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
艾利歐格在半空之中與那青綠色羽毛所包裹的巴巴托斯猛地接觸在了一起,霎那間,無數(shù)道狂風與火熱從半空中爆裂開來,拉法埃爾這才后知后覺地躲避了起來。
巨大的沖擊力宛如要將世界給拖拽入末日那樣,一道又一道的沖擊力隨著半空中艾利歐格和巴巴托斯半空中的交手而擴散開來,人們的哀嚎、地面的崩塌與雨幕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不見,因為不少存在的雙耳已經(jīng)被那巨大的聲響給震得失聰,連看著他們交手都做不到。
宛如創(chuàng)世經(jīng)中被懲罰的人類無法直視母神的奇跡那樣,所以人們才會將那樣的景象用想象流傳,變作了“神話”之名。
巴巴托斯無數(shù)的羽毛立起,全身上下都化作了刀刃,一邊躲避一邊想要與之拉開距離,但艾利歐格卻不給他機會,只如一頭發(fā)瘋的老虎那樣用六臂不斷捶打他的身軀。
“轟嗡嗡!”
宛如引擎一樣的聲音響起,艾利歐格的整個面貌都被熊熊燃燒的火焰給布滿,眼看著無法攻破巴巴托斯的防御,她反倒猛地一腳踩在了巴巴托斯的羽毛之上,發(fā)出一聲爆響的同時在半空中擺出了架勢。
不好,這是……
巴巴托斯看著艾利歐格狂笑著擺出了宛如跳舞的姿勢就想要回頭逃跑,但此刻為時已晚,艾利歐格的魔神戰(zhàn)法已經(jīng)出手,下一刻,她的六臂就同時如鞭子一樣游動而來。
“咚咚咚!”
宛如炸響一樣一道道艾利歐格進攻與巴巴托斯防守的觸碰聲接連響起,上雙臂從百會防到人迎,中雙臂從檀中打到商曲,而巴巴托斯慣性地要接著向下,但眼前的艾利歐格卻獰笑了一聲,下雙臂猛地抬起,同時擊中了他的脖頸,將之打得頭顱狠狠抬起的同時,四個拳頭同時砸向了他小腹處的氣海位置。
“咳!”
巴巴托斯被打得額上的五官扭曲,身上的所有羽毛都猛地一下纏住了艾利歐格,但那巨大的沖擊力還是同時裹挾著他們兩個同同時砸向身后的南枝山脈。
“轟!”
只是一秒鐘,他們兩個的身影就砸穿了南枝山脈,將龍廷的防線瞬間砸得潰爛,而他們兩個的身影卻還在往著南邊飛,一路砸斷無數(shù)的山岳與森林,直到看到了海洋,以及在海洋之前的城市……
百里之遙,瞬息即至。
而山上的捶打聲裹挾著無數(shù)山崩碎片傾瀉而下,讓駐守龍廷城市的少量守軍以及老弱婦孺都驚慌失措起來,遙遙地抬起頭來看向那引發(fā)地震的山脈,不知的還以為是地龍在其中翻身了……
“是……是人類聯(lián)軍打過來了?”
“別……別慌,應該只是地震而已了,應該沒有這么快才對……”
“……”
下方的哀鳴與驚慌當然是入不了此刻還在鏖戰(zhàn)的兩位魔神眼中的,深山之中,到處都是被截斷的、被強大力量催生著凸起的新山峰,而在其中的,是支撐不住倒在地上的巴巴托斯和喘息著退后的艾利歐格。
“噗嗤……”
一道道黏稠的鮮綠色的血液不斷落下,巴巴托斯身上的翠綠色的羽毛也變得逐漸黯淡下來,無力地耷拉在他的身邊。
“艾利歐格,你也應該憋了很久了吧……咳咳……”
他捂住了自己不斷滴落血液的臉龐,而艾利歐格也緩緩地將舉起的拳頭給放下,吐了一口火焰在旁邊泥土都被打沒,從而只剩下光禿禿的石頭的地面上,咬著牙說道,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拜蒙在欺騙你們,拿你們當工具使,而你們還傻乎乎地往前面去湊,是不是腦子有毛。俊
巴巴托斯卻只看著她,隨后說道,
“那,你有其他的辦法能讓我們出來嗎?”
“……”
艾利歐格被這句話給噎住,但巴巴托斯卻只是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我知道,我們這個種族從誕生開始就是一團亂麻,各自為政誰也管不上誰,也有很多為本性所困的雜碎。他們被那個偽神給封印關(guān)起來是罪有應得,可是我呢,西迪呢?
“西迪和我在克制本性之后有多少年隱居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到如今在外,所有種族連我的本名都不記得了,難道我們沒有參與那場戰(zhàn)爭也有罪過,難道你這個待在老巢內(nèi)睡覺的家伙也有罪過嗎?
“你當然無所謂,我們卻要分隔兩地,連沉睡都不能在一起。拜蒙先前拿來了能讓我們的靈魂暫時脫離封印的方法交給了阿加雷斯,她研究了那么久,那么幾千年,如果真的有方法讓我們脫困我們難道會相信拜蒙嗎?”
巴巴托斯身上的羽毛抖動了起來,他搖了搖頭,說道,
“你只會反駁我們,但卻拿不出任何有價值的解決方法。說到底,也只是因為那個費舍爾和你關(guān)系匪淺,你為了他不顧同族之誼,我們可以理解,你為了他能不顧阿加雷斯本就也想將你放出來我也能夠理解……但你為什么不能理解,我也是為了西迪,能與他重聚才選擇相信拜蒙呢……
“世間傳說,那個偽神是最后看不下去我們在南大陸和西大陸的所作所為才對我們痛下封印的……呵呵,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身為神話種還能在這里和人類以及其他種族相處這么多年么?我們要負責看守王朝下的死亡,本性于我們而言也如人類吃飯喝水那樣簡單,如何能做得過分……
“不過是那偽神在戰(zhàn)爭末尾擔心沒有其他神話種而我們做大,所以才痛下此手而已。你捫心自問,那時的我們難道做了什么嗎,要淪落到如今舉族被囚,百年不夠,千年不夠,難道還要等到萬年,等到永久嗎?”
巴巴托斯的目光中或許也有失望,而身為惡魔,艾利歐格當然也知道當時的他們只是那個偽神消亡之前拖下水的最后存在而已。
那個神明選中了人類,對人類偏愛,哪怕是自己滅亡也要將僅存的所有神話存在拖向消亡。
但從事實看來,人類們真的做的比神話種們要好嗎?
世界變成了他們的舞臺,可對于世界里而言,卻和先前沒有太大的變化……
所以,便不論種族,只論私情吧。
迎著巴巴托斯的目光,艾利歐格的眼神也有些復雜,她長出了一口氣,從口中流出了濃濃的硝煙,最后說道,
“西迪能克制你的本性,是你最重要的存在;而費舍爾也能克制我的本性,我也愿意為了他而戰(zhàn)……那么,也不必多言了……”
她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兵器,六臂同時展開了戰(zhàn)斗的姿態(tài),
“一切仇怨,都在此刻……”
這句話是以往惡魔們內(nèi)部最喜歡說的話,因為彼此分割,而起矛盾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王朝內(nèi)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惡魔內(nèi)部矛盾是就事論事,前事的因果不會影響之后的所有。
惡魔們不能被殺死,一旦有魔神死亡,對死亡的封印就會被消減,所以哪怕是母神也只能封印他們。
所以,惡魔們解決仇怨的方式就是在此事發(fā)生時結(jié)束一切。
巴巴托斯將身后一直背著的弓箭給取下,對準艾利歐格的同時,也輕聲說道,
“一切仇怨,都在此刻!
“嗡嗡嗡!”
下一刻,神話的力量再度降臨。
……
……
龍廷,萬花庭之中。
雅麗爾捂著自己的胸口,外面的地面不斷顫抖,像是在印證著遠處那場戰(zhàn)斗的恐怖。
花叢之外,許多的孩子在萬花庭侍衛(wèi)的庇護之下站好,但還是耐不住他們的恐懼,很快就有小孩子哭泣起來,而哭泣也如同無可抑制的傳染病那樣,接連在萬花庭之中響起。
“雅麗爾大人,南枝山脈那邊好像在發(fā)生戰(zhàn)斗,難不成是……是人類軍打過來了?”
侍衛(wèi)們一邊要哄懷里的孩子,可身為大人的他們即使不會哭泣,那種對現(xiàn)狀的擔憂卻一點不減,他們看向了站在庭內(nèi)的雅麗爾,如此疑問道。
雅麗爾微微一愣,走出了庭外,看著那不斷震顫的山脈,剛要說一些什么,就看到一道綠色的光芒猛地從山脈之上躥出,迎著腰連續(xù)斬斷了四五根山峰的同時卻還不停歇地穿過幾十里落入射入海洋,在海洋之上濺起了高達千米的水柱。
“砰!”
“雅麗爾大人,小心。
雅麗爾呆呆地看著海洋之中升起的這宛如天塹的“水墻”,她的神智都好像被這恐怖的力量給拉扯而走,整個人瞬間就失了力量,直到身后的侍衛(wèi)沖出庭外,將她拉了回去,她才意識到隨著那水墻的落下,即將傾覆此地的海嘯也轉(zhuǎn)瞬即至。
“這……這到底是……”
“雅麗爾大人,您沒事吧?”
“這種……力量……拉法埃爾她……哈……哈……”
雅麗爾看著那恐怖的力量,心中首先出現(xiàn)的還是對自己女兒的擔憂,她不明白,人類之中怎么會出現(xiàn)此等的力量,可就在她愣愣地如此想著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身邊還有那么多的孩童和侍衛(wèi)。
“雅麗爾大人,我們……”
她深吸了一口氣,隨后連忙站起身子來,看著外面即將落下的水幕對著所有人說道,
“……快!快帶著孩子們走,離開這里,海嘯馬上就要來了!”
“是,雅麗爾大人,我先護送您……”
“別,快帶著孩子走,我自己能走!快,動起來!”
可山脈那邊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劇烈的地震不斷發(fā)生,即使有雅麗爾的指揮,整個局面還是變得格外混亂。
有了雅麗爾的指令,所有人的唯一目標就是趕緊走,至于那些孩子,除了那些一開始懷中就抱著的,很多都在逃跑的過程中忘記了。
雅麗爾便一邊牽著那些孩子,送到侍衛(wèi)的身邊,然后再次回去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孩子待在里面。
“轟!”
“里面還有人嗎,孩子們,快點離開,海嘯要來了!”
萬花庭里面逐漸安靜下來,雅麗爾卻還在其中不斷呼喚著,生怕有哪個小倒霉蛋沒有及時出來,但沒有人回復她也讓她的內(nèi)心一點點放下,她剛準備也轉(zhuǎn)身離開,從龍廷的祠堂之中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
“雅麗爾大人,我還在這里呢……”
雅麗爾微微一愣,轉(zhuǎn)頭看向祠堂的方向,便看見了一個穿著龍廷服飾的人類女人正在滿墻的火燭前面笑瞇瞇地對著她揮手呢……
那是……
哦,對了,是先前拉法埃爾送過來的那個人類,說是一個什么……記者什么的,叫英格麗的來著?
“你……你怎么還不走?還待在這里干什么,海嘯馬上就要來了,快和我一起離開!”
雅麗爾連忙喘息著走向那英格麗,伸手去拉她,但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位人類宛如有千噸重那樣,雅麗爾身為一個龍人種竟然一點都拉不動她……
“你……到底……”
雅麗爾這時也才在慌亂之中后知后覺起來,連忙放開了她的手。
這人類先前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就一直只說她自己的家鄉(xiāng)語,是一個人類國度的語言,怎么現(xiàn)在突然會說龍廷語了?
“不用害怕,雅麗爾大人,其實我是來這里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跟我商量……什么……但現(xiàn)在海嘯馬上就要來了,我們應該趕緊逃跑,有什么事之后再說不行嗎?”
英格麗笑瞇瞇地托住了自己的下巴,那藍金色的散狀瞳孔微微一閃,遠處呼嘯而來的海嘯就瞬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飛而去,煙消云散了。
“你……”
“雅麗爾大人,我是想說,您的女兒,拉法埃爾可能馬上就要死了!
雅麗爾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過頭來,便看著她晃了晃自己的手,隨后自顧自地去旁邊用茶杯倒茶,還順帶給雅麗爾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隨后才指了指眼前的座位,說道,
“請坐吧,雅麗爾大人!
就像是這里是她的地盤那樣自在,也讓雅麗爾暫時還沒辦法將眼前這個突然變得很自然的女人和先前半個月那一言不發(fā)的人類女人相對應。
但無論是旁邊煙消云散的海嘯還是她口中所說的消息都讓雅麗爾暫時無法脫身,她沉默了片刻之后還是坐在了桌子之上,看著眼前這喝茶的女人,問道,
“英格麗,你……說的拉法埃爾馬上要死是什么意思?”
“先喝茶,雅麗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