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沒開張的小柳時陰皺了皺眉，說道：“師父，你是不是忘了，前天我才幫你還了賭債�，F(xiàn)在別說十兩銀子了，就是十個銅板我都拿不出來�！�
因為沒錢，他們今天甚至只能啃饅頭。
老道長牛鼻子一撅，手臂一拍，生氣地罵道：“你到底是怎么賺錢的，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我養(yǎng)你是吃干飯的嗎，一點(diǎn)用都沒有，廢物一個�！�
小柳時陰雙眼沉了沉，表情有些冷峻：“師父，我就算賺再多的錢也經(jīng)不住你這么賭下去……”
“啪——”
一巴掌甩在了小柳時陰的臉上，只把他白皙的臉打得通紅。
“你什么態(tài)度，還有你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現(xiàn)在是翅膀硬了，對我有意見了？”
老道士用手指戳著小柳時陰的額頭，一下比一下用力，“你是不是忘了，當(dāng)初是誰把你撿回來養(yǎng)的。是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不知道哪個角落了。還敢跟我頂嘴，你吃我的喝我的，讓你賺點(diǎn)錢給我，是委屈你了？”
酒氣噴在小柳時陰的臉上，又熏又臭。但小柳時陰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毫無所動，只是斂下眸子，輕聲說道：“我沒有這么想�！�
“你現(xiàn)在這一身的本事，還是我教你的。做人不能忘本，這個世道上，可沒有誰再像我一樣對你這么掏心掏肺了。”
老道長的手從他的額頭落到了他的臉上，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收了你當(dāng)徒弟，你養(yǎng)我那是天經(jīng)地義。十兩銀子，我明天就要看到�！�
老道長推開了小柳時陰，歪歪扭扭地走到了飯桌前坐了下來。他餓了，要吃飯。不過當(dāng)看到桌上只有饅頭和稀飯時，臉再次沉了下來，“這都是些什么？”
“菜呢？沒有菜嗎？”
小柳時陰斂去眸中不耐的情緒，說道：“錢不夠，沒買到菜，我明天……”
“嘭——”
小柳時陰話還沒說完，老道長就把桌子掀了。
“錢不夠，錢不夠，你除了這句話還會說什么？廢物廢物，連買菜錢都賺不到，我要你何用！”
老道長漲紅了臉，破口大罵著小柳時陰，什么臟話惡話都往外倒。仿佛小柳時陰不是他的徒弟，是他的仇人一樣，雙眼怒目而瞪，滿是怨懟。
小柳時陰自知跟醉鬼沒法講道理，這樣的情形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心底毫無波動，也不為自己再辯解，只是默默地低著頭，任老道長打罵。
“你天天跑出去，不可能連一文錢都賺不到。你小子莫不是在騙我，自己藏了錢�？旄嬖V我，你的錢都藏到了哪去？！”
老道長不相信小柳時陰會沒錢，直接上手就扒著他的衣服到處亂翻。
當(dāng)從小柳時陰的身上翻出了一兩銀子后，他又喜又氣：“吶吶吶，這一兩銀子是什么，你還說沒錢？果然是騙我的。你小子可以啊，現(xiàn)在都學(xué)會騙人了，果然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老道長氣得抬起了手，一巴掌就想朝小柳時陰的臉上摑去。在落下的時候，他的手腕被小柳時陰抓住了。
小柳時陰只是個九歲的孩子，他的力氣可能比正常的成年男人還要弱，可是對付天天酗酒，身體早就被掏空的老道長卻是綽綽有余。
“啊啊�。。。 �
老道長吃痛，扭曲著臉痛叫了起來。
小柳時陰頂著一張稚嫩的臉，冷著眼甩開了他，并拿回了自己的那一兩銀子說道：“這錢要留著交租，不能給你�！�
以老道長以前和現(xiàn)在小柳時陰的賺錢能力，他們應(yīng)該早就能在買下一個房子。可是老道長大手大腳慣了，花錢如流水，后面又嗜酒愛賭博，根本攢不下一分錢。
時至今日，他們還租住著別人的房子，每個月都得交房費(fèi)。
因為老道長驕奢得很，住寒酸點(diǎn)破舊些的房子也不愿意，所以他們現(xiàn)在住的還是比較貴，地理位置比較優(yōu)越的一套民居，每個月在房費(fèi)上就需要花一兩的銀子。
這一兩的銀子，還是小柳時陰特意留下來的。如果被老道長花了，他們下個月恐怕就只能睡大街了。
取回了銀子，小柳時陰不再管哀嚎的老道長，過去把地上沾了灰塵的饅頭撿了起來。他撕掉了外面那一層的皮，然后就著白開水慢慢地把饅頭吞咽了下去。
他吃了兩個，剩下兩個留給了老道士，然后就出門去了。
他今天要去替周老頂班，收夜香。
周老是他們這一代收夜香的人，前天摔了一跤，把腳摔折了。這兩天在家休息也沒見好，但夜香又不能不收，小柳時陰就自薦上了門，愿意替他去收夜香，一天只要給他十文錢就行。
十文錢不多，周老痛快地答應(yīng)了。
晚上有了收入，白天小柳時陰也沒閑著，找了另一份工作。法事什么的他也沒落下，三管齊下，短短半個月他就攢了不少的銀子。
只是這些銀子還沒捂熱，追債的人就找上了門。
“這是欠條，你師父一共欠了我們五十八兩銀子，只給你們?nèi)斓臅r間，必須把這債還上來！”收債的人虎背熊腰，兇神惡煞得厲害。
“要是還不過來，你師父這手也別想要了！”
他們早就調(diào)查過了老道長的家庭，知道他們不是什么有錢人，怕他們沒錢還，也就懶得讓他們把債欠得太久。
而剁手什么的，都是賭場的行規(guī)。還不上錢的人，就只能把自己的手腳留在賭場上。這何嘗不是一種威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