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霆的家族是有名的軍政家族,一家子不是做軍人的就是做政客的,無論是地位還是財勢都很龐大,在華嵐軍區(qū)大院的房子也自然不差。
由于赫連家族的老爺子是個喜古的人,連帶著被他教育出來的赫連霆也有這方面的愛好。
這座華嵐軍區(qū)大院的別墅被他親手布置,處處都透著軍人的大氣和利落,細(xì)節(jié)的方面也不缺古風(fēng)感的細(xì)膩,可見赫連霆的品味不錯。
這房子相比起唐念念他們這種見慣了仙境美景的人,當(dāng)然不覺得有什么。不過,能在現(xiàn)代這座鋼鐵城市里找到一個像這樣富有古風(fēng)雅韻的別墅,總是難得的。
別墅里的人不多,也就兩個家仆,一個專門處理別墅的花園,一個在房里伺候。
在房子里伺候的女人把茶端到司陵孤鴻一家子面前桌子上后,就自覺的無聲息遠(yuǎn)離一邊站著。
司陵孤鴻一進(jìn)入房子,就把手里提著的袋子放在旁邊,坐在沙發(fā)上,如愿以償?shù)脑賹⑻颇钅畋нM(jìn)懷里。
唐念念也沒有拒絕,睜著一雙眸子,微微打量著四周。
“咳!焙者B霆第一次面帶小輩有種坐立難安的感覺。
也許,是因?yàn)樽约褐氨O(jiān)控被對方發(fā)現(xiàn)。
畢竟監(jiān)控這種事情說難聽點(diǎn)就和偷窺差不多,無論是誰被發(fā)現(xiàn)后都會有些尷尬。
“司陵……先生對吧。”原本稱這人先生是以為這人的年紀(jì)不小,這會兒見到真人了,發(fā)現(xiàn)對方年紀(jì)跟自己兒子差不多,也沒有改口的原因,赫連霆自己也說不清楚。
司陵孤鴻抬眸,“嗯!
赫連霆卻被他看得渾身一凜。
原先司陵孤鴻進(jìn)來就把目光都給了懷里的唐念念,他還覺得這小子真和電話時一樣的沒禮貌,連和人說話要看著對方都不知道。
這會兒人家終于看自己了。
赫連霆卻有一瞬間躲閃他目光的沖動。
幸好他也不是軟蛋子,及時的忍住了躲避的沖動,要不然這老臉得丟盡了。
司陵孤鴻將銀行卡拿出來放在桌上,說:“地契!
“噗!”赫連霆正失神著,一聽這話,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
“呵呵。”唐念念輕笑出聲,笑聲清脆婉轉(zhuǎn),讓人不自覺就心情舒暢。
司陵孤鴻本來面對赫連霆沒有什么表情,聽了她的笑聲,眉梢才微微一挑。
寶寶在一旁笑哈哈,好像發(fā)現(xiàn)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粑粑說錯了,這里房子的地契一般不叫地契,叫房產(chǎn)證哦!”
司陵孤鴻沒有怪她說破自己犯的錯,反正看到唐念念笑,他哪里還有什么不滿的情緒。
赫連霆看到這母女兩,嘴角也忍不住一勾,眼里閃過一抹光芒。
嘿!小子,這么目無尊長,想要老子把房子給你,哪有那么簡單。
赫連霆板著臉說:“司陵先生怕是想錯了,我這房子是軍產(chǎn),不能做地皮房產(chǎn)的買賣,賣給你的只是使用權(quán)!彪m然年紀(jì)已經(jīng)一大把了,年輕時那股驕傲頑劣的性子還是不時會冒出來,故意找司陵孤鴻的不痛快,加了一句說:“合同我也列好了,有時間期限,所以再說清楚一點(diǎn),就是出租給你。”
小子,聽清楚沒有,老子才是房主,把房子出租給你是給你面子,你小子該滿心感激歡喜的接著,別給臉不要臉,搞得好像老子求著賣給你一樣。
這種小傲嬌的勁兒,在赫連霆刻板的表面神情上,看不出一點(diǎn)苗頭。
唐念念淺瞇著眼睛看他,又看司陵孤鴻,也不出聲,就安心的看戲兒。
“合同!彼玖旯馒櫟f。
他的淡然讓赫連霆有種一拳打進(jìn)棉花里的無力感。
想想他赫連霆,一向都只有他讓別人無奈隱忍的份,別人讓他不痛快了,他一定找機(jī)會讓別人更不痛快。
憑著這股隱藏的性子,赫連霆就和司陵孤鴻死磕上了。
他皮笑肉不笑,說:“我覺得自己該再考慮考慮!苯又似鹈媲暗牟璞b作氣韻神閑的樣子品茶,透過喝茶的動作,偷偷瞄了司陵孤鴻一眼,心說:你小子在老子面前耍傲?看老子不搓搓你的銳性。
一口茶喝的全身暖洋洋的,赫連霆擺擺手,不冷不淡的說:“今天就這么著吧,等我考慮的差不多了,再給你們電話!
意思就是,你們打哪里來回哪里去,好走不送了~
這是司陵孤鴻會走嗎?
如果是平時,他心思不會為此起一點(diǎn)的波瀾,更不會在意赫連霆的作態(tài)。
只是偏偏他答應(yīng)了唐念念要弄到房子。
唐念念就是他的逆鱗,是他的心尖子,是他最重要的人。
司陵孤鴻身為男人,是個男人就不愿意在自己喜愛的女人面前丟臉,承認(rèn)自己不行。
尤其是司陵孤鴻,答應(yīng)了唐念念的事情,他更會傾盡一切的做到。
因此,赫連霆就悲劇了。
他剛覺得清茶暖胃,通常無比。下一刻全身就一寒,寒到了骨子里,魂魄里,古銅色的面皮都有些泛青了,雙肩不可控制的抖了抖。
這是咋了?
赫連霆心想,自己該不是感冒了吧?
這個念頭才上來就被抹掉了,他心悸的厲害,這是他常年訓(xùn)練出來,對危機(jī)的敏銳。
“考慮?”司陵孤鴻清越的聲音好聽的很,也很平淡,卻讓赫連霆有種被驚到的感覺。
他朝司陵孤鴻看去,眼瞳一剎那緊縮。
這回兒,司陵孤鴻才是真的看向了他。
從進(jìn)屋到現(xiàn)在,不過余光掃了他幾眼,不帶一絲留意,根本就不能被稱為看。因此,赫連霆也沒有真的注意到司陵孤鴻的眼神,不知道他的眼睛到底長得什么樣子,只憑他看著唐念念的側(cè)面看出他的溫柔,還覺得是個溫雅貴公子的形象。
這時他終于看到了——司陵孤鴻看著自己的眼睛,清澈幽邃,比黑夜還黑,濃密的眼睫毛遮住了他半個眼瞳,使他的眼睛好像被蒙著一層波紗,透著令人神往的神秘。
這是一雙美得可以讓人失神的眼睛。
赫連霆注意的卻不是這些。
他注意到這雙眼睛雖然對著自己,里面卻沒有自己一絲一毫的倒影,好像自己連塵埃都不如。
在這雙眼睛淡薄無波的睨視下,讓人自備,讓人黯然形愧,讓人恐懼又忍不住向往臣服。
沒錯,睨視。
哪怕司陵孤鴻分明和他對面坐著,沙發(fā)的高度是一樣的,兩人的視線是對等的,赫連霆卻有種被對方睨視的感覺。這種被睨視本來該讓人不爽,赫連霆卻意外的感覺不到憤怒,反而覺得眼前的人天生就該高高在上睨視蒼生,不容置疑。
“可考慮好了?”
赫連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神智則被這聲輕緩的詢問驚醒。
“呼呼——”心臟有種被人緊揪著的疼痛,赫連霆抓著自己心口的衣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竟然忘記了呼吸,也不知道窒息了多久。
如果不是司陵孤鴻的聲音,他甚至要懷疑自己會不會忘記了呼吸,直到憋死。
媽的!
赫連霆忍不住在心里暴粗口了。
這小子到底是哪家冒出的妖孽!
“……考,考慮好了!彼嫦胪χ庇补穷^,和司陵孤鴻繼續(xù)死磕說沒。可話到嘴邊就變了樣,老臉都訕訕的。
“合同!彼玖旯馒欀貜(fù)了一遍之前的話。
他也不問赫連霆考慮好的到底是賣還是不賣。
赫連霆沉默了三秒,似乎是糾結(jié)著到底是在沉默中爆發(fā),還是在沉默中變態(tài)。最終他選擇了變態(tài),內(nèi)心完全丟棄了老臉,用各種變態(tài)的語言詛咒司陵孤鴻,表面則僵住老臉,把抽屜里早早放好的合同拿出來,平靜的簽了自己的名字。
司陵孤鴻目光一掃,拿著鋼筆在紙上劃過。
合同兩份,赫連霆將一份交給司陵孤鴻,另一份自己拿著,也沒有弄第三份給律師。
做完了這些,赫連霆有些扭捏的板著臉說:“每個月記得把錢打過來,晚了一分一秒都是違約,我會把房子收回來!北粋小輩牽著鼻子走,實(shí)在讓心理不爽快。
合同上寫的是按月算錢,還真的和出租很像。
事實(shí)上,合同上的價格很合算,按月來算,既是免得司陵孤鴻拿不出那么多錢,也是赫連霆想哪天發(fā)現(xiàn)司陵孤鴻糟蹋自己的房子,也可以收回來。
“錯了。”司陵孤鴻淡道:“是無限期!
“什么?”赫連霆板著臉,皮笑肉不笑,指著合同上的某處說:“你看清楚——諤!這是什么。俊
原本寫著每月結(jié)賬的地方,竟然被變成了——房子使用權(quán)無限期歸乙方所有,直到乙方愿意轉(zhuǎn)讓。
這是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赫連霆腦子里無限循環(huán)著,瞪著合同上的字,拼命的回憶自己之前看到的,分明就不是這個。
何況他還沒有得老年癡呆癥,更沒有腦殘的傾向,怎么會弄出這種白癡的合同。
司陵孤鴻將袋子里拿出一疊現(xiàn)金,淡道:“出去!
這現(xiàn)金是為了方便唐念念買東西,畢竟有些店子是不刷卡的。
赫連霆有些呆愣的接著萬元人民幣,被司陵孤鴻的氣勢壓迫,人就走出了別墅。
等他走到了別墅樓梯下的院子才回神。
艸!
老子被趕出來!
赫連霆老臉漲紅,盯著手里的萬元人民幣。
本來一萬元是這座別墅一個月要付出的金額,現(xiàn)在變成了永久賣出去的價格。
跳樓大甩賣都沒有這個瘋狂虧本!
一分鐘后,赫連霆看到家里的那個伺候的女人也出來了,一臉苦相的對赫連霆為難的說:“老爺,那位司陵先生說,讓您明早來一趟!
“做什么?”難道是請自己吃飯,給自己道歉?以為這樣自己就能原諒他了?想都別想。
赫連霆臉黑著。
女人更為難了,小聲說:“他沒說,不過聽他對懷里那位夫人說的話來看,意思好像是,好像是說要把房子弄成那位夫人喜歡的樣子,房子原來的東西都會被清出來。估計(jì)是覺得這些東西都是老爺?shù)模宰尷蠣斆髟鐏砝!?br />
“……”氣煞我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