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擺手道:“師父,不用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墨誠舞眉間輕蹙,怒道:“都什么時候了,別只會逞能。剛才我都看見了,那道罡氣太過硬霸,你的五臟內(nèi)腑必定受了重創(chuàng)。你先緩解傷勢,我們跟在這些人的后面,見機(jī)行事未必就不能拿到天池雪蓮!
看見她鳳眸之中滿含關(guān)切,我心里充斥著感動,便拿過墨誠舞手中的五味丹一口吞了下去。果然不愧是五味丹,這丹藥非甜非苦非酸非辣,味道極其怪異,我苦著臉問道:
“師父,這丹藥是用什么藥引做的,味道太怪了!”
墨誠舞紅唇輕啟,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鎖陽!
聽到這話,我臉色一窘,差點被自已的口水嗆到,幸好沒有被走在前方的蒼竹他們注意,否則我身受重傷的假象便會被立馬揭穿。哪里有受了嚴(yán)重內(nèi)傷之人,會和別人開這種玩笑的?
果然,墨誠舞柳眉一豎,神情之中滿是愕然,用唇語說道:“你沒事?”
我對她輕輕地點頭,墨誠舞的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神色,便繼續(xù)說道:“你可不要想歪了,鎖陽乃是生活在荒漠草原的肉生植物,具有改善癱瘓的藥性。我以為你被那道罡氣震碎了脊椎,這藥正好適合你!
說著,墨誠舞將她腰間的酒壺解下來遞給我:“如果覺得味道奇怪的話,喝點酒祛祛味!
我接過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瞬間便感覺周身的血液流動活躍起來,趕緊凝神靜氣地控制它們,免得自已露出面色紅潤的模樣。
眼看著白玉石階越來越高,白玉高臺下,萬民臣服跪拜,我們仿佛是古代的帝王一般,睥睨地看著下方。
此時我的心中便有了一份猜測,難道這些平民百姓跪拜的對象,難道不是這天池雪蓮?
我撫摸著雕刻華麗的白玉石階,心念一動,若是把這白玉高臺比作宮墻,白玉高臺的之后,必定就是皇帝陵寢的墓室?上н@白玉高臺延伸幾十米,我們幾人又被黑衣阿贊和葉采薇一前一后地牢牢看管,否則我定是要去高臺的邊緣看一眼的。
玲瓏眼中蔓延著淡淡的紅色,她閑庭信步地走在這漢白玉階之上,仿佛走在自家的庭院之中般悠閑。偶爾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杏眸之中便閃過一抹惱怒和憤恨,顯然對于我是厭惡到極致的。
我嘆了口氣,卻聽得墨誠舞疑惑地開口道:“玲瓏這是怎么了,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我搖了搖頭道:“她不是玲瓏,似乎跟她的羐眼有關(guān)。似乎每次到了危險的關(guān)頭,這個玲瓏就會出來,她們兩人的性格相差很大!
墨誠舞沉吟了片刻,輕聲說道:“其實這樣的情況,我曾經(jīng)也聽說過,但和玲瓏卻有些微的分別……”
聽到這話,我不由得心里一喜,正準(zhǔn)備仔細(xì)問問時,卻看到玲瓏嗔怒地看著我們二人。
只見她臉色不滿地看著墨誠舞,冷哼了一聲:“這是我和她自已的事情,用不著別人置喙!
墨誠舞皺了皺眉頭,卻罕見地沒有生氣,瀲滟的鳳眸之中,逐漸透露出一抹深思。
白玉高臺從下方看也有幾百米的高度,層層疊疊的白玉石階一望無際,人走在上面就仿佛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下方的石階晃得人眼暈,若是有人不小心從這里跌了下去,必定會摔得粉碎。
思月一直安靜地走在我們的身后,此時她的臉色十分蒼白,腳步虛浮,看起來搖搖欲墜。
在這高臺的石階之上,思月的狀態(tài)無疑是十分危險的。此時看著她這個樣子,我心里的那點懷疑也先壓制了下去,擔(dān)憂道:
“思月,你是不是有些恐高?”
聽到我的話,思月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似乎在詫異我居然還愿意和她說話。她理了理頭發(fā),輕聲道:
“我不恐高,只是這石階的數(shù)量太多了,我看著有些眼花……”
白玉石階層層疊疊,周圍又是一片昏暗的墓室,看久了的確會令人感覺疲勞?粗鴿M腹心事的思月,我忍不住問道:
“思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若不是深思憂慮鉆了牛角尖,思月不會受到白玉石階的影響,更何況她還是國家特別調(diào)查組的成員,心理素質(zhì)應(yīng)該很強(qiáng),不會因為單一的石階而內(nèi)心疲勞才對。
思月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泫然若泣,她似乎快要崩潰了一般,搖頭說道:“琴生你別問我了……什么也別問了好嗎?等到找到天池雪蓮,救活了錘子,我會把事情的一切都告訴你的!
聽了這話,我暗道果然思月是有事情瞞著我們的,之前她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有預(yù)謀的刻意而為,并不是所謂的巧合。但看著思月臉上澄澈的眼眸,我相信她的所作所為的是有苦衷的。
如若不然,很多時候她都可以背后捅我們一刀,或者是搶走玲瓏手中的人皮地圖,可她并沒有這么做。
墨誠舞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思月你是八大氏族的后人,你的手腕上有一塊朱紅色的印記,對吧?”
思月沒有說話,低頭沉默著,臉上的表情帶著愧疚。見狀,墨誠舞輕嘆了一聲,厭惡地說道:“八大氏族早就在幾百年前沒落了,這些做死人生意發(fā)財?shù)淖谧澹揪筒粦?yīng)該存在于世間。我本以為再也不會看到其他的傳人了,沒想到思月竟然是其中之一!
我疑惑地往墨誠舞的手腕上瞥了一眼,說道:“師父,你的手腕之上怎么沒有印記?”
墨誠舞笑道:“八大氏族傳人身上都有著印記,但印記的位置和花紋都各有不同!
原來是這樣,墨誠舞說八大氏族是做死人生意發(fā)財?shù),她對于此顯然不愿多提,修道之人講究除魔衛(wèi)道,清明世間,自然不喜歡這些陰邪的旁門左道。
我雖然心里面好奇八大氏族究竟是什么樣子,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畢竟這八大氏族早已敗落,從來沒有聽誰談起過他們。
然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以后的日子里,八大氏族的人竟然一個個地浮出水面,他們似乎是蟄伏在世間沉睡的野獸,只有足夠的食物才能夠喚醒它們,朝著自已的獵物猛撲而來。
當(dāng)然,這也是后話了。此時我們還在陰森的古墓之中,攀爬著望不到盡頭的白玉石階,思月臉色蒼白,額頭上更是布滿了涔涔冷汗。
葉采薇若無其事地把玩著手中的攝魂鈴,偶爾用陰寒刺骨的眼神瞥了我們一眼,目光中的譏諷仿佛若有實質(zhì)。
我輕聲對墨誠舞說道:“師父,你不用管我,思月她快撐不住了。”
墨誠舞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不行,你現(xiàn)在可是受了重傷的人,不能令他們生疑!
說著,她瞟了眼虎視眈眈的葉采薇,眼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正在這時,白玉高臺上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fēng),令我們差一點在這光滑的石階之上跌下去.
第二百零三章 玄武鎮(zhèn)墓
風(fēng)聲嗚咽,思月方才就有些站立不穩(wěn),被這股詭異的大風(fēng)一吹,立刻就從高臺上一頭栽了下去。
墨誠舞的臉色驟變,上挑的鳳眸之中閃過一抹愕然,我明白她心里此時必定不好受,畢竟方才是她拒絕了照顧思月的提議。
所以,這會兒看見思月掉落高臺,墨誠舞心中必然自責(zé),但這妖風(fēng)極為詭異。站在這白玉石階上還好,但若是打算繼續(xù)往上走,腳步剛剛從石階之上抬起來,整個人都會被這大風(fēng)給刮跑。
思月因為和我們有了隔閡,她離我們的距離不知不覺有些遠(yuǎn),所以在妖風(fēng)襲來的時候,我們兩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狡黠的女孩直直地栽落。
這個時候,我和墨誠舞都是自身難保,根本沒有辦法去救思月。墨誠舞的眼眶微微泛紅,手卻死死地拽住了我的袖子,連聲說道:
“沉琴生,冷靜,不能去……”
聽著耳邊嗚咽的風(fēng)聲和著墨誠舞喃喃自語般的話語,不知道她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自已聽的。
這時候,玲瓏眼中的紅芒越來越盛,只見她縱身朝著臺下一躍,片刻后便已經(jīng)帶著昏迷的思月重新回到這高臺上來。
看著這一幕,墨誠舞輕聲說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
玲瓏眼中的紅芒越來越淡,片刻后杏眸中已是一片澄澈,如水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她舒了一口氣道:“太好了,琴生,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我咧了咧嘴,看到玲瓏重新回來,心里自然十分愉悅。看來只要玲瓏的羐眼使用了法術(shù),便會重新回到玲瓏的意識深處陷入沉睡。
墨誠舞蹲下身子,拿出幾張符篆,在昏迷的思月身邊布置了一個法陣,這才放心地松了口氣。
比起我們的狼狽抵擋,狐妖和蒼竹便顯得氣定神閑得多,只見蒼竹卻打開了自已的折扇,慢悠悠地?fù)u晃起來。他似乎一點也不受這狂風(fēng)的影響,一步一步地繼續(xù)攀爬著白玉石階,朗聲說道:
“天地之靈蒼竹,前來求取天池雪蓮!”
他抬頭看著石階的頂端,聲音清朗地開口,我疑惑地朝上看去,不知道蒼竹到底在說些什么,難道這墓中還有活人不成。
然而,這一眼讓我們幾人差點驚呼出聲,只見不遠(yuǎn)處的白玉石階之上,此時正趴伏著一只巨大的烏龜,伸出橢圓形的腦袋靜靜地看著我們,它尖嘴大張,從里面噴出一股強(qiáng)烈的氣流,正是將思月吹落高臺的詭異大風(fēng)。
我心里暗道,好大一只王八,不知是有多少年歲了。更詭異的是,這只烏龜?shù)难劬κ茄t色的,里面閃爍著邪惡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正在這時,從王八的腦袋旁邊,竟然又伸出一個更為碩大的蛇頭,三角眼中寒光乍現(xiàn),猩紅的蛇信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墨誠舞驚詫地開口說道:“竟然是玄武……不對,玄武乃是龜背蛇身,這只玄武怎么會有兩個腦袋,也太不倫不類的!”
話音剛落,只見那碩大的蛇頭突然張開自已的血盆大口,將烏龜腦袋吞吃入腹,然后鉆進(jìn)了龜殼之中,繼續(xù)享用豐盛的烏龜肉。
緊接著,這只巨蟒便從龜殼中伸頭出來,還長出了四肢,耀武揚威地看著我們幾個人!
我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怪不得那王八和長蟲的眼睛都是血紅色,合著是在這古墓之中爭斗得你死我活的。
玄武本應(yīng)是上古神獸,可通過殺戮幻化為的玄武,還是那傳說中的瑞獸嗎?
我的心里不由得打鼓,墨誠舞更是對我輕輕搖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玲瓏摸了摸懷里的人皮地圖,然后放松地舒了口氣,顯然人皮地圖對她極為重要。
即使是在這未知的險境里,玲瓏依舊這么緊張那人皮地圖,面對那相貌詭異的玄武兇獸,玲瓏的臉上反而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
此時風(fēng)聲已停,蒼竹收了折扇,對著那兇獸玄武拱了拱手道:“仙尊法力高強(qiáng),不知能否放我們通行?”
玄武伸出蛇信“嘶嘶”地說道:“說來本尊還要感謝你們,我與那王八爭斗了幾百年,每次都縮進(jìn)龜殼,讓我無可奈何。今日要不是你們分了它的神,也不會如此輕易地被我吃掉!
蒼竹笑著屈身,溫和地開口道:“仙尊實力強(qiáng)悍,吾等不過是順?biāo)浦鄱选!?br />
玄武冷冽一笑:“說得好,不過那王八生前最大的愿望是鎮(zhèn)守古墓,誰讓我和它是被留下來鎮(zhèn)墓的獸靈?所以,今日你們都必須死在這里!”
說完,只見玄武張開血盆大口,從里面涌出洶涌的洪水,順著白玉石階沖刷下來。
見狀我們幾人皆是臉色大變,就連蒼竹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對狐妖說道:“傾城,玄武乃是北方水神。如今它召喚洪水,你先抵擋一番!
狐妖點了點頭,長袖一舞,流云廣袖便迎風(fēng)而漲,在我們的面前立起一道屏障。洪水沖刷在上面,又朝著白玉高臺之下落去,當(dāng)真如同銀河瀑布一般。
墨誠舞沉吟著說道:“這白玉高臺雖有幾百米高,但玄武靈力強(qiáng)悍,這樣下去洪水遲早會淹上來的!
我心里一緊,對著那施法的玄武大吼道:“你不是鎮(zhèn)墓的獸靈嗎?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高臺的后面是皇家陵寢,你這么做會毀了墓室!”
聽到這句話,玄武冷笑一聲:“我的確是鎮(zhèn)墓的獸靈,不過幾百年呆在這幽暗的墓室之中,本尊已受夠了。而且那墓主正是我平生最為憎恨之人,毀了他的墓穴,正合我意!”
說完,玄武仰天長嘯一聲,只見洪水從墓室的高空紛紛落下,仿佛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看著玄武猙獰的獸頭,我暗道自已竟然摸到了它的火門,把這兇獸給徹底惹毛了。
洶涌的洪水迅速地在墓室之內(nèi)汪洋一片,并且水位越來越高,匍匐在地的白骨在水里漂浮著,離我們越來越近。
更令人擔(dān)憂地是,此時天上不停降下來的瀑布,砸在身上差點將我們直接沖了下去。狐妖想要操控流云廣袖遮擋住頭頂,卻捂著左眼痛叫了一聲。
于是我們幾人只能抱頭減輕瀑布砸下來的痛感,狐妖顯然是想起來是我將她的左眼傷成這幅模樣,導(dǎo)致她的實力大減,所以這會兒冷哼了一聲說道:
“活該!
“琴生,要不我們跳下去好了,再待在這白玉高臺之上,會被天上落下的瀑布給砸死的!”思月已經(jīng)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但此刻被不停降下的水柱擊打,她似乎又有些支撐不住。
我看了眼漂浮著白骨和尸身的水流,心里一陣惡寒,擺手道:“我不下去,一定還有什么辦法的。”
這時,從玲瓏隨身的布袋內(nèi),突然飄出了一陣白霧,落地幻化成個窈窕美艷的紫衫女子,額間的緋紅色花鈿,唇邊一顆美人痣,正是那女鬼玲瓏。
她看了看正在臺階上大顯神威的玄武,冷哼了一聲說道:“不過是水家豢養(yǎng)的玩意兒罷了!
說完,她轉(zhuǎn)頭對玲瓏說道:“玲瓏,你上去收服了它!
玲瓏眼角眉梢露出些許愕然,杏眸微微瞪大:“長輩,您說我?”
紫衫女鬼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當(dāng)然是你,趕快去吧,要是連這么個山寨神獸都對付不了,你也就別當(dāng)水家的后人了!
玲瓏輕輕頷首,蓮步輕移地準(zhǔn)備上前,我連忙伸手?jǐn)r住,冷冷地看著紫衫女鬼說道:
“你這不是讓玲瓏去送死嗎?前方全是洪水,她怎么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