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惡鬼干嘛這么兇?難道我和思月之前就是被這些東西拖入吸血藤蔓里面的?”
我沉聲回答:“這些鬼魂被借了陰氣,自然會心中不滿,想要將我們留下做替身。它們之前躲在墓室的上面,所以我們才沒有發(fā)現(xiàn)!
“總之,等會兒不管在甬道里不管聽到什么,都不要回頭!
錘子和思月齊齊點頭,顯然之前在空中被拖入吸血藤蔓之中的場景,依舊令他們心有余悸。
墨誠舞看著玲瓏手里的玄武石鎮(zhèn),思索著開口道:“玲瓏,剛才你所說的西南不祥,還愿于南方是何意?”
玲瓏輕撫著玄武龜殼上的紋路,輕聲回答:“玄武的龜甲對于卜卦問路有很大的幫助,商周時期龜甲就被用來占卜,只不過他們要用火燒之后,才能看清楚龜甲紋路之上的卜辭!
墨誠舞感興趣地挑眉:“這么說,你不用火燒,就能看清楚卜卦的結(jié)果!
玲瓏抿唇一笑,露出臉頰兩邊淺淺的梨渦,說道:“自然,龜甲之上的卜辭不過是輔助,占卜的結(jié)果終究不如推演測算準(zhǔn)確。”
墨誠舞看著面前的陰氣通道,鳳眸之中閃過一抹了然:“既然你能驅(qū)使玄武,自然也能決定陰氣通往哪里對吧?”
她說話的嗓音陡然低了下來,用只有我們幾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西南不祥,不如就讓那些人往不祥的方向走好了!
玲瓏杏眸澄澈,嘴角卻輕輕勾起,聲音清冷地開口:“當(dāng)然,想要出古墓?沒那么容易!
說著,她轉(zhuǎn)頭看著我道:“琴生,你跟緊我,我們走吧!
玲瓏蓮步輕移,踏上陰氣通道,這里依舊是惡臭撲鼻,令人聞之欲嘔。
墨誠舞、思月和錘子也紛紛緊跟在身后,而狐妖他們的臉上雖然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但也知道這是進(jìn)出古墓的唯一辦法,所以只能跟著走了進(jìn)來。
果然,沒有走多久,便聽到通道的四面八方傳來喊魂一般的叫聲——
“許開明……”“沉琴生……”
聲音時高時低,我竟然還在其中聽到了外婆蒼老的嗓音,心里頓時一酸,但也知道這不過是鬼魂用來迷惑人心的手段罷了。
至于為何我們進(jìn)入古墓的時候,沒有聽到這些喊魂一般的聲音,大概就是因為,當(dāng)時玲瓏被這古墓的鎮(zhèn)墓之靈給附身了的緣故。
鎮(zhèn)墓鬼靈在這古墓之中,可以看出是凌駕于皇尸之上的存在,眾鬼魂應(yīng)當(dāng)極為懼怕她,否則也不會只敢躲在視線的死角位置不敢出現(xiàn)。
錘子走在我的后面,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道:“老琴,我咋聽到你的聲音了,是你在叫我的名字?”
“別回頭!”我急道,生怕錘子一時忍不住又往后看,說不定那些鬼魂全都跟了進(jìn)來,此時就綴在我們的身后。
錘子喘了口氣,聲音急促地說道:“我沒回頭,那聲音是從后邊兒傳過來的,你明明走在我的前面,而且老琴你從來不會連名帶姓地叫我啊。所以說,這會子一直在喊我名字的,其實是鬼?”
“沒錯!蔽一卮鸬,“人有三火,分別在頭頂和兩肩,鬼喊人的時候若是輕易回頭,三火就會熄掉一火,陽氣衰弱,故而被陰魂纏身。”
錘子嚇了一大跳,連忙說道:“我的天,咱們可千萬別回頭。”
墨誠舞沉吟著開口:“不光是不能回頭,鬼喊人的時候,也不能答應(yīng),否則就是答應(yīng)給它做了替身。”
思月也有些發(fā)愣,輕聲道:“那我們等會兒就互相喊外號吧,若是聽到連名帶姓地叫人,千萬不能答應(yīng)!
我點了點頭,疑惑地說道:“不過,思月你好像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外號是什么?”
“叫我思月就行了!彼荚滦χf道,“鬼魂會連名帶姓地叫人,我分得清!
聽到這話,我有些疑惑地皺眉,看來思月并不愿意將自已的姓氏說出來,所以才找了這樣的借口當(dāng)說辭。
我不由得疑慮,但心里也沒多想,不就是一個姓氏而已,現(xiàn)在很多年輕人為了個性,起英文名的都一大把。
這時,玲瓏卻伸手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琴生,握緊我的手!
我立刻反握住玲瓏的素手,心里卻在擔(dān)憂會不會被九天玄雷砸中,沒想到半天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看來這陰氣通道果然是獨立的空間,就跟芥子世界一樣,我在心里松了口氣。
玲瓏的手有些冰冷,收攏在掌心中十分小巧,捏起來柔軟綿潤。別說,這么久沒和玲瓏牽手了,我的心里特別懷念。
所以說,我都不知道把那個狗屁毒誓罵了多少遍,女鬼玲瓏竟然給我下了這么大一個套,實在是令人憤恨。
但方才在古墓之中,她又耗費魂力替玲瓏解了尸毒,要知道,魂力是不能再生的,并且消耗魂力是極為痛苦的事情。
將靈魂抽絲剝繭,用來替玲瓏修補(bǔ)傷口,我不明白紫衫女鬼為什么要這么做,她的行為向來令人摸不到頭腦,那女鬼玲瓏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這時,我卻感覺自已的另一只手被握住,掌心中滿是常年握鼠標(biāo)生長出的老繭,我驚愕地問道:
“錘子,你丫拉我的手干嘛?”
錘子沒好氣地說道:“你想什么呢,這是玲瓏嫂子吩咐的,老琴你丫耳朵長著出氣兒的是吧?”
“啥時候吩咐的,我怎么沒聽見?”我一頭霧水,難道自已剛才想事情太過入神,竟然真的沒有聽見玲瓏說話?
余光瞟到不止是我和錘子,墨誠舞和玲瓏、思月也都牽起了手,和身后的狐妖、蒼竹一行人可謂是涇渭分明。
我心念一動,便感覺身后的狐妖一行人的身影越來越飄忽,似乎離我們越來越遠(yuǎn),身后還傳來了狐妖不滿的怒叱聲。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因為玲瓏已經(jīng)帶著我們越走越遠(yuǎn),前方漸漸出現(xiàn)了綿延的山脈和水泥路面。
出了陰氣通道,我不敢耽擱地放開了玲瓏的手,畢竟九天玄雷不是說著玩的。玲瓏看到我急切地放開手,臉上的表情一滯,杏眸中閃過疑惑。
我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地說道:“這里似乎不是我們之前下墓的地方啊,還有黑衣阿贊他們?nèi)ツ膬毫??br />
玲瓏拿出玄武石鎮(zhèn)仔細(xì)端詳了片刻,緩緩說道:“古墓中其實還有很多吸血藤蔓,為了避開它們,所以我便將陰氣通道的位置改到了這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夜半靈車
“看來他們都被你留在了古墓的陰氣通道里了!睕]想到,玲瓏竟然也會反將一軍,把黑衣阿贊等人困在古墓之中,這回可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墨誠舞鳳眸一挑,紅唇上揚:“何止,西南不祥,他們乖乖待在通道里還好,若是冒冒失失跑出來,必定會掉入古墓中的吸血藤蔓里面!
錘子一拍大腿:“這回可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這些人要是死在古墓里才好!
玲瓏沉吟著搖頭,緩緩道:“可能性不大,古墓盡管兇險,也只能困住他們一時半會兒罷了!
此時已是深夜,天上掛著一輪懸月,清冷的光輝灑在地上,我看著自已的影子,長長地吐了口濁氣:
“等到黑衣阿贊從古墓中出來,必定會操縱鬼影過來纏著我,看來必須要盡快找出應(yīng)對的辦法。”
聽我這么說,墨誠舞眉尖輕蹙,嘆道:“那鬼影被黑衣阿贊用你的生辰八字加持過,恐怕道術(shù)對付不了!
鬼影附在我的身上幾個月,如今又得了我生辰八字的加持,和我也算是同根同源,而不是簡單的陰邪之物,我的道術(shù)對它竟然不起作用。
錘子聽了,不忿地說道:“老琴的生辰八字,必定又是葉采薇那個忘恩負(fù)義的女人說出去的吧?真是夠沒心沒肺的!”
他說著說著,身形卻有些飄忽起來,我見狀心里一沉,難道是錘子的肉身出了什么意外?
我連忙將道氣匯聚在眼周,打開異變陰陽眼朝著錘子看去,只見在他的肉身之下,錘子透明的三魂七魄正在慢慢朝著體外逸散。
“錘子,這天池雪蓮拘不住你的魂魄了!”我急道,走過去攥住他的胳膊,似乎這樣就能延緩魂魄的離體似的。
錘子臉上的表情一滯,他一低頭,果然看見自已的雙手越發(fā)透明起來。于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帶著哭腔道:
“這可咋辦啊,老琴,我不想死啊……”
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說道:“你先別慌,你這肉身是要四樣靈物才能重塑,如今我們才找到一樣天池雪蓮,所以才會這樣!
這時,玲瓏將手伸過來攤開,只見掌心中躺著片嫩綠的樹芽,正是那古樹之靈。
“樹靈的內(nèi)丹被天池雪蓮給吞噬了,作為復(fù)活許哥的代價!绷岘囕p聲道,“它告訴我,單憑天池雪蓮塑造的肉身不夠穩(wěn)定,每到月圓之夜,魂魄恐會離體,所以必須避開月光!
錘子聽了,立即雙手抱頭,遠(yuǎn)遠(yuǎn)地躲到遠(yuǎn)處的一片樹蔭之下。
這樣做的確立竿見影,至少錘子的魂魄已經(jīng)停止了逸散,只是看起來依舊飄忽。
墨誠舞雙手環(huán)胸,失笑地?fù)u頭:“瞧他那膽小的樣子,明明是個軟蛋,還老是打腫臉充胖子,裝什么英雄主義?”
玲瓏看著天邊的疏星,拿出玄武石鎮(zhèn),掐指算了算,片刻后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奇怪,這里的五行不正,爻變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正一龍虎茅山術(shù)》中,看到過關(guān)于五行八卦的要訣,研究風(fēng)水,正五行可謂是最基礎(chǔ)的東西。
而所謂正五行,乃是東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只有擺正五行,才能夠定好方向,從而爻變推演出其它。
可玲瓏卻言這里五行不正,說明這里的五行被其他的磁場所影響了,別說玲瓏推算不了,哪怕是其他的風(fēng)水大師,拿著最精密的羅盤也是枉然。
墨誠舞在風(fēng)水上的造詣,雖然比不上玲瓏,此時也看出了這里的不對勁,她沉吟道:
“五行不正,方向混亂,這樣的情況我也只聽說過兩處。一處是百慕大三角,一處是塔克拉瑪干的沙漠,五行不正,導(dǎo)致指南針等導(dǎo)航不準(zhǔn),所以這些地方都成了死亡之地,進(jìn)去的人基本都喪了命,有些人連尸體都還沒有找到!
思月指著水泥路面,不解地開口道:“這里雖然地處郊區(qū),但卻還有公路修建,看來也不算是死亡之地!
“奇怪就奇怪在這里!绷岘嚨镊烀嘉Ⅴ,杏眸之中露出一抹不解。
這里五行混亂,不辨方向,若是冒冒失失亂闖很有可能會自亂陣腳,倒不如先原地休整一番,等到天亮了見機(jī)行事。
于是我們便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了公路旁的草地上,墨誠舞拿出丹藥給我們療傷。
本以為這里五行混亂,應(yīng)是沒有人煙的不毛之地,卻沒想到,在冷風(fēng)中坐了半晌后,竟然從遠(yuǎn)處的公路上,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明晃晃的車燈。
定睛一看,竟是輛破破爛爛的大巴車,車身之上滿是灰塵,那搖搖晃晃的模樣,像是快沒油了。
不管這車況如何,也算是能夠代步的交通工具,于是錘子喜出望外,臉上立刻擠出了笑眼,跳起來不停地?fù)]手道:
“師傅,停車!停車!”
那車果然在我們的面前停了下來,從窗口處伸出個染著黃頭發(fā)的售票員,打著呵欠,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車坐滿了,你們還是等下一輛吧!
說完,只見那車搖搖晃晃地又要起步,錘子連忙將其攔下,笑彎了眉眼道:
“我們不占位子,站著也行啊,反正這么晚了,也沒有交警查!
售票員眼神有些怪異地看了錘子一眼,說道:“我這車去東城火葬場的,中途不停車啊,不到終點站不能下車。”
東城火葬場?我心里疑惑,巴車站臺的名字怎么會起得這么不吉利,聽到便有種陰冷的感覺。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我的心中一閃,這時候,誰都想趕快回東城,好好地睡上一覺。
于是我們幾人都沒有異議地同意了上車,破破爛爛的大巴車上,每個乘客都睡得死沉,但還有很多空的座位。
錘子“嘿”了一聲,不滿道:“售票員,你之前不是說車坐滿了嗎?還有這么多座位呢!”
說著,他一屁股就坐在空位上,閉上眼睛打算睡覺,看得售票員不滿地皺眉。
“這些位子是被預(yù)定好的,你不能坐!
錘子一聽這話,不耐煩地擺手,自言自語道:
“喲,你可真會開玩笑,大巴車還能預(yù)定位置?別和許爺我說這些有的沒的。等到許爺將那顆雞蛋大的夜明珠賣了,立馬把你這輛車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