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白天那個情景一樣。
鋪天蓋地,層出不窮。
只有阿宇不曾撇下自己這個麻煩,直到最后。
為了從喪尸群中脫離,阿宇和哥哥建議讓戈山暫時留在高處,他們分別引開部分喪尸群。
【阿宇再沒回來!
【他就在……就在離我最近的墻角遮擋后面!
【是我害死了他……】
聽著戈山無窮無盡的內(nèi)心自責(zé),裴朝拽開車門的動作一頓,他沒有將內(nèi)心無處發(fā)泄的情緒波及到別人身上。
只是到現(xiàn)在為止。
他們與戈山之間的緣分大概也該結(jié)束了。
也沒必要再過多隱瞞下去。
“戈山!
聽見裴朝叫自己,戈山幾乎是立刻從走神中抽離出來,快步走過去展現(xiàn)了一副聽命狀態(tài)。
大概現(xiàn)在就算裴朝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吧。
只是裴朝現(xiàn)在就好像丟了重要的靈魂,沒有任何氣力去責(zé)罵誰,說話也是平淡而無情。
“我們會圍著這個城市再繞一周,之后可能會離開到附近繼續(xù)尋找!
“之所以確定尸王不在這里,是因為我的異能不只是吸引喪尸,我跟尸王一樣!
“能控制喪尸,所以能感知到喪尸的精神力波動!
戈山眼神一眨不眨的聽著他解釋這么寥寥兩句,沒有功夫表現(xiàn)對這種能力的震驚,之后就遲疑了一瞬追問道。
“所以是因為城里太干凈了?你能確定尸王不在這些建筑中的某一處?”
見裴朝點頭要上車,戈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
有些口不擇言的表達著自己那么一點點猜測。
“……不……那假如尸王隱藏在尸群里,是不是你就找不著……”
裴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如果喪尸在成群的移動,我就會發(fā)現(xiàn)!
話音到這里戛然而止,裴朝淺灰色瞳孔微微閃動一下,抬起跟周圍幾雙猛然驚醒過來的眼睛對視。
在這個城市中,只有一個地方喪尸成群。
幾下慌亂之后就是先后打開車門上車的聲音。
戈山的眼神趨顯茫然,他出于自己伙伴慘死在尸群啃食中造成的陰影,有些猶豫自己是否會跟著添麻煩。
可是救方樂言也是他現(xiàn)在最希望的事。
楊婷抬眼盯著他那個勁兒就氣不打一處來,暴躁催促道。
“快點!候補選手!”
這時候一句仿似沒好氣的催促,反而是安慰戈山忐忑心情的唯一良劑。
他從慌亂茫然找到一點積蓄起來的力氣。
【一定要找到他!
【一定要!
電玩城是這個城市中聚集喪尸最多的地方,那是戈山在對自己死去同伴的無盡心痛中,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把這個城市清空。
所有的可怕的,腐臭的那些令人作嘔的尸體。
都被他帶進了個牢籠之內(nèi),像封禁自己心理的恐懼一樣緊緊鎖上了那扇大門。
門內(nèi)的光線即使是白天都是昏暗不清,更別說已經(jīng)天黑。
方樂言就在這種漆黑中被那一束殘缺的光線照亮著,所有能期盼的光芒被個令人厭惡的高大輪廓擋于身后。
它那丑陋不堪的身體。
它那骯臟下作的靈魂。
它那妄圖占有的意圖。
都讓方樂言不受控的在心里生厭。
尸王的能力遠遠超過那些枯槁的變異喪尸,他的軀體比正常人高出許多,但腳步輕盈的像是沒有聲音。
迅速攀爬著也只有淅淅索索的響動。
直到“砰!”的一聲。
方樂言腳下站著的電玩機猛烈晃動了兩下,他站立不穩(wěn)朝對面傾斜打滑,鞋底慌亂的擦動著。
手被繩子捆扎的紅印子都幾乎滲出了血跡。
方樂言的恐懼來源于他清楚尸王是想做什么。
干燥的大手抓住了他挪動的腳腕,那種粗糙的摩擦感幾乎都沒有半點人體樣子,壓根就像一根盤繞身上的樹枝。
讓那用力碰一下都會泛紅的皮膚頓時出了明顯鮮艷的霞色。
活生生的血液流動。
引人遐思。
尸王渾濁的瞳孔似乎被這種泛紅引發(fā)了雀躍,粗糙的掌心捏著瑩白皮膚刮蹭,在方樂言的不斷掙扎中留下充血幾乎要刮開口子。
“……恢復(fù)我……”
那個巨大而扭曲的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昏暗中聳立起來。
其猙獰丑陋的面容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仿佛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惡魔。
它散發(fā)出的強大威壓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壓在方樂言心頭,使他喘不過氣來,甚至產(chǎn)生一種深深的絕望之感。
方樂言的手腕因為劇烈的摩擦而開始蹭出絲絲血跡。
但他依然拼命掙扎著,試圖掙脫束縛自己雙手雙腳的繩索。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那根堅韌無比的繩子始終緊緊纏繞著他,將他一點點拉近到散發(fā)著腐臭味兒的影子近前。
尸王似乎用殘缺的鼻子在方樂言衣服上嗅了嗅,同時方樂言也分明的看到對方皮肉是極致的風(fēng)干和腐化。
像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千年萬年風(fēng)吹日曬的干尸。
巨大的拉拽扯動著衣服布料,方樂言的太陽穴都緊繃跳動著,情緒也在這一刻。
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