聲的看著。

  “我聽聞溫家富甲一方,還有在朝為官的,家中就這么幾個女子?”

  那什長在眾人面前晃蕩,看著溫家家主。

  溫家家主不想搭理他。

  “問你的話呢!裝你媽比呢!”

  什長一甩手中的刀片子,沖著溫家家主怒罵一聲。

  這一下,院子里的聲音一下子靜了下來,就連那十幾個抽泣的少女,都被嚇得止住了哭音兒。

  “你什么身份,敢這么說話!”

  “我大哥在百越做知府·······”

  一個白白凈凈的公子哥,話沒說完,就見到那什長刀出了半截,頓時覺得刀光刺眼,一時臉上燦燦的,竟讓他說不出話來了。

  “這位老總······”

  終于,溫家家主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朝著什長說話。

  “老子不是總兵!”

  什長卻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

  “這位、這位勇士,那日城破之時,無數(shù)亂民暴動,沖進(jìn)了我家打砸搶殺,女眷被殺死了不少,府里現(xiàn)如今真的再沒有女眷了!”

  溫家家主低聲下氣的看著眼前這個一朝得勢的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