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著綱線模糊不清的身形,再想到系統(tǒng)的本體,南玄澤改口改得很快:“嗯,不好意思說錯了。你們本來就沒臉。”
“南玄澤!”
章綱氣炸了,撲上去就要拼命。
細綱拉都拉不住。
“嗯,在呢!
南玄澤淡淡得應(yīng)了一聲,提劍而上,不再言語,兩個綱線被他死死攔著,寸步難行。
*
巨塔最后兩層的懲罰是磨滅,規(guī)則直接作用在靈魂上,是十八層里最難熬的階段。
直入靈魂的痛楚,時時刻刻猶如刀割,需要費勁心力才能保持清明,歸祈忍著靈魂被磨滅的痛楚,又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才把左哲準確地送上高臺。
送完左哲,歸祈看向司仲焚三人。
這一次是他主動上來,又有南玄澤一路護持,他的體力與心力都很樂觀,他尚有余力,可以把三個人接連送上去。
只是把三人都送上去后,他會脫力。
司仲焚、路仁與舒彌三人抱成團,背對背,一步步往上走著,見歸祈看他們,舒彌連忙發(fā)聲:“我們?nèi)齻自己走上去!”
歸祈沒有說話。
這十八層的臺階,他只能一步步走,如果把三人都送上去,他有可能無力承受后面的懲罰,即使上了十九層,也會像當(dāng)初一樣沒了戰(zhàn)斗力,但送一個人上去,還是可以的。
舒彌喜愛戶外運動體力尚可,但戰(zhàn)斗經(jīng)驗不足,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現(xiàn)體力不支的狀況。
路仁跟司仲焚不僅要顧自己,還要顧舒彌,面對的壓力也很大,根本無力分神。
歸祈:“舒彌過來!
舒彌后頸一緊:“……”
齒刃呼嘯飛旋,削斷一只黑漆漆的爪子,歸祈順勢把手忙腳亂的舒彌拎到身側(cè),蓄力。
舒彌沒有拒絕,她已經(jīng)脫力,再待下去就是拖累,不如上去幫助左哲。
身材嬌小的女生蜷縮著四肢,像只被扼住后脖頸的貓。
舒彌剛護住了要害,就感覺自己身體一輕,是歸祈松開了手,她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飛去,眨眼就摔在了石臺上。
“嘶,我……!”
舒彌只來得及喊了一聲疼,就看到了石臺上的景象,去字一下子卡在喉嚨里。
舒彌很瘦,很輕,歸祈握了握拳,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扔一次,路仁與司仲焚見此卻連連搖頭,堅決不同意被拎著衣領(lǐng)扔上去,誓死護衛(wèi)身為男人的尊嚴。
歸祈只好作罷。
南玄澤隨時注意著歸祈的情況。
章綱完全拼命狀態(tài),細綱雖不是巔峰但攻勢刁鉆,南玄澤稍一疏忽就會攔不住這兩個,他要應(yīng)對周圍的怪,又要死死攔截章綱與細綱,分.身乏術(shù)。
見歸祈三個人走得平穩(wěn),就放了心,他遙遙得看了眼系統(tǒng)巨眼,巨眼還在顫抖,似乎隨時都能醒來。
“呵。”
一聲輕呵,若有似無。
*
黑衣女生的手寒涼刺骨,左哲被凍得哆哆嗦嗦也沒撒手,只是聲音嘶嘶哈哈:“你嘶……叫我……干什哈?”
女生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力竭了,還是不想說。
左哲感覺他手心刺骨的寒意逐漸消散,寒意消失的那一刻,黑衣女生慘白顫抖的手也跟著消失了,左哲握空,直接握住了鋼筆。
嘭得一聲悶響。
“臥槽,五指山!?”
兩手握著鋼筆的左哲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半趴在石桌上,一張白嫩的俊臉緊緊貼著石桌,緊到變形。
舒彌被扔過來就看到這樣的情景。
左哲撅著屁股,雙腳亂蹬,上半身趴在石桌上,雙手平伸交握在一起,他的手有些抖,手里死死攥著鋼筆,鋼筆的筆尖直刺筆記本,還有再往下的趨勢。
左哲對面,身穿黑衣的長發(fā)女生很緩慢地抬起頭,一雙透徹明亮的眼睛看著左哲,有好奇,也有復(fù)雜的情緒。
左哲被不知道哪里來的重力壓在桌子上,只能側(cè)著臉,看到舒彌被扔上來,他艱難開口:“快……拉我一把……我懷疑系統(tǒng)給我壓了座五指山……”
舒彌:“……”
“別動!
石椅上的黑衣女生緩緩開口,她的嗓音有些沙啞,發(fā)音帶著久不說話的生疏。
說完,她站起身,單手拖著石椅走過去,把石椅放在左哲身后,然后單手拎著左哲的衣領(lǐng),把左哲拽起來放在石椅上。
最后,她把筆記本推到左哲跟前。
左哲雖然坐了起來,但沉重的壓力依舊在,壓得他根本抬不起頭,握筆的手承受著同樣的壓力,微微得發(fā)抖。
做完這一切,黑衣女生站在一側(cè),居高臨下得看著左哲,左哲被壓的抬不起頭,看不到女生的表情與目光。
但舒彌看得到。
黑衣女生眼底情緒交織,有錐心刺骨的痛,有扭曲瘋狂的恨,以及一抹微不可查的迷茫。
那情緒復(fù)雜得讓舒彌頭皮發(fā)麻,她不知道女生是敵是友,立刻站起來,張開胳膊,把左哲擋在身后,老母雞護雞仔一樣。
陌生人闖入,眼里復(fù)雜猙獰的情緒褪去,黑衣女生微微抬眸,靜靜得看著舒彌。
舒彌分毫不讓。
兩個瘦弱的女生,無聲對峙。
*
左哲抬不起頭,就低著頭看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看了半天,愣沒看懂寫的是什么,女生的筆跡太潦草,他懷疑這根本就是一頁鬼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