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趙夜清走過去坐在浴缸旁的流理瓷臺上,將嶄新的毛巾浸水,輕柔地擦拭他的后背。
上次撞見簡從黎換衣服,只遠遠地看到他后背上的疤,當(dāng)時看著不是很明顯。沒想到離近了看,那些淺肉色的疤痕縱橫交錯著還是挺猙獰的。
“看起來嚇人嗎,我的后背。”簡從黎問。
“不嚇人啊!
最深的一道長疤橫在簡從黎左邊的肩胛骨上,趙夜清用手指碰了碰:“而且一年的時間能恢復(fù)成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這些疤不是車禍留下的!
“。俊
揭開沉重的過往對一些人來說是很難的,非常難。
簡從黎停頓片刻,回道:“是鞭子抽打留下的!
趙夜清一怒而起:“誰打的你?眼里還有沒有法律法規(guī)了?不能報警抓他嗎?”
“我爸!
“哦。”趙夜清坐了回去,“那也不能打人啊,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
“是不是很疼!
很疼。
在簡秋生的世界里,疼才能記住教訓(xùn)。他不在乎自己兒子疼不疼,只在乎能不能培養(yǎng)出一個優(yōu)秀的繼承人。
明明這些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簡秋生也去世了。簡從黎習(xí)慣塑造堅硬外殼讓自己無堅不摧,更何況是這些陳年舊事。
但當(dāng)趙夜清問他疼不疼的時候,他的堅硬外殼卻難得露出了一絲縫隙。
簡從黎背對著趙夜清,很輕地“嗯”了一聲。
“都過去了,現(xiàn)在的你很好!
趙夜清擦完后背去擦簡從黎流到胳膊上殘留的血跡,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姜恒哥跟我說你要去國外治眼睛,什么時候去啊。”
當(dāng)時姜恒給他發(fā)消息問他到底怎么說服簡從黎的,難不成真是吹了枕邊風(fēng)。
趙夜清也很蒙,除了最開始把這件事告訴簡從黎時說了幾句之外,他就再也沒有提過了。
他沒覺得簡從黎會答應(yīng)是因為他,但也不能直接跟姜恒說這其實和他沒關(guān)系,只好回了四個字:用愛感化。
簡從黎:“暫時計劃下周去,治療時間一周。”
“太好了!壁w夜清開心道。
聽到趙夜清帶著雀躍的聲音,簡從黎也不禁勾了下唇角:“只是去治療,又不是已經(jīng)治好了,你怎么這么高興!
“你肯邁出第一步就已經(jīng)成功百分之九十九了,我有預(yù)感,你肯定能治好!
之前簡從黎不知道邁出多少第一步,但是走到最后都是以失敗告終。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眼盲后的生活,固定地、格式化的生活。
直到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再也無法回到之前的狀態(tài)。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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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從黎洗完澡后,趙夜清也洗了個澡,順便體驗了一下浴缸的按摩功能。
一個字,爽。
等他有錢買了房子,也要在浴室安一個這樣的浴缸,每天洗個五六七八次澡。
趙夜清臨睡前定了鬧鐘,今天早點睡明天早點起。
來之前他做了一些攻略,結(jié)合林小朗的推薦,他打算明天帶簡從黎去爬山。
第二天早上八點,鬧鐘準(zhǔn)時響起。
趙夜清半睜開眼將手機鬧鐘關(guān)掉,然后閉眼接著睡。
五分鐘后,第二個鬧鐘響起。
他這回徹底清醒了,直接坐起來把鬧鐘關(guān)掉,然后點開外賣軟件。
酒店是會送早餐上門的,但這附近有一家還挺有名的生煎鋪子,鮮蝦餡是一絕,他點來一份嘗一嘗。
趙夜清點完外賣下床準(zhǔn)備去洗漱,一出房門就看見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簡從黎,戴著耳機。
“早啊!壁w夜清走過去,抱著胳膊,“不是吧老板,出來玩你還工作啊!
簡從黎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沒有,我在聽歌!
“嗯?”趙夜清心想老板別是在騙他吧,于是摘下他一只耳機塞進自己耳朵里。
緩慢悠長的音樂聲傳來,簡從黎真的在聽歌,聽的還是民謠。
他將耳機塞回簡從黎的耳朵上,夸道:“不錯,很有品味。”
外賣和酒店早餐差不多的時間送來,趙夜清分好餐食,將簡從黎的那份放到他面前。
“幸好你傷的是左手,不然吃飯我還得喂你!壁w夜清玩笑道。
簡從黎夾了個生煎放進嘴里,湯汁爆開,鮮香十足。
他突然想如果他是個左撇子就好了,隨即摁滅這個想法,覺得自己實在不對勁。
明明他之前最抵觸別人在生活上的幫助,現(xiàn)在卻覺得如果在趙夜清面前適當(dāng)示弱,可以讓他更靠近自己一些,好像也未嘗不可。
“我們待會兒去爬山,山上的楓葉基本都開了,紅色的一片,你也可以看見的!
“好!
吃過早飯,兩個人便收拾出門,輕裝上陣。
趙夜清仍然是穿昨天的那套紅色運動服,很應(yīng)今天要看的景。
而簡從黎終于不穿正裝了,也不是一身黑,而是換上了整套米色的運動服。
加上松弛的順毛發(fā)型,拉出去說他是在讀大學(xué)生也不會有人懷疑。
怪不得簡從黎在校的時候是風(fēng)云人物呢,帥得和別人都不在一個圖層。
趙夜清看了眼鏡子里的兩個人,大概是運動服的款式都差不多,他倆站一起有點像穿的情侶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