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星辰從善如流地架著他往樓上走。
凌不渡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借過!
凌不渡退后一步,側(cè)開身子。
雙方擦肩而過的時候,通過彼此的身高對比,他估摸著這小孩現(xiàn)在恐怕連一米七都不到,骨架瘦得有些支棱不說,露出來的皮膚還依稀分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淤青與傷疤。
寬大破舊的校服,毫無打理痕跡的短發(fā)。
可神奇的是明明都這么慘了,他對這小孩最鮮明的印象卻絕對不是“好可憐”,而是“媽的有點拽啊”!
一雙凌厲而清冷的丹鳳眼,皮膚很白,瞳仁偏向于琥珀色,看人時眼神毫不游移,配上瘦弱但挺拔的身姿,顯得他整個人淡漠而堅定,有一種“雖然我現(xiàn)在很弱但就憑你也能將我打跨?”的挑釁感。
嘖,他在學(xué)校一準兒沒少被不良少年集火吧,看著可太欠抽了。
被八卦的主角已經(jīng)退場,剩下的街坊四鄰又彼此交流了一下對這次怨鬼報仇事件的感想。
“吳良死不死我不管,我就想確認一下,他前妻不會殺瘋了,連我們這種后來的租戶也一起收拾吧?”
“哎呀我也擔(dān)心呢!阿婆,您年紀大,見多識廣,以前出這種鬧鬼的事兒都怎么解決的?這好不容易找個房租低的住處,都住十來年了,除非不得已,我是真不想費那個力氣搬家!”
“放心吧,咱們國家的鬼,都奉行的是冤有頭債有主,咱們跟它又沒仇,害咱們它圖啥啊,回頭被黑白無常拿了,再打它個魂飛魄散——人家也懂權(quán)衡的!”
“你們要實在不放心,那干脆一家湊點兒錢嘛,咱們請個大師來——不過最好等七天后吳良死了再登壇做法,擺上些祭品,跟那位好好祝禱祝禱,我記得那位生前性子很好、很講理的,大家一起勸勸它,既然仇都報了,就別在人世間逗留了,早點下去投個好胎比什么都強……”
“有道理。
“行,就這么干!”
一群附和之聲。
全程圍觀的凌不渡:“………………”
他好像找到創(chuàng)業(yè)靈感了。
既然世界上總是需要有人來做大師,那為什么這個大師不能是我呢?
當(dāng)然,像阿婆講得這種“做(收)法(拾)送(殘)鬼(局)”肯定不能收錢,太損了。
但可以借此“公益事業(yè)”打開名氣!
有沙盤小黑屋充作上帝視角,他以后掌握的機密消息肯定多了去了。而現(xiàn)代社會,信息就是金錢!
算無遺策凌半仙。
怪談克星凌天師。
媽媽,我馬上就要發(fā)達了……
咕嚕嚕。
正暢想的激情澎湃,一陣響亮的腹鳴聲將凌少東家殘忍地拉回了現(xiàn)實。
唉,再光明浩瀚的前途,也遮掩不了凌半仙現(xiàn)在衣兜里只剩兩塊錢的現(xiàn)實,中午飯都沒有著落呢,這好手好腳年紀輕輕的,總不能拿根粉筆道口一跪,從此走上乞討的不歸路吧?
現(xiàn)找工作都來不及。
說起來,他特意剩下的兩塊錢,是預(yù)備著過兩天找工作時,用來搭乘公交車用的路費。
只是沒料想一顆大力丸吃進肚,力氣倒是增長了,可肚子也變成了無底洞,將家里備下的所有口糧席卷一空。
沒辦法,只能將希望寄托到系統(tǒng)商城出品的好運來牌香囊上了。
售價400驚嚇值,一折狂歡購時期僅售40塊,廣告詞——【還在為找不到足夠的肥羊而苦惱嗎?佩戴好運來牌香囊,七天內(nèi)可一定程度提升使用者運氣值,好運來牌香囊,為你的生活和事業(yè)保駕護航!】
看見了沒有,生活和事業(yè)。
待會兒他就用兩塊錢去買張彩票試試,萬一中個五百萬,他半仙的事業(yè)都可以不做了!
【購買好運來牌香囊,驚嚇值-40,當(dāng)前剩余274】
瞬間,一枚顏色紅艷艷,造型設(shè)計得非常喜慶的古風(fēng)香囊就出現(xiàn)在了凌不渡的手掌心。
他滿身照了照發(fā)現(xiàn)實在沒地方掛,最后干脆當(dāng)項鏈掛脖子上了。
你說巧不巧,那香囊上一秒剛掛好,下一秒,凌不渡自打穿過來就沒有過一點動靜的手機,突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屏幕顯示來電人是【王佳堯】
凌不渡翻了翻原主的記憶,想起來這個王佳堯算是原主童年時代最好的朋友,因為從小學(xué)習(xí)不好,初中沒上完就輟學(xué)了,來到大城市,從給人洗頭做起,立志要成為他們美發(fā)沙龍技術(shù)最好的托尼。
跟王佳堯不一樣,原主的學(xué)習(xí)成績倒是很好,從來沒掉下過年級前三名,可惜家里太窮了,父母雙亡,從小由奶奶養(yǎng)大,王佳堯輟學(xué)后大概兩三年,原主正上高二時,奶奶生了場重病,他便只好也輟學(xué)回家了。
一邊打點零工,一邊給奶奶看病、送終、辦喪事,等一切料理明白了,這才帶著最后的一點積蓄,來大城市討生活。
唉,跟小白菜一樣的原主比起來,他以前真是生活在蜜罐里的。
搖頭感慨一番,凌不渡按下綠色的接聽鍵。
“喂?是嘟嘟嗎?我你堯哥!”一個活力四射的聲音透過手機聽筒傳過來,讓人馬上聯(lián)想到一只熱情的大金毛,“你在哪呢,安頓下來沒有啊,真行,我要不是看了我姐的朋友圈,還不知道你跑x市來了呢!是不是拿我當(dāng)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