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瑱問:“那些戒指呢?”
“不知道。”鐘明抬眼看他,眸色有些冷:“沈為年連尸體都沒有留下。我不知道會在哪!
沈瑱聞言沉默下來,片刻后,放下了攔在鐘明面前的手臂。
鐘明看了他一眼,心中一轉(zhuǎn),突然道:“如果你實在想要,我可以幫你找找看。你為什么一定要那枚戒指?”
沈瑱看著他,似是有些遲疑。鐘明瞇了瞇眼:“不想說就算了。”說罷便要離開。沈瑱趕忙抬起手,抓住鐘明的手腕。
“……年初的時候,沈為年偷拿了一份機密文件。事情敗露之后,他不肯交出文件,現(xiàn)在那份文件應(yīng)該還在他的儲物戒指里。”
鐘明蹙起眉:“這份文件對你們來說很重要?”
沈瑱道:“是!
鐘明默了默,道:“沈為年為什么要進入這個副本!
他眸光閃了閃,看向沈瑱:“他犯了什么事?”
沈瑱眼中閃過些許贊許,道:“他欠了巨額賭債,父親已經(jīng)放話要和他斷絕關(guān)系!
鐘明了然。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他之前其實一直有些疑惑,沈為年好好的一個富二代,不缺吃不缺穿,為什么要來這個副本里搏命。開始他以為是沈為年太過自信,以為有道具在手就可以有恃無恐。原來他是在外面欠了賭債,家里放話不幫他還,所以才鋌而走險,偷了機密文件進入副本。
不得不承認,沈為年在想這種歪點子上面腦子倒是很夠用。這個計劃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如果他靠道具一路通關(guān),拿到巨額獎金,償還賭債自然不是問題。如果他失敗,沈家看在那份機密文件的份上也不會坐視不管。
怪不得對方那么篤定一定會有人來救他出副本。
可惜他唯一算錯的就是低估了公爵的不可預(yù)測性。沈家還沒來得及送人進來,他就送了命。
鐘明輕輕眨動一下眼睛,緩緩撩起眼皮,看向沈瑱,問道:“什么機密文件能讓你們這么在意?”
竟不惜將正經(jīng)少爺送進來也要拿回去。
沈瑱垂眼看著他,突然勾了勾唇角:“既然叫做機密,那當(dāng)然不能告訴你。”
他的眉鋒微微挑起,古井無波的臉上驟然露出一點狡黠的笑意,竟和沈為年有了幾分相似。鐘明暗自想,如果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沈瑱恐怕會被氣死。
他斂下眸,道:“那就算了!
鐘明垂在身邊的右手動了動,沈瑱一頓,沒有過多阻攔,順從地松開了他的手腕,收回手。鐘明向前踏出一步,從沈瑱的身邊走過,在快要進入屋內(nèi)時,略微偏過頭:
“我會留意戒指的下落。”
沈瑱站在他身后,沒有說話。鐘明就當(dāng)他是默認了,回頭走入了大宅中。
·
回到大宅以后,鐘明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小閣樓里,從衣柜里拿出那只存放著金幣和公爵給他的寶石的小袋子,從中拿出了沈為年的戒指。
之前他都是戴著的,正好今天沒有戴,就碰上了沈瑱。鐘明從戒指里找出那份文件,只見那是一張略大的合同,通體成淡黃色,文字下隱隱用金色浮刻著三個圓形圖案,看起來像是某種徽章。
上面由全英文書寫,鐘明粗略地讀了一遍,合同的用語模棱兩可,只能看出是三個家族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
鐘明的視線向下看去,在文件的最末端,赫然有三個手寫的簽名。
沈卓,匡天佑,以及最后的英文名。
鐘明的心驟然沉到谷底。他認出了最后一個英文名,那赫然是李逸之所指出的三大財閥其中之一。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撫摸過文件的署名,注意到了合同的簽署時間——
那正是三年之前。
鐘明盯著那個日期,仿佛懸在他脖頸上的鐮刀終于落下,一時間竟然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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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三天的傍晚。
濃烈的火燒云映在天空中,濃郁的霞光照射進來,將整個大宅都染成了曖昧的橙黃色。
馮唐干完白天的活,溜溜達達地往樓上走,他還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干——伺候鐘明乖乖上床睡覺。他嘴里吹著口哨,雙手揣在褲兜里,三步并作兩步地往上走,一路來到四樓,剛踏上最后一級臺階,便見鐘明靠在門口站著。
他披散著長發(fā),眼睛看向大宅門口,側(cè)臉被籠罩在霞光之中,讓人看不清表情。
“你干什么?”馮唐走到他旁邊,抬手為他擋住光線:“看什么呢?也不嫌晃著眼睛!
他的手在鐘明的臉上投下一抹陰影。他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回過頭來,輕聲道:“馮唐!
馮唐覺得他的聲音特別輕柔,心不禁酥軟了一下,應(yīng)了聲:“嗯。怎么了?”
鐘明看向他,幽幽道:“你找到李逸之了嗎?”
馮唐的表情一頓,接著低下頭,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抓了抓后腦,道:“沒有!逼鋵嵥緵]用心找。在他看來,不論李逸之是跑了,掉到湖里淹死了,或者是被哪個玩家抓住弄死了,跟他都沒有關(guān)系。
倒不如說,李逸之這樣永遠失蹤下去更好。
鐘明聞言沉默下來。
他不說話,馮唐反而心里不安。他低下頭,看著鐘明微微顫抖的睫毛,還以為鐘明是生氣他沒有認真找,放緩了聲音道:“你生氣了?我今天再認真找一遍,你別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