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神情茫然地看著面前緊閉的木門,有些迷茫。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他緩慢地眨動眼睛,睫毛顫了顫:
“回家?”
匡天佑俯下身,在他耳邊道:“對,回家!彼啪徚寺曇簦T哄般地說:“家明,爸爸媽媽一直在等你回家!
隨著他的聲音,鐘明腦海中緩緩浮現出兩人的影像。那是一對看起來十分相配的夫妻,他們交握著手,站在一處小洋房前。白色的洋房似乎是建造在某個氣候溫暖的地方,大門旁邊栽著棕櫚樹,前廳的小花壇里花團錦簇。
他似乎是在泊車道上奔跑,看到站在門口的夫妻,腳步不自覺地慢下來,似是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有些不安地伸手拽住了衣服的下擺。
接著他又意識到自己現在穿的衣服很名貴,就算賣了他也買不起一件,便又驟然松開手,但是衣服潔白的下擺上還是留下了些許折痕。
“家明,怎么在車道上亂跑!
他聽到遠處傳來溫柔的女聲。
穿著輕薄白色絲質裙裝的美麗婦人轉過頭,對身邊神情倨傲的男孩道:
“天佑,弟弟害怕了,你去牽著他走!
那是少年時期的匡天佑。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小西裝,稚嫩的臉上滿是傲氣。他看了停在車道中央的男孩一眼,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不情不愿地走過去,牽起男孩的右手:
“膽小鬼!鄙倌昕锾煊诱Z氣不屑:“走個路都要人牽,你說你能干什么?”
他的語氣不太好。抓著鐘明的手有些用力,但是鐘明并不生氣。他踉踉蹌蹌地跟在匡天佑身后,抬眼看著少年帥氣的側臉,心中滿是崇拜。他覺得匡天佑的壞脾氣與他的身份很適配,對方是匡家的正經少爺,成績很好,有許多與他同樣光鮮亮麗的朋友。
鐘明想起來了。他被一對姓匡的夫婦從孤兒院收養(yǎng),成了他們的兒子。他所在的孤兒院位于兩江,而匡氏夫婦是港城人,他們祖上世代做船舶生意,開了許多公司,夫妻倆最大的愛好是挑選港城風景最優(yōu)美的地方修建莊園,并在里面養(yǎng)孩子。
他們自孤兒院帶回鐘明,并為其在名字間加上了一個「家」自,寓意為鐘明以后就是有家的孩子了。
“家明!笨锾煊拥穆曇魧㈢娒髯曰貞浿袉拘眩骸澳銜䴕⒌魤娜说,對不對?”
鐘明神色怔然,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嗯!
“真乖。”匡天佑的聲音帶上些許笑意,聲音傳入他的耳道中,像是一條蛇,直接:“之前牧師給過你毒藥,還記得嗎?”
毒藥。
鐘明心中一頓,腦中出現一張蒼白的臉。總是穿著黑袍的牧師有雙冰冷的藍色眼睛。毒藥……對方確實給了他毒藥。
但好像還有些別的什么。
鐘明有些疑惑。他似乎忘記了什么,但是記憶宛若被蒙上了一層輕紗,影影綽綽,讓人看不清楚。
鐘明點了點頭?锾煊游兆∷绨虻氖炙坪醺鼮榧又亓肆猓穆曇舻拖氯ィ
“好!蹦腥说统恋穆曇粼谒呿懫穑骸坝媚瞧慷舅,殺了公爵!
他的聲音中泄露出些許痛恨,還有一絲不甘,低沉的聲音宛若被種種擊打的鼓,在鐘明的耳蝸中擴散開來。
他忽而停住了動作。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匡天佑疑惑地皺起眉,鐘明現在應該處于被催眠的狀態(tài)下,他說出的一切指令對方都應該無條件的遵從?锾煊拥碾p手加重力氣,再次在鐘明耳邊重復:
“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他說:“殺掉公爵。”
鐘明依舊沒有回答,宛若一座凝固的雕像。
匡天佑心中猛地冒出些許不詳的預感。下一瞬,慘叫聲突然從他身后傳來。
“。。!”
發(fā)出慘叫的是艾琳。她的一只手被人緊緊攥住,向上看去,李逸之神色陰沉,原本活力盡失的鳳眸現在燒著烈烈怒火: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崩钜葜皇肿プ“盏氖滞螅瑢⑺氖直燮蚕蛏砗,另一只手提起她后腦的頭發(fā)將人按在窗臺上:“竟敢讓我給你當肉墊?!我可是你大哥!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艾琳神情驚恐地從亂發(fā)中看向李逸之,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會——”
“會什么?”
李逸之神情猙獰,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團污血被他吐到地上。他回過頭,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雙手死死按住艾琳:
“死丫頭,想把你老子我制成活僵尸?我明白告訴你,你他媽還早一百年!”
艾琳感覺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掰斷了,卻依舊倔強地說:“誰是我老子!我們爹早就死了——”
李逸之咬緊后牙,隨手掏出一塊布塞進艾琳的嘴里,接著在女子崩潰的‘嗚嗚’聲中將她綁了起來:
“我就是你老子!我這個大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們拉扯大,給我搞這套,他媽的小白眼狼——”
另一邊,匡天佑目睹這場亂像,心中驟然一沉。他沒想到李逸之居然醒了過來——他進入副本之前就從財閥的人口中得知,鐘明在副本里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姓李的仆人,現在對方醒過來,變數就又多了一個。
他咬住后牙,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表——沒有時間了!
匡天佑回過頭,看向鐘明,再次加重語氣、這次幾乎是用命令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