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子卻笑道:“這舍利雖然是好東西,但一旦出世,必定會在人間引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我看你還是交給老夫吧!
錘子拉了拉我的衣袖,那樣子顯然是極其不舍的,我垂下眼瞼,手中的舍利泛著清涼的感覺,另一只手卻牢牢地抓緊了放在地上的真武玄鐵劍。
“師祖既然說了,晚輩有什么不遵循的?”我笑著開口,將手中的舍利遞了上去,清虛子也迫不及待地伸手。
就在清虛子的指尖快要碰到舍利的時候,我卻瞬間收手,然后拿起手中的真武玄鐵劍,直直地指向他的脖頸。
“說,你是誰?”我寒聲問道,手中的真武玄鐵劍顫抖著,發(fā)出“嗡嗡嗡”的聲音。
清虛子的眼眸驟然變得一片漆黑,仙風(fēng)道骨的臉龐之上,鼓起一道道的痕跡,像是有無數(shù)只蜈蚣在他的臉龐之下爬過一般。
蜈蚣?我瞬間便想到了之前清虛子和葉采薇對峙之時,她嘴中嘔出的蜈蚣群。
“師祖!”身后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回頭一看,玲瓏已經(jīng)蘇醒了過來。
此刻,看到眼前這一幕,玲瓏顯然心生擔憂。
“哼,中了我?guī)煾傅幕晷M,這輩子無論是人是鬼,都只能聽我?guī)煾傅脑捫惺拢 比~采薇不知什么時候,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我心里一陣火起,怒道:“那黑衣阿贊呢,躲到哪里去了,做什么縮頭烏龜!”
話音剛落,穿著黑袍的阿贊便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渾身青色的紋身圖騰,令他整個人的身上籠罩著陰氣和戾氣。
似乎從無面明王控制葉采薇的時候,這老家伙就躲得遠遠的,顯然是不想變成無面明王的殺人機器。
他竟然能夠擺脫明王的攝魂術(shù),甚至還借刀殺人,令清虛子中了他的魂蠱,這黑衣阿贊的實力深不可測究竟到了怎么樣的地步?
我恨恨地咬牙:“趕快解了我?guī)熥娴南x蠱!”
黑衣阿贊還沒開口,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語氣生硬地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攤開掌心,將那青黃相見的舍利遞到黑衣阿贊的面前,冷冷道:“給你!
黑衣阿贊迫不及待地伸出布滿老年斑的手,因為興奮他的咳嗽更加激烈了,接過舍利忙不迭地扔進自已的嘴里咽下。
活死人,肉白骨這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只見那黑衣阿贊風(fēng)燭殘年一般的面容迅速變換,仿佛是時光倒流了一般,片刻后整個人脫胎換骨。
身軀佝僂的黑衣阿贊消失了,轉(zhuǎn)而代之的,是一個三四十歲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神色之間滿是睥睨。
就連他臉上青色的紋身,在那張堅毅的臉龐之上都露出了幾分神秘。
“現(xiàn)在可以解蠱了吧?”我冷冷地開口問道,雙手緊握成拳,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黑衣阿贊滿意地打量著自已,語調(diào)奇怪地開口:“好像,已經(jīng)不需要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轉(zhuǎn)頭一看,只見清虛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醒,倒在玲瓏的懷中奄奄一息。
“琴生,你過來,師祖有話想要跟你說!绷岘囂饻I水漣漣的臉頰,悲戚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走到清虛子的身邊,蹲下身子拉起了他的手腕,入手一片冰涼。
不像是靈魂,也不像是尸體,倒像是冷冰冰的雕塑,
清虛子顫巍巍地開口道:“琴生,真武玄鐵劍是千年寒鐵所鍛造,形式古樸,鋒銳無比。你心志堅定,是最適合你的……不要忘記你答應(yīng)老夫的話,一定要把承已派發(fā)揚光大!
我心里一酸,眼角慢慢地浸出濕意,連連點頭道:“師祖,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的。”
清虛子閉了閉眼,將我和玲瓏的手放到一起,身影便越來越淡,最后緩緩化為了一個半米高的雕塑。
錘子驚訝地看著這雕塑,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道:“你們承已派的師祖,就是一座雕塑。俊
我看著眼前的彩漆雕塑,衣冠博帶,道袍飄飄,手上還拿著寒光四射的真武玄鐵劍,嘆了口氣道:
“這雕塑之所以會成為師尊,是因為其上附著清虛子的一魂二魄,所以才能千年不死不滅地守在這古墓之中!
玲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將雕塑小心地包好,抱在了懷里道:“琴生,這是師祖的真像,我想將他帶回去供奉起來!
“好。”我沒有猶豫地答應(yīng)了,“從今以后,這就是咱們承已派的清虛祖師,我一定要讓他老人家看到承已派發(fā)揚光大的那一天。”
“是,道主。”玲瓏莞爾一笑,頷首說道。
黑衣阿贊一直冷眼地看著我們,此時他身邊的葉采薇突然開口道:“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想辦法出去!”
這時,葉采薇的那高富帥男朋友不知也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幫腔道:“對,磨蹭什么!”
錘子“呸”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兀那小白臉,打怪的時候你丫不出現(xiàn),蹭經(jīng)驗吶你這是!”
這黑衣阿贊可謂是害死清虛子的罪魁禍首,玲瓏看著他,眼中聚集起了濃烈的恨意,烏黑的頭發(fā)輕輕揚起,眼眸中隱隱發(fā)出血紅色的光芒。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重回人間
看到玲瓏這個樣子,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先不要著急,我保證,等到以后我一定會給師祖報仇的。”
黑衣阿贊謀奪我的陽壽在先,又害死師祖清虛子,我對他可謂是恨之入骨。
但這人本就邪法陰詭莫測,如今又吞服了明王舍利,更是功力大增,我和玲瓏加在一起,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玲瓏的杏眸波光流轉(zhuǎn),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神情漸漸冷靜下來,沒有再多說什么。
倒是站在一旁的男鬼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可不會帶你們走的。”
清虛子死后,只剩下佛像中的怨魂知道墓穴的出口,喝了玲瓏鮮血的這一個,又是這里的鬼王,他說不帶黑衣阿贊他們出墓,其他的幽魂只能無條件的服從。
黑衣阿贊笑吟吟地看著男鬼,身上竟然散發(fā)出了一種威壓,不怒自威的氣勢壓得那男鬼抬不起頭來。
“如果你不想魂飛魄散的話,就再好好考慮一下。”
男鬼渾身的鬼力在這壓迫之下,鬼力竟然已經(jīng)開始渙散起來,但他依舊梗著脖子,不愿意松口。
錘子滿臉茫然地觀望了一會兒,然后好奇地湊到我的面前問道:“這泰國的天山童姥,在和誰說話呢?”
我沒有回答錘子的話,因為此時此刻,我已經(jīng)被黑衣阿贊所展示出來的實力給震驚了。
即使站在那兒不說話,他依舊能夠散發(fā)出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壓,就如一座永遠無法攀登的高山。
只要實力足夠高,談笑間讓那男鬼灰飛煙滅絕對不是空想!
黑衣阿贊那陰鷙的鷹眸朝我看了過來,犀利的精光令我心里警鈴大作,一股龐大的危機感籠罩在我的心間。
敵人變得越來越強了,這對于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也許是害怕男鬼魂飛魄散之后,沒有人替他們引路出墓,黑衣阿贊眼見著差不多便收了手。
那男鬼氣憤地轉(zhuǎn)頭,對玲瓏說道:“姑娘放心,你對我有大恩,我是絕對不會幫那些人!
我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玲瓏以血飼鬼完全是被逼無奈,選你根本就是偶然!
聽我這么一說,錘子嘿嘿一笑,不懷好意的看著我說道:
“老琴,看來你有情敵了啊,長啥樣啊,有沒有你帥?”
聽到錘子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我并沒有理會他,而是一直盯著那個男鬼看。
黑衣阿贊走到那男鬼的面前,冷笑了一聲,然后說道:“沒錯,確實只有你知道出墓的方法,那佛像的出口在哪里你知道嗎?”
還沒有等男鬼回答,黑衣阿贊便繼續(xù)說道:“就算你知道,我也能讓你們這里的所有人,都走不出這無面佛像!
這句話帶著濃濃的威懾意味,凝實的威壓撲面而來,男鬼身上的鬼氣似乎又開始拼命揮散。
即使這樣,他依舊不屈地站立著,說什么也不愿意松口。
我擔憂地看了眼玲瓏,她對我輕輕點了點頭,走過來輕聲說道:“罷了,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和黑衣阿贊他們拼死一戰(zhàn),以后總是要算賬的!
“莫欺少年窮,你能這樣想就好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我握緊了手中的真武玄鐵劍,壓低聲音說道。
玲瓏抱起了手中的清虛子雕像,對男鬼說道:“拜托你帶我們出去,沒必要再和那些人為難了。”
男鬼躬身拱手,舉止之間滿是書生氣,青白的臉色在這黑暗的佛像之中,看起來陰森森的。
黑衣阿贊走到佛像的石壁邊,拿起法器不知念念有詞地說了什么,只見面前的石壁突然打開一道出口,得到舍利的他果然已經(jīng)能夠控制佛像了。
“走吧。”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然后率先走了出去,葉采薇和那高富帥連忙跟上。
錘子忿忿不平地開口道:“這老不死的,下一次墓年輕好幾十歲,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的事!
玲瓏抱緊了清虛子的雕像,嘆氣道:“陰陽兩界向來是強者說話,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走吧!
走出墓室,穿過甬道,我們逐漸回到了最初下來的位置,只見那男鬼召集了所有的幽魂怨靈,這些幽魂便逐漸融合,組成了幾十米高的幽魂巨人,示意我們走上去。
我和玲瓏、錘子交換了一個眼神,朝著那萬千幽魂的身上走了上去,腳下是它們扭曲的人臉,看起來十分駭人。
黑衣阿贊和葉采薇他們也走了上來,那男鬼即使心里再不甘,但礙于那黑衣阿贊恐怖的實力,只能敢怒不敢言。
而且這黑衣阿贊的身上,還帶著無面明王的煞氣,這對于墓中所有的冤魂幽靈,都是一種無形的震懾。
萬千幽魂朝著上空飄去,大概因為可以重獲自由,鬼哭狼嚎的聲音不絕于耳,我和玲瓏還好,錘子卻嚇得臉色煞白。
畢竟在錘子的眼中,這些幽魂都是不存在的,他看到的是無窮的深淵,還有數(shù)不清的狐蝠在耳邊尖嘯。
回到小廟村之后,天邊掛著疏星明月,微風(fēng)拂過臉龐,遠處傳來汽車呼嘯的聲音。
錘子大吼一聲:“哈哈,老子終于回到人間了!”
看著錘子高興的模樣,我緩緩?fù)鲁鲆豢跐釟,這次下墓最大的收獲,大概就是解了錘子的尸毒吧。
“鏗!”手中的真武玄鐵劍發(fā)出錚鳴之聲,我笑著輕輕撫過它的劍身,笑道,“居然把你給忘了,伙計,以后就靠你了。”
這時,只聽得轟鳴一聲,葉采薇的現(xiàn)任男友開著他的保時捷過來,剎車聲極其刺耳,仿佛是在炫耀什么一樣。
“師父,采薇,快上車吧。”
錘子不屑地“切”了一聲,輕蔑地開口道:“好像誰沒有似的!
“你有?”我斜斜地看了他一眼。
錘子眼皮耷拉著說道:“呃……沒有,不過我有這個啊!”
說著,他從懷里摸出一樣?xùn)|西,像打了雞血一樣地開口道:“這可是傳說中的阿拉丁神燈,只要擦一擦就能出現(xiàn)一個燈神……”
我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那盞麒麟血燭嗎,不由得皺了皺眉道:“錘子,你怎么把這血燭給拿上來了,吸人精血之物,終屬不祥!
錘子顯然對我的話不以為然,愛不釋手地將麒麟血燭抱在懷里:“老琴,你不明白,小蠟燭一直喝的是我的血,我和它已經(jīng)培養(yǎng)出革命戰(zhàn)斗友誼了!
“你可拉倒吧。”我白了錘子一眼道。
此時,黑衣阿贊和葉采薇上了保時捷,臨上車前,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我一眼,目光陰狠滿是惡毒。
月光下,地上昏暗的黑影變得更加陰森了,就像是一頭野獸正在冷冷地看著我。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若是再破除不了這黑影,等待我的又是五年的陽壽被竊取。
錘子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看著地上的黑影拍了拍我的肩膀嘆了口氣道:“老琴,你說你的命咋那么苦呢?”
“我去你的!”我甩開錘子的手,接過玲瓏手里的雕像,看著遠處綿延的山脈,心里生出一股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