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許林宴不想破壞他們此刻的氛圍,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只是微曲了起來,睫毛顫了顫,啟唇道:“什么事?”
柳時陰低下頭,黑發(fā)撩過許林宴的發(fā)頂,撐著輪椅的右手已經(jīng)拉起了許林宴的手腕。
在許林宴抬眸望過來時,他也看向了對方的眼睛。
遠(yuǎn)遠(yuǎn)看著,兩人仿佛在深情款款地看著彼此,在上演著什么浪漫的電視劇橋段。
但柳時陰接下來說出的話卻是一點(diǎn)粉紅泡泡都沒有:“我能看一下你的手相嗎?你可能不信,其實(shí)我還是個算命的。”
什么浪漫甜蜜的氣氛都在這一刻淡然無存。
一旁聽了全過程,原以為柳時陰會說我能加你個電話,認(rèn)識一下你嗎這種話的于暮和毛劍輝:“……”
算了,他們到底在期待什么。
許林宴倒是一點(diǎn)都不意外,他好似早就想到了柳時陰會這么問,這么說。不過開口的語氣卻是茫然和無措:“現(xiàn)在的搭訕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嗎?”
柳時陰愣了兩秒,忽然猛笑了起來:“哪有這樣搭訕的!
許林宴被柳時陰這一笑弄得臉都紅了起來。
許林宴就像是剛?cè)胧赖男」,聽柳時陰這么說也就信了。
他攤開了手道:“你看吧!
柳時陰得到了允許,勾著唇非常隨意地半蹲在了輪椅前,一手抓住了他遞來的手腕,一手輕挑開了他的手指,沿著他手心的線一條一條地劃過去,一邊劃一邊跟許林宴閑聊:“我的確是一個算命的。之所以給你看手相,是因?yàn)槟愕拿嫦嗪芴貏e,光從面相無法準(zhǔn)確看透你的命格。對了,有人說過你的命格很特殊嗎?”
“有!痹S林宴看著他劃動的手指,聲音微沉了一些,和剛才有些綿軟的音調(diào)不太一樣,但柳時陰的心神都放在了他的命理線上,并沒有察覺。
許林宴頓了頓,又恢復(fù)了原先更為無害的音色說道,“白泉觀的觀主說過,我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誰親近我,我就會害了誰。跟我一塊的人只會劫難重重,我就應(yīng)該一個人……”
“放屁!
柳時陰忽然罵了一句,他舉起許林宴的手,眼波中滿是自傲,他道,“什么一個人,別聽那個什么白泉觀觀主說的屁話,命理知識都只學(xué)了半桶水,就在這里亂下批語。我從你的手相中明明看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春,天煞孤星旁邊分明還有一顆星。前路曲折,非無絕路。這才是你真正的命格。”
許林宴笑了。
柳時陰只以為他是因?yàn)樽约旱脑捲陂_心。
毛劍輝在一旁已經(jīng)急得不行,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交談:“柳大師,你看我們是不是該上去見見我女兒了!
看了許林宴的手相,已經(jīng)滿足了的柳時陰說:“是該走了!
他松開了許林宴,朝他笑了笑:“我還有事,先走了,有緣再見!
許林宴點(diǎn)了點(diǎn)頭:“再見!彼麄兒芸炀蜁僖娒娴。
柳時陰說走就走,瀟灑又愉悅。
于暮和毛劍輝向許林宴揮了揮手,連忙跟上了柳時陰的步伐。
等走遠(yuǎn)了后,于暮對柳時陰說:“哥,你剛才真的不是在性.騷擾人家小少爺嗎?第一次見面就摸人家的手。”還摸得那么的仔細(xì),就差十指相扣了。
柳時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說什么呢,我那是正經(jīng)的看相!
于暮小聲吐槽:“我要是許林宴,剛才就報警了!
柳時陰:“……”現(xiàn)在的年輕人腦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于暮接著叨叨:“要不是知道你們是第一次見面,還以為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呢,臉都快貼一塊去了!
柳時陰掀了掀眼皮,對小黑臉道:“上,給我咬他!
盡在胡說八道。
小黑臉聽柳時陰的,朝于暮齜起了大嘴,不過這會倒是沒那么的兇狠,似乎心情還不錯?
于暮哪敢挑戰(zhàn)小黑臉的攻擊力,立馬閉上了嘴巴。
許林宴那邊。
他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目送著柳時陰的離開,直至看不到人后,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去,恢復(fù)了平日清淡冷漠的形象。
在附近已經(jīng)站了許久,一直不敢過來的周秘書等柳時陰等人進(jìn)了電梯后,才疾步走到了許林宴的身邊,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老板!
許林宴低著頭,沒有應(yīng)聲。只是用左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在右手上,沿著柳時陰劃過的痕跡緩緩地滑去,好似在進(jìn)行什么鄭重的儀式。
周秘書微弓著身,噤聲不語。
手上最長的一條線滑到盡頭,許林宴虛握了一下手心,好像還能握住柳時陰殘留的氣息。
一分鐘,兩分鐘……十五分鐘過去,許林宴才把手放了下來。而周秘書非常熟練地把手臂上的一條毛毯取了下來,蓋在了許林宴的腿上。
許林宴把手放置在軟和柔軟的毛毯上,聲音徐徐地道:“趙恒天呢!
周秘書輕聲道:“已經(jīng)讓保鏢控制起來了!
許林宴漫不經(jīng)心地挑弄著毛毯上的細(xì)毛:“他的手怎么樣了!
“醫(yī)生看過說沒什么事。柳先生的力氣控制得很好,看著皮膚有些青紫外,實(shí)際沒有傷到里面的骨頭,養(yǎng)兩天就行!敝苊貢J(rèn)真地報告著趙恒天,也就是剛才找許林宴麻煩的中年男人,許林宴舅舅的事情。
“是嗎?”許林宴壓倒了剛才一直擺弄的細(xì)毛,語氣冷冽如深山中的寒潭,“竟然推了我,那只手就廢了吧。至于他的命,先暫時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