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見他這般神色,心中著實為皇后擔(dān)憂,遂道:“無疾,皇后的病情究竟怎樣?”
李靈行了一禮,道:“陛下,娘娘是中了夾竹桃之毒。\\\ 超速首發(fā)\\”
“夾竹桃!”
周主聽到這三個字,神色一變,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他已經(jīng)想到了些什么,沉吟片刻,道:“這就是說,皇后所患之病,與朕當(dāng)日所患之病相同,均是中了夾竹桃之毒嗎?”
“正是,”李靈自得假裝想不通其中深意,溫言寬慰道:“不過陛下不必?fù)?dān)心,娘娘的病情不算太嚴(yán)重,臣開一劑藥方,三日之內(nèi)必可保娘娘身體痊愈!
周主相信李靈的醫(yī)術(shù),卻是放了不少心,道:“無疾,有你在朕就放心了,朕還有些奏章要批改,你就先在此為皇后診治吧!
“是!
周主替沉睡的皇后掩了掩被角,隨后便起駕離去。
“看來,他果真是起疑心了,這么匆匆的離去,想來必是急著去處理此事,這回有好戲看了,嘿嘿!”
李靈遂開了藥方,親自往太醫(yī)院抓了藥,又親自熬成湯劑,一切料理完之后,天色已近黃昏,他這才敢放心離開。
比及回府時,已是華燈高掛,翠兒早準(zhǔn)備好了一桌晚餐,李靈匆匆吃了幾口,然后換了身便裝,由后門而去。
大周的律法不同往朝,都城之中夜晚不行宵禁,且城門關(guān)閉得很晚,李靈坐著馬車在熱鬧的夜市中轉(zhuǎn)了幾條街,拐過一條彎角時他悄悄的跳了車,命那車夫駕著馬車接著在城中轉(zhuǎn)悠,自己卻是另雇了一輛車出城往南而去。
穿過了一片桃林,前邊現(xiàn)出一座莊園,不大,但卻很精致,門匾上寫著“無憂居”三個大字。
馬車停在了莊園前,李靈跳下車,打發(fā)走了那車夫,環(huán)顧四周,見沒什么異狀,遂上前敲門。
開門的卻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一見是李靈,面露喜色,施了個萬福,道:“公子爺,這么晚了你還來呀,快請進(jìn)吧。”
李靈走入莊內(nèi),那婦人四下張望了一番,遂關(guān)上了大門。
李靈邊起邊道:“菁姐,夫人睡了嗎?”
那婦人笑道:“沒呢,夫人一向睡得很晚,這會想來正在后園撫琴,你聽,這不有琴聲么。”
細(xì)細(xì)一聽,果然是后園那邊隱約傳來縷縷琴音,李靈遂道:“菁姐,你去備些小酒小菜,我有事要和夫人談。”
“是!蹦桥藨(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李靈獨自一人往后園而去。
這位“菁姐”自然便是李靈在那高家村的認(rèn)識的劉小菁,他們口中所稱的“夫人”便是遼國皇帝的明妃蕭葉明。
李靈跟隨大軍由幽州回京的同時,卻也悄悄的接了她們一同回來,明妃身份特殊,他自然是不敢讓其住在自己府中,遂在這城外置了一處雅致的別苑,將明妃安置在此,又買了些來歷清白穩(wěn)妥的家丁和丫環(huán)侍候,苑中大小事宜則由劉小菁負(fù)責(zé)打理。
穿過幾許沿廊,轉(zhuǎn)至了后園,桃花如海,沁如香雪,月色之下,花海之中,是一座孤獨的竹亭。
亭中端坐那人,肌膚如玉,烏發(fā)似水,稍顯豐膄的身姿更有一份成熟的韻味。
檐角宮燈斜照,柔和的光澤酒向她清艷的面龐,眉宇之中,眼神之中,似乎流露著一絲淡淡的幽愁。
她轉(zhuǎn)注于撥弄指間的琴弦,似乎并沒有發(fā)覺旁邊有人在默默的注視著她,琴聲悠悠,如絲如縷,如凄如訴,一如她的神色一般,蘊含著郁郁傷懷,那琴聲又不全然是哀傷,其中更挾著幾分柔弱的堅毅。
李靈不忍打擾她的雅興,就這般站在不遠(yuǎn)處默然的聆聽,望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他的眼前忽然浮現(xiàn)起了青黛的身影,那清爽的笑容,那靈動的目光,恍惚就在眼前,眨眼之間,卻是遠(yuǎn)遠(yuǎn)飄去,消失在寂寞的夜色之中。
心中似乎隱約有一種酸楚與無奈,感慨所致,不覺輕嘆了一聲。
琴聲驟止,蕭葉明雙手按住了琴弦,也不回首,輕聲說道:“你來了。”
李靈從思念中回過神來,無奈的搖了搖頭,遂走了過去,向蕭葉明施過一禮,道:“夫人,打擾了!
蕭葉明微微一笑,道:“你我也算一家人,不必這么客氣,坐吧。”
李靈端端正正的坐在明妃下首,道:“聽夫人方才的琴音,似乎有什么心事吧,能告訴無疾嗎?”
蕭葉明輕嘆一聲,道:“無非就是思念女兒罷了,對了,你有云痕的消息了嗎?”
自回京之后,李靈不得不承認(rèn)他撒了謊,將易州發(fā)生的一切如實相告,只不過其中省略了對自己不利的那一段,蕭葉明雖然聰慧,但終究是對易州之事一無所知,故而對李靈的話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她被李靈安置在此處,好生供養(yǎng)著,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軟禁,不過在皇宮里做明妃和在這里做蕭夫人卻也沒多大的區(qū)別,都是籠中之鳥,蕭葉明倒也忍受得了,只不過一日不見到女兒,心里總是不能踏實,故而李靈來了幾次,她每次第一句話必然是打聽女兒的下落。
李靈搖了搖頭,道:“還沒有,不過請夫人放心,下邊的人在盡力尋找,相信再過些時日,必然會有好消息!
“但愿吧,”明妃聽罷李靈的回答卻是有幾分失望,又道:“那文秀呢?你找到她了嗎?”
“據(jù)易州方面?zhèn)鱽硐ⅲ孟笫窃谖译x開的那天出城北上,我想她可能往幽州找夫人去了,范大夫聰明得緊,她應(yīng)該會照顧好自己的,夫人不必為她擔(dān)心。”
蕭葉明道:“當(dāng)初我托負(fù)文秀照料云痕,如果我猜想的不錯的話,云痕很可能是為文秀所救,她北上幽州也許就是想將云痕交給我,所以我想,找到了文秀,必也就找到了云痕!
李靈道:“這一點我也想到了,但文秀知道夫人的身份,我若是大張旗鼓的去找她,必然會引起一些有心的的注意,所以只能私下里暗中尋找,可能更得需要一些時日,還請夫人耐心些才是!
蕭葉明淡淡一笑,道:“我在宮中獨處了十余年,耐心自然是有的,只不過,不光是我要有耐心,你也要‘盡心’才是!
李靈聽得出她話外之意,遂不緊不慢的說道:“青黛是我的未婚妻,把她丟了,我自然得盡心尋回,夫人大可放心!
蕭葉明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問道:“這么晚來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李靈一笑,道:“果然瞞不過夫人的眼睛,我”
他正欲說出來意,卻見那邊劉小菁走了過來,道:“夫人,公子,酒菜準(zhǔn)備好了。”
蕭葉明道:“里面悶,把酒菜端到這里來吧!
劉小菁望向李靈,李靈遂道:“就依夫人的吩咐,把琴撤下去,把酒菜端過來!
“是。”
劉小菁抱起琴轉(zhuǎn)身離去,過不多時領(lǐng)著幾個丫環(huán)回來,端上了四五個精致的小菜,和一壺上等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