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沉默的看著解體時濺起的粉塵,不約而同地長嘆一聲。
章魚見自己辛苦搜來的玩具再一次損壞,憤怒的拍打起海面來。
海面被強大的沖擊力帶起來幾米高的水柱,在觸手網(wǎng)連續(xù)不斷的擊打下,匯集成十幾米高的浪頭。
這個地球遲早要被這些變異生物統(tǒng)治,寧弈一時說不清是什么感受,人類沒辦法和這種力量抗衡的。
巨浪沿著海岸線飛速前進,不一會就席卷到了岸上。
海岸上僅存的燈塔,海岸邊擱淺的商船,同時被這片浪卷進了海里,消失無蹤。
上漲的潮水沖刷著燈塔殘留的地基,將最后一點磚石木屑拖進了海里。
隨后海域再一次恢復了平靜的模樣。
“燈塔上面那個人跟我說,他看著那艘船和整個村子被卷進了海里。”
寧弈心中五味雜陳,想起那位老人,不免的有些唏噓。
他的一切都被海浪吞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還勸他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去生活!睂庌挠行┳猿暗男α艘宦暎骸拔也铧c忘了,他要是走了,誰還記得那些人啊。”
葉霖并沒有跟他嗆聲,而是放任了寧弈突如其來的感慨。
海域的風漸漸平息了下去,就如同他們剛剛踏足這里一樣,好像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離開海域范圍時,寧弈往遠處看去,朝陽從地平線的一頭升起,將自己金色的光輝灑在海面上,為那些逝去的人做了哀悼。
由那只章魚引發(fā)的小型海嘯的影響超過了他們的預期。
原本的道路被截斷,無奈之下,只能改道。
伊甸園外仍然存在人類的聚落。
不過跟伊甸園的井然有序,干凈整潔比起來,這里則是完全相反。
混沌無序,彌漫著尸體的腐爛的臭味。
報廢的機械隨意丟在大街上,老舊的建筑里面,有原住民偷偷的注視著外來人。
遠處的街道上有不少人驚呼,還夾雜著幾句寧弈聽不懂的話。
寧弈沐浴在周圍人充滿敵意的目光下,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伊甸園的居民永遠都是矜持克制的,即便再討厭一個人,也不會表現(xiàn)得過于直白。
新紀元里居然還會有這樣貧困的地區(qū)。
寧弈撓了撓頭,不自覺地往葉霖身邊靠了過去,同時壓低了聲音:“我怎么感覺有點奇怪呢!
“怎么了!
寧弈這幾天對葉霖冷淡的態(tài)度產(chǎn)生了免疫,又大大咧咧的貼了過去:“看他們的眼神,不懷好意啊!
葉霖聽完,向四處掃視了一圈。
這些原住民的眼睛里只剩下極端的麻木。
“快點離開吧!
寧弈‘哦’了一聲,快步跟上了葉霖:“他們會不會做出什么,比如說打劫之類的!
葉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偏過頭認真的凝視著寧弈的雙眼。
“你不說話就不會!
寧弈仍是一臉不服氣。
被因果律制裁了一路,他還能繼續(xù)說下去:“這種地區(qū)發(fā)生恐怖事件的概率很高的!
“是,但是那是個概率事件。”
葉霖被寧弈奇異的腦回路再一次震撼,發(fā)出了自己真情實感的疑問:“你為什么要預想這種事情。”
“我只是做好最壞的打算而已。”
“好吧!
葉霖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單方面結束了這場談話。
寧弈倒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四周的建筑。
這些舊紀元遺留下來的產(chǎn)物,還在發(fā)揮著應有的作用,給這些居民提供了一個住所。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他聽不懂,伊甸園和外界隔離的太久,語言文字也無法互通。
這些原住民嘰里呱啦的語言灌進寧弈的耳朵里,就像白噪音一樣。
遠處的街道突然傳來騷動,人們驚恐的呼聲響徹了整個居民區(qū)。
寧弈循聲向遠處看去。
原本毫無秩序的人群突然默契的圍成一圈,將前方圍得水泄不通。
“前面怎么了?”寧弈踮起腳,向遠處探頭看去。
“別管了,回伊甸園要緊!
葉霖正準備繞過擁擠的人群,卻被寧弈一把拉住了。
“這地方也不安全,調(diào)查清楚了以后也好應對類似的地區(qū)!
你胡扯,你就是想看熱鬧。
葉霖面無表情,被寧弈拖著湊近了人群。
人群中爆發(fā)了激烈的罵聲,就算寧弈聽不懂,也能判斷出來不是什么好詞。
“我們可以走了嗎?”
葉霖像是忍無可忍,狠狠地拽了一下寧弈:“你還要看到什么時候?”
寧弈眼神飄忽,竭盡全力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很快,應該馬上就要結束了。”
葉霖聽完,一言不發(fā)的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一副分道揚鑣的架勢。
寧弈有些著急,三步并作兩步跟了上去:“你怎么走了啊,好歹等等我嘛!
“你不是要看嗎,跟上來干什么?”
葉霖的語氣平平淡淡,聽上去并沒有生氣,寧弈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也太沒好奇心了吧!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葉霖步履匆匆,幾下就將那群人甩在身后,寧弈小跑了幾步,擋在了葉霖身前。
“這里產(chǎn)生這么大規(guī)模的動亂,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xù)觀察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