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那迎面朝著費舍爾而去的猩紅之霧被玄參的介質直接截斷,雖然以玄參的階位基本上只能短暫地造成一秒的真空,一秒過后,隨著夢幻猛然發(fā)力,玄參也吐了一口鮮血倒在了鉤吻的懷中。
但這一秒的時間也已然足夠,因為費舍爾已經拎著流體劍殺到了夢幻的頭顱之前。
他猛地抬起自己手中的流體劍,對準了祂的腦袋切割而下。
“膨!”
流體劍的劍刃如絞肉機一樣伸展而開,費舍爾催動的全部階位的力量直接將偽神的腦門大開,噴發(fā)出如血一樣的霧氣。
而在那濃濃的霧氣之中,被拖拽著的、低垂著頭的茉莉的身影依稀可見。
費舍爾咬著牙,將流體劍刃化作了繩索,一把勾住了茉莉的身軀,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胸口已經被夢幻猩紅色的力量腐蝕得如蛋殼一樣破碎。
而夢幻的眼中,卻只有費舍爾體內那散發(fā)著致命誘惑的光芒。
“我看到了……那……那性質……我看到了。〗o我。“阉o我。
就在費舍爾一把勾住茉莉的身軀,將之拉出使得整個偽神的性質變得搖搖欲墜的時候,那無數(shù)的猩紅之霧卻已然從費舍爾破碎的胸膛缺口上,越過那散發(fā)著金光的亞人娘補完手冊,窺見了它體內閃爍著比恒星還要明亮的光輝的某種存在。
只是看見那光芒的一瞬,夢幻便覺察到了一種祂前所未有的、從內心中涌上的興奮感。
只要能得到那性質……
只要能得到那性質……
夢幻的無數(shù)猩紅之霧猛然越過了費舍爾拖拽著茉莉的流體劍刃,轉而發(fā)了瘋一樣地包裹著自己的靈魂涌入了費舍爾的體內,將他破碎的胸口扒開,使得他殘破的軀體形成的通路足夠寬闊,寬闊到能釋放那寶貴的性質離開。
“……蕾妮……再……幫……”
費舍爾原本是想要呼喚蕾妮的,因為此刻茉莉已經救出,只要蕾妮幫忙看住他泄露出來的性質,不讓夢幻拿到產生變數(shù),那一切就大局已定。
可直到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要……要糟啊……
費舍爾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黑暗,好像意識都要飛出去了一樣。
他只能祈禱,自己的性質顯露出來無法幫上此刻已經山窮水盡的夢幻了。
雖然茉莉離開祂的軀體,眼前夢幻偽神的軀體也開始支離破碎,唯獨祂宛如瘋狂一樣要拉扯自己體內性質的動作持續(xù)著。
啊……
茉莉被救出來了,蕾妮也還完好無損,夢幻的偽神之軀無法維持,只要等待藩籬將祂的權柄吸取而后修補完成……
現(xiàn)在藩籬內三神加上蕾妮應該足以清理奧云和海洋的那兩個化身了……
不對,海洋還有一個化身啊,那個化身在……
在哪里?
我找不到了,剩下的就……
費舍爾瞇著眼,眼前越來越黑,只是感受到了從胸口處傳來的一股極端的疼痛,可他還是死死抓住了失去意識的茉莉,隨后用盡最后的力氣將茉莉拋向玄參和鉤吻的方向。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唯獨他那破碎的胸口,以及那胸口之中愈發(fā)明亮的、仿佛是這世界唯一的光明的性質愈發(fā)明顯。
“嗡嗡嗡……”
夢幻那癲狂的意識,作為同樣兇狠的賭徒,祂拼盡了一切,甚至于自己唯一承載意識的偽神之軀都已然開始消散,可在那之前,祂還是孤注一擲地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從費舍爾體內即將要綻放而出的性質上。
祂有預感,只要這性質出現(xiàn)就能改變一切。
祂有預感……的……
“嗡嗡嗡……”
隨著費舍爾胸口的支離破碎,從中滲透出來的光芒瞬間輻射到了整個靈界,好像哪里都在陽光普照之下一樣變得格外明亮。
因而也將所有在場的存在的目光都吸引而去,不僅僅是近在咫尺的夢幻,就連身后萬分焦急的蕾妮、遠處連忙回過頭來的創(chuàng)世諸神、玄參鉤吻夫婦……
現(xiàn)實中的所有生靈都看見了,天穹被比無數(shù)個太陽還要明亮的光芒所籠罩。
就連藩籬外十分好奇的、想要進入其中的外神們都感受到了那極其明亮的光芒……
那是……
光啊。
所有存在的意識都停頓了下來,唯獨那支離破碎的海洋化身中,金發(fā)的赫萊爾看到了這光芒臉色逐漸變得難看了起來
因為只有祂知道,與這極其明亮光芒、與這宇宙終極奧秘所對應的一切,其實早在這性質的名稱上就說明了……
祂看向了那藩籬之外,好像看到了無數(shù)在那藩籬外聚集、想要向內打量窺探的神祇們,輕聲呢喃道,
“都看到了嗎……【無】的光芒,那就要做好被它徹底吞噬的準備了!
“嗡嗡嗡!”
所有存在都認為,那是明亮到照亮一切未知的光芒,可只有赫萊爾知道,那是【無】的權柄,一旦沒有靈魂的包裹……
它就將吞噬一切。
“哈哈哈……我看到了,我……”
夢幻癲狂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可卻忽而戛然而止,因為下一秒,那從費舍爾體內迸發(fā)而出的,那一輪極其窄小、無法觀測、仿佛不存在卻迸發(fā)著世間最耀眼光輝的某種物質只是轉瞬間就將祂徹底吞沒了。
那性質在離開費舍爾身體的一瞬間就以某種極其緩慢的速度開始向四周擴散,被接觸到的一切瞬間被消除,宛如從來不存在那樣。
玄參和鉤吻夫婦剛剛接住茉莉就看到了眼前巨大的光芒,他們還未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便看到了夢幻那龐大無匹的身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涌上心頭,身旁的玄參還未反應過來,鉤吻就滿臉冷汗地抱起了玄參,而玄參又拽著茉莉向后逃去,
“快走!月亮,不對勁!”
“可是……”蕾妮微微一愣,被突如其來的變數(shù)嚇得不敢動彈,可她知道,費舍爾還在里面,她只能放聲呼喊,“費舍爾。。
“嗡嗡嗡!”
那耀眼無匹的光芒四散開來,碰到的一切全部都消失殆盡,一點動靜都沒留下。
連同著在那性質旁邊的費舍爾一起……
費舍爾也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陷入了一片虛無,宛如要徹底陷入瘋狂那樣和無意識那樣。
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存在,只要如此……
費舍爾的身軀一點點破碎,在那迸發(fā)而出的無權柄面前,他的衣物、他的身軀全部都支離破碎,唯獨他那即將被夢幻力量腐蝕殆盡的靈魂、以及那靈魂之前的亞人娘補完手冊還存在。
那性質的光芒不斷擴散,散發(fā)出的波動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四面八方延展而去,碰到的一切就瞬間原地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
一切的一切,都即將在那寶貴性質的照耀下湮滅。
此刻的藩籬便是一個牢籠,等待著那權柄將入眼的一切全部都消除。
就連蕾妮放聲呼喚的聲音都無法傳播,因為一切介質都已經消失……
此刻,唯獨費舍爾胸膛前的那本同樣要消失殆盡的亞人娘補完手冊突然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它忽而像是無風自動一樣開始翻動頁碼,緊緊地貼在了費舍爾依舊存在的靈魂之上。
“嘩嘩嘩……”
“嘩嘩嘩……”
那書本翻頁的聲音宛如一個鬧鐘,讓費舍爾越來越沉重的意識忽而變得清醒了一些。
他昏昏沉沉的腦袋好像有千鈞之重,卻還是忍耐不住地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片幽暗,卻帶著點點熒光的天花板。
我……
這是在哪。
但是,好困……
費舍爾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正坐在一個極其柔軟的椅子上,手臂被放在桌子旁邊的扶手上,從上方吹來了襲襲冷風,讓他的意識更加清醒了一些。
“給我一個機會……”
“怎么給你機會?”
“我以前沒得選,現(xiàn)在我想做個好人……”
耳邊,陌生的語言傳來,讓費舍爾的意識像是浸透在冷水里一樣。
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位置面前,一個碩大的屏幕中正放映著兩個人正在對話的影像。
“好啊,去跟法官說,看他讓不讓你做好人。”
“……”
費舍爾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度確認自己沒看錯,而后他坐直了一點身體,滿臉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你醒啦?”
也正是在此刻,身旁突然傳來了一聲陌生的、熟悉的、溫暖的、隨意的女聲。
費舍爾微微一愣,轉頭看去。
便看到,在自己所坐的柔軟座位旁邊、在那明亮的大熒幕之前、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一位穿著長袍、一頭修長而散亂的黑發(fā)傾覆而下的女人正隨意地坐在那。
她的手里抱著一個爆米花桶,里面?zhèn)鱽硖鹉伒慕固俏兜,而這個女人只抬眸看著眼前播放著畫面的大屏幕,沒看費舍爾,一邊用手去懷中抱著的爆米花桶里撈出一顆大粒的爆米花放入自己的口中。
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費舍爾恍惚間看見她伸手撈起爆米花的手臂上有著一道猙獰的疤痕,如一只正在張牙舞爪的螃蟹一樣。
“……”
雖然只是第一次見,但費舍爾仿佛在很久之前就認識過她,聽聞過她的事情了。
看著身旁面容模糊不清在一頭散落黑色長發(fā)間的女人,費舍爾沒有回答她,反而反問道,
“我……我這是在哪?”
身旁的女人咀嚼了一下口中的爆米花,聞言微微一笑,說道,
“這還不明顯嗎?我們在電影院!
“電影院?”
“……是啊!
“……”
“說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
“啊,我認識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