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fù)也不氣惱,只是將唇緩緩下移,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纖細(xì)柔美的頸間。
“我也要!
二個時辰之后。
“你要夠了沒有……”王語嫣連罵人都沒有了力氣,軟軟地躲開他的唇,試著要起身。
“還不夠!彼凰话牙兀查g又陷入了綿軟的紅綾羅被之中。
“表哥,我想喝水呀。”她又渴又累,委屈地噘了嘴。
慕容復(fù)輕輕笑了一笑,下床替她倒了一杯水,扶起她在懷里,細(xì)細(xì)地喂她喝了。
“就是再想要孩子,也不用這么來折騰我。”王語嫣一時之間心頭有氣,眼圈略微紅了紅。
“不是都說好了,等你長大些,再認(rèn)真考慮起生孩子的事嗎?”慕容復(fù)見自己的確是欺負(fù)她欺負(fù)得狠了,趕緊一邊輕輕拍著她,一邊柔聲說道,“我又不是為了那個才……”
王語嫣用眼神表達(dá)了深深地疑問。
“你自己說,自打上次路上那一回之后,咱們多久沒有……嗯?回少林寺之后,白天要去寺里陪爹爹,天一黑你就知道睡覺,也不管我睡不睡得著!蹦饺輳(fù)也半真半假地學(xué)了她的委屈語氣。
王語嫣果然沒法徹底板下臉來,小聲道:“那我前段日子沒睡好,要補覺的嘛!
“功夫是要天天練的,不能偷懶!蹦饺輳(fù)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看蕭兄效率如此之高,咱們也不能落后太多,應(yīng)該勤學(xué)苦練才行。上次咱們一起看的秘笈,那個招式是怎么使的來著?”
第二天起來,王語嫣的腿都是軟的。
“今兒還去不去寺里了?”慕容復(fù)關(guān)切地扶了她。
她沒好氣地回答:“怎么不去?不然他們肯定要想,你們昨天做什么去了?”
“那你這個樣兒,他們就看不出來咱們昨天做什么了?”慕容復(fù)含笑道。
王語嫣氣結(jié),扭過頭不愿意再理他。
“好了,不氣。今天咱們雖是不去寺里,但還是更得花力氣呢!蹦饺輳(fù)替她盛了一碗粥,“多吃些!
原來蕭峰和慕容復(fù)商量著,阿朱既然有孕,也就不再適合長途奔波,索性把她送去少室山下喬三槐夫婦那里,先住個幾個月的。等她穩(wěn)定一些后,便再另做打算罷了,如果方便的話,在那里生產(chǎn),倒也是可以的。
只是喬三槐家畢竟是普通農(nóng)夫,家境并不寬裕。蕭峰雖然是一幫之主,在銀錢上又是從來不上心的,雖然是偶有接濟,終也沒有多少存在了家里。這一回要添一個孕婦,這采買騰挪之事,還得讓慕容復(fù)與王語嫣他們倆幫忙。
喬三槐夫婦是見過阿朱一面的,聽說兒媳婦懷上了,老倆口高興得不得了。家中雖然地方不大,他們也趕著收拾出了一間干凈的屋子,就盼著兒子和媳婦一塊兒來住。只是他們沒有料到,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和峰兒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大漢。
“爹,娘,關(guān)于自己的身世,孩兒已經(jīng)知道了。這是我親生父親!笔挿宸霭⒅熳轮,便攙著他們二老的手,向他們介紹蕭遠(yuǎn)山。
喬三槐夫婦搓著手,一時之間十分地緊張。這么多年來,他們已經(jīng)把蕭峰當(dāng)作了自己親生的兒子,少林寺的和尚把襁褓中的蕭峰交給他們的時候,也說了他是孤兒,再沒有其他親人的。他們心地淳樸,也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這樣的場合。
蕭遠(yuǎn)山心中也是復(fù)雜得很,眼前這兩個不起眼的農(nóng)夫農(nóng)婦代替了自己,參與了兒子生命中前二十多年,把他撫養(yǎng)大,還養(yǎng)得這么好。雖然他心中有些嫉妒,但感激還是占了大多數(shù),便上前見了禮,拉他們坐下閑話。
蕭遠(yuǎn)山一個粗莽漢子的,并不會拉什么家常。他昔日是遼國禁軍教頭,身上自有一股威嚴(yán)在,喬三槐夫婦也不敢貿(mào)然提起話頭。阿朱坐在一旁,看雙方都多有拘謹(jǐn),便笑著讓喬大娘講講蕭峰小時候頑皮的事情。談起自家兒子小時候的事跡來,喬大娘便眉飛色舞起來,喬三槐不時補充,蕭遠(yuǎn)山也聽得十分有趣味。
蕭峰看著他們幾個,深覺自己此生雖有波折,所幸的是家人俱都安好,能這樣坐在一起快快活活地閑談。阿朱抬頭看他神情,便微笑著向他招手:“大哥,你也過來呀,是不是娘說你小時候淘氣,你害羞了?”
蕭峰哈哈大笑,過去握著她手一塊坐下。
聊至了午飯時分,喬三槐夫婦便張羅著去做飯。喬大娘正在灶前忙活著,便見外面一陣響動,卻是慕容復(fù)與王語嫣二人到了。
段家人關(guān)系復(fù)雜,是以喬三槐夫婦只知道王語嫣是阿朱的妹子,其他種種故事都不甚清楚。見王語嫣與阿朱一般,都是花朵兒一般的閨女,喬大娘極疼阿朱,對她的妹子便也一直都非常地喜歡,見她提著大包小包進來,趕緊伸手想接過來道:“這么沉,還是大娘來拿。”
王語嫣笑著并不松手:“大娘,你別小看了我,我可也是有功夫的呢。”
“瞧你那小細(xì)胳膊,俺總是不放心。”喬大娘還是搶下了一大包,“嗬,都買什么了?”
王語嫣隨她到了里屋,便把那些東西打開了給她看。女子的鏡奩妝飾,衣衫鞋襪,小巧的湯婆子,日常的滋補藥材,應(yīng)有盡有。
“這些個東西,可不是說大娘家里沒有,我才買回來的,為的只是多一份方便,大娘你別見怪!蓖跽Z嫣一邊收拾一邊說,“阿朱姐姐身邊也是有些衣裳帶著,只不過若是月份大了,以前的衣裳并不大好穿了,所以像衣服還有鞋子,都是比她原來稍微大了一些的尺碼。只是貼身的東西,還是得麻煩大娘做,可是比外邊買的舒服多了!
喬大娘連聲答應(yīng),笑瞇瞇地打量她,看她纖細(xì)的腰肢,便湊上了去輕輕問道:“閨女,你姐姐都有了,你什么時候也有好消息呢?”
幸虧之前被王夫人和李秋水這兩位中老年婦女已經(jīng)錘煉過了,王語嫣如今已經(jīng)能毫不別扭地接上話去:“大娘,我還不滿十六呢。表哥說了,等我過了十六再說。”
“十六好,差不多了!眴檀竽镞B連點頭,手腳麻利地將那些東西歸置好,“我得做飯去了,你給大娘幫把手?”
“那是自然,大娘別嫌我手腳笨!
王語嫣雖然在女紅上能力有限,但在廚藝上的本事倒也還算湊合。喬大娘見這姑娘輕靈的身影在廚房里飄來飄去,雖然是嬌貴的小姐,卻也不做作偷懶,再一想,她那夫婿也是一表人才,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必然是不錯的,心頭便漸漸有了一個主意。
“指腹為婚?”
飯桌上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啊!阿朱如今有啦,就等她妹子啥時候懷上了咧!”喬大娘喜孜孜地扳著手指頭數(shù)道,“你們看啊,這兩個閨女是姐妹,以后這孩子們就是表親,表親表親,親上加親!你看,你們家不就是表兄妹成的親么?”
慕容復(fù)與王語嫣有些好笑地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有著表親的名義,卻沒有表親的血緣。
“再說了,連俺都聽說了,俺兒是北,那慕容小伙子是南,齊名啥啥的!
“北蕭峰,南慕容!”阿朱補充道。
“對對,一南一北,都是了不得的,這兩家再一結(jié)親,多合適啊!眴檀竽镌较朐矫。阿朱現(xiàn)在還未顯懷,她便已經(jīng)考慮到了她孫子或者孫女的婚嫁問題,教人不得不佩服廣大農(nóng)村傳統(tǒng)婦女在這種問題上的精明與遠(yuǎn)見。
只是她并不知道,蕭家與慕容家,在上一代其實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蕭遠(yuǎn)山此時,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呢?
蕭遠(yuǎn)山見幾個小輩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便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你們都看我做什么?我是大老爺們,又不管孫子娶媳婦的事情。只是如果都是男娃子,或者都是小姑娘,可怎么辦呢?”
喬大娘見蕭遠(yuǎn)山并未反對,便更高興了一些,勸道:“兩家難道都只一個孩子不成?自然是要生得越多越好了,總能湊出一對兒來!”
王語嫣朝慕容復(fù)吐吐舌頭,小聲道:“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要把孩子的終身訂下來了,喬大娘也太心急了些。不過這事我倒沒有什么意見,全聽表哥你的!
慕容復(fù)也覺得好笑,卻聽得蕭峰朝他說道:“慕容兄弟,我娘雖然是想得太遠(yuǎn),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覺得,這親結(jié)得好,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蕭峰這一開口,便是存著徹底消融這段恩仇的心。喬大娘只是有著親上加親的意思,卻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提了一個仇上加親的建議。若是兩家變作了一家,那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家人,那還有哪里來的家仇呢?
慕容復(fù)明白他的心思,便鄭重答道:“這主意的確好,我自然是無所不從的了!
見兩邊當(dāng)家的都已經(jīng)發(fā)了話,喬大娘對著阿朱的肚子樂開了花:“乖娃兒喲,你奶奶給你說了個媳婦,是你表妹,你中意不?”
眾人均是大笑,當(dāng)下這事兒便算定了。
“表哥,你說,爹爹要知道了,會有什么反應(yīng)呢?”在回少林寺的路上,王語嫣附在慕容復(fù)耳邊悄悄地問。
“想來是要費點力氣勸他!蹦饺輳(fù)笑道。
蕭遠(yuǎn)山耳朵尖,便毫不客氣地大聲嚷嚷著:“慕容老兒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哼哼,我可一點兒看不上他,我是看在你們小倆口的面子上,才應(yīng)了這門親事。他要是還敢羅嗦,看我不揍他呢!”
王語嫣知道表哥不好接這話,便道:“蕭大叔,你也不要老這么兇嘛,動不動就要揍爹爹一頓。你想,要是以后你孫子問你,爺爺,你為什么老打表妹的爺爺呢,是不是我們兩家關(guān)系不好呀?這可怎么回答呢!
蕭遠(yuǎn)山一時語塞,想了半天才說:“我可以在孫子看不見的時候,悄悄地教訓(xùn)他。”
“這可不行。”王語嫣連忙擺手,“大叔你可別以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實他們心里明白著呢!
“這倒是真的,嫣兒還在襁褓中的時候,便能聽懂我講的故事了。”慕容復(fù)想起王語嫣小時候來,不禁微笑。
蕭遠(yuǎn)山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能夠看著自己兒子長大,在與小孩子相處這一事上,他半點經(jīng)驗也沒有。一聽到他們?nèi)绱苏f,他一下子煩惱起來,便悶悶地閉口不言,想起以后該怎么逗哄乖孫子這件大事上來,再也不提要揍慕容博的事情了。
“什么?那怎么行!我不同意!”果然,慕容博一聽到這件事,就蹦得有三尺多高,胡子一抖一抖的,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安还芪业膶O子還是孫女,都不要和那個飯桶蕭老匹夫的孫輩結(jié)親!看他粗魯?shù)臉幼,他孫子能文雅得起來嗎?絕對不成!”
“我沒有嫌棄你,你倒來嫌棄起我來?”蕭遠(yuǎn)山眼睛一瞪,梗著脖子大聲問道。
慕容復(fù)搭著王語嫣的肩,兩人一起站在一旁笑。慕容博現(xiàn)在不同意,估計過了不久,也就會點頭了。
回去之后,王語嫣便給王夫人傳了信,王夫人只回說,讓他們看著辦,只是若是蕭家的孩子長大了不是個好的,或者自己孫子孫女自己另有中意的人,千萬不可勉強。事情慢慢演變到這一個地步,讓王語嫣自己都覺得奇妙。蕭家與慕容家的仇能解開已經(jīng)是謝天謝地了,現(xiàn)在又結(jié)上了這么一層親,那仇就不只是解開,而是完全地消彌了。
只是唯一讓她不大高興的,是結(jié)下這親之后,慕容復(fù)在晚上的時候更不放過她了。他總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要多加練習(xí),這樣才會有進步和提高——其實明明是他自己樂在其中嘛!
接下來的日子,少林寺慢慢地放松了對蕭遠(yuǎn)山與慕容博的看管,也允許他們時常下山。在眾人的期盼與關(guān)切之下,阿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