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色一點點籠罩大地,將神秘的味道籠罩上這原就人煙稀少的南枝山脈……
唯獨外面的某棵樹上,一本方方正正的書本正生無可戀地看著遠(yuǎn)處的那山、那水、那林、那天。
“自愿探險家”埃姆哈特,馬上就要開始他今晚“波瀾壯闊”的旅途!
在臨行之前,他用死魚眼瞥了一眼極遠(yuǎn)處,那不斷冒出肉眼可見的蒸汽的洞穴,心中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直到許久之后,他才面無表情地飛了起來,決定暫時遠(yuǎn)離這污穢之地,去尋求未知的瑰麗與詩的遠(yuǎn)方。
理所當(dāng)然地,他開頭的冒險詞語也應(yīng)該足夠震耳欲聾!
他說道,
“費舍爾,你媽!”
第14章 高興的事
“自愿探險家”埃姆哈特?zé)o聲地從樹林之間穿過,有些百無聊賴地打量起了周圍的環(huán)境,但似乎什么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身為一件遺物,埃姆哈特實際上并不需要睡眠,睡眠對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種類似于“跳過”這段時間的選項,能讓他的精神更加充沛,但完全沒有必要。
埃姆哈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沒有保護的睡眠會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所以大多數(shù)的時候,他都不需要睡眠,唯獨和費舍爾旅行時會這樣做。
因此,在沒有費舍爾在身邊的時候,夜晚都顯得格外漫長和無聊。
不過誰叫現(xiàn)在那位饑渴的龍女王回到他的身邊去了呢,兩邊強強對碰不知道要持續(xù)多久,自己可以晚一些再回去。
自己去干一點什么好呢?
埃姆哈特一邊飛一邊思考著,甚至就想這樣癱軟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等到天亮。
他猶豫不決地停留在樹林之間,就在此時,他不知嗅到了什么只有他才能聞到的味道。他的獨眼微微一瞪,好似被那無形的味道牽著鼻子走一樣,不由自主地就將自己的書封朝向了那邊……
“唔,這個味道……這種深山老林里面難道也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嗎?”
他思考片刻,便朝著那邊飛了過去。沒過多久,他便在密林之中看見了一點隱約的火光,將四周幽暗的樹林染上了一層暖暖的色調(diào)。
埃姆哈特小心翼翼地貼著一根根樹木的背面,將之當(dāng)作掩體朝著前方緩慢挪動著身軀,很快就看清了那火光附近的景象。
原來是有人在那生了一堆火堆,四周坐著四位種族、衣著都各不相同的人影,但從其穿搭和武器看來,應(yīng)該就是紅龍廷的軍隊,不知道是不是負(fù)責(zé)巡邏的夜防隊伍。
為首的,是一位坐在一塊巨石旁邊,穿著制式完整的麻布衣物的黃色龍人種,他的身邊放著一柄巨大的大劍,而他本人則笑瞇瞇地正握著一柄匕首在那石塊上鐫刻著什么。
“布爾老大,你在刻什么?”
埃姆哈特眨了眨眼,很快就發(fā)現(xiàn),剛才那發(fā)出吸引自己香味的東西就是那黃色龍人種在石頭上鐫刻的東西。
那是……
聽著身后另外一位端著火槍的狼人種的詢問,那黃色龍人種爽朗一笑,回頭應(yīng)道,
“是【龍歌】,記錄一下而已。”
“龍歌,那是什么?我都沒有聽說過!
“聽我妻子說,是我們龍人種很古老的一種藝術(shù)形式。我先前也沒聽說過,還是從我老婆和女王母親那里聽來的!
“說的什么,讓我聽聽唄!
那狼人種的身旁,一位頭發(fā)頗長、好像很久沒有梳理過了的黑發(fā)人類女人微微一笑,對著名為“布爾”的龍人種起哄道。
“嘿,龍歌記錄的東西我心底想的一些東西,上不得什么臺面……”
“得了吧,密爾嫂子不都快有第三胎了,難不成與這有關(guān)?”
那狼人種笑嘻嘻地湊過來,看著那石頭上刻畫的,和人類鐫刻的魔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紋章,如此說道。
“嗨,不是不是,別起哄了……”
躲在樹后的埃姆哈特緊緊地盯著那石頭上發(fā)出一點微光的龍歌,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點端倪。
由于之前他在南大陸游蕩的時候,看見的龍歌都是好久以前的龍人種留下的,雖然能讀懂一些上面的內(nèi)容,但也只是覺得那不過是某種刻在墻上的詩歌藝術(shù),無法將之與“靈魂之歌”這個概念聯(lián)系在一起。
直到現(xiàn)在真的有一位龍人種刻出了龍歌,他立刻就想到了費舍爾鐫刻過的魔法。
原來,這群龍人種是用自己龍角上蘊含的靈魂能量將所思所想給表達出來的!
埃姆哈特瞇著眼睛偷看過去,卻見那石頭上滿是光華的文字一點點扭曲,好像在他的眼中慢慢漂浮起來,構(gòu)成了一道道炙熱的光線。
同時,他的耳邊也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聲好似那龍人種布爾高昂的歌聲。
“戰(zhàn),戰(zhàn),戰(zhàn)!”
埃姆哈特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變作了兩道黑白分明的影子,其中一位影子有著獨樹一幟的雙角和長尾,埃姆哈特一看就想到了費舍爾的那位相好拉法埃爾!
另外一位是誰呢?
埃姆哈特看不清,好像是因為那人影身上穿了一身厚重的、閃爍著黃金色的鎧甲,遮蔽了那人影上的很多特征,只能從盔甲的輪廓上看清楚她似乎也是一位女性。
“如黃金一樣的友誼啊,為了自由而戰(zhàn)斗;如烈焰一樣的友誼啊,為了彼此度過難關(guān)!”
眼前的景象一直變換,埃姆哈特好像看見了那兩位女性共同面對各種難題的模樣,其間的聯(lián)系放出了閃閃的金光,帶著身后無數(shù)龍廷的旗幟引吭高歌,似是要化作一條真正的巨龍沖向天空。
只是看著那龍歌,埃姆哈特便能感受到拉法埃爾與那位伙伴深刻的戰(zhàn)友情誼。即使是在布爾這樣的其他人看來,他們也十分感激這兩位攜手共戰(zhàn)的領(lǐng)袖。
“女王啊,你持刃戰(zhàn)于前;祭司啊,你采藥安于后!”
龍歌之中的畫面再次產(chǎn)生了明顯的變化分作兩端,拉法埃爾拿著刀刃在前方浴血奮戰(zhàn),而另外一端,穿著黃金盔甲的、不知名的亞人種則待在龍廷之中,組織著生產(chǎn),維持著秩序。
一前一后,兩人隔空互望,彼此互為支撐。
“但是啊,我們的阻礙何其之多;但是啊,我們的迷惘何其之多!
畫面倏忽變得晦暗,上方,一輪純金色的、如一只沾惹著血絲的猙獰眼球的太陽冉冉升起,明明應(yīng)當(dāng)是光芒萬丈的太陽卻轉(zhuǎn)瞬間吞噬了四周的一切,將黑暗籠罩上南大陸的大地,以及拉法埃爾與那位不知名的女性亞人種。
由血液作為燃料的熊熊戰(zhàn)火不斷蔓延,無數(shù)的尸體堆砌之中,一位黃色的龍人種望著疲憊不堪的戰(zhàn)友、望著泣血奮戰(zhàn)的女王和祭司,戰(zhàn)意盎然的同時也不禁發(fā)問,
“何時戰(zhàn)爭才能停下,我才能放下手中的兵器;何時刀兵才能安歇,我才能抬起農(nóng)具擁抱妻兒呢?”
在那龍歌停下的瞬間,埃姆哈特也暈乎乎地撞上了旁邊的樹木,一下子不受控制地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啪嗒!”
那邊的幾人也全部失神地望著巨石上布爾鐫刻下的龍歌,或許這位布爾的確沒有任何創(chuàng)作龍歌的經(jīng)驗,無論從技法上還是經(jīng)驗上都遠(yuǎn)遠(yuǎn)不足埃姆哈特從前閱讀過的那些。
但龍歌畢竟是龍歌,它講究的是靈魂之間的共鳴,而非創(chuàng)作的技法。
其他幾位戰(zhàn)友都是處于戰(zhàn)爭泥潭之中的龍廷士兵,當(dāng)然對布爾的所思所想深有感觸,因此全然沉浸于其中,直到不遠(yuǎn)處的草叢之中有什么掉落下來的聲音時他們才堪堪回過神來。
火堆的邊緣處,那位黑色長發(fā)的人類女人微微一愣,隨后擦了擦自己濕潤的眼睛,警惕地看向那邊,開口問道,
“是誰?”
“……”
但停頓片刻之后,那邊卻什么聲音都沒有。
那女人回頭和同伴們對視一眼,隨后他們便都紛紛舉起了手中的兵器朝著那邊走去,警戒著任何可能來自北方偽龍廷的襲擊。
只不過,等待片刻之后,他們卻只看見了一本長著一只獨眼、在地上暈暈乎乎躺著的書本,
“嘔……這就是……龍歌嗎……我的頭好昏……”
“布爾老大,這是一本……書?而且還會說話?”
那女聲稟報的聲音傳來,將埃姆哈特原本就十分模糊的意識拉了回來。他迷迷糊糊地看向眼前,卻只看見了一個黑色長發(fā)女人的輪廓。
咦,這個身影……
自己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就在這天昏地暗的模糊之中,埃姆哈特的眼前卻突然蹦出了一段好似不存在一樣的記憶。
他好像見到過一位,同樣一頭修長黑發(fā),長得能將她的面容和特征全部都遮住的人類女人。
她一身衣物衣衫襤褸,嘴角好像帶著一抹自己看不清的笑容。
她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和自己說過一些話……
嗯,是什么來著……
“小東西,你知不知道你很寶貴。俊
“那當(dāng)然,我可是偉大的書爵士!”
“哈哈哈哈,你好你好,偉大的書爵士,我是偉大的奧特曼!
“……那是什么?”
“比你稍微厲害一點的家伙。”
“這世間沒有什么比我厲害。”
“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還在這里找尋著什么呢,如果你這么厲害,豈不是什么東西都找到了?”
“我在尋找創(chuàng)造我的圣裔和他們生活的圣域,你知道他們在哪里嘛?”
“哦莫,不知道……”
“你不是比我厲害一點嗎,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因為我是一個瘋子嘛,很有可能我知道,但我忘記了!
“呵呵……”
“但是我能幫你一點其他的……”
眼前的模糊身影一點點靠近自己,好似和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個人十分相像……
好像在離開之前,她對自己說道,
“嘿,小家伙,我能讓不懂行的人注意不到你的寶貴。在大多數(shù)人眼中,無論你說出什么樣的驚人之語,無論你的外在多么神奇,他們都只會發(fā)現(xiàn)你的平庸,展現(xiàn)自己的友善……除非你自己想,沒有人會打你的歪主意。這樣,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總有一天你就會找到你的圣域了,怎么樣?”
“……可是,這樣就沒人知道我的偉大了!要是別人能看到我的偉大,那些知曉圣裔偉大的人就會告訴我關(guān)于圣裔的線索了!”
“所以啊,你自己說出來不就好了,偉大的書爵士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