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動作一滯，抬眼看向公爵：“……什么事？”
公爵收回視線，重復(fù)了一遍：“等會兒再說。”說罷就要去給鐘明放洗澡水，積雪將鐘明穿著的大衣打濕了，他怕鐘明感冒。
見他要走，鐘明心中一緊，驟然起身用手臂抱住了公爵的腰。
公爵被腳步一頓，有點驚訝地低頭看向鐘明。
鐘明半邊臉埋在男人的腹部，抬頭道：“……那你抱著我一起去。”
他看著男人略帶詫異的黑色眼鏡，睫毛顫了顫，張開被凍得略微發(fā)白的嘴唇：“……我冷�！�
公爵動作一頓。片刻后，他俯下身，用于剛才相同的動作將鐘明抱了起來，只是比剛才還抱得更緊一些。
鐘明樹袋熊一般地掛在他身上，雙手緊緊環(huán)住公爵的臂膀，整個身體都軟軟地依靠著他。這是個全然信任的、非常親密的姿勢。
公爵感到自己的心像是鐘明身上落下的雪一樣融化。他抱著鐘明向浴室走去，偏過頭，在青年被凍得微紅的耳框邊道：“怎么了？”
鐘明的雙手緊緊環(huán)住他，沒說話。
公爵順勢親了一下他的耳朵，放低了聲音道：“做壞事了？”
剛才在門口的時候就是一副心虛的樣子，現(xiàn)在又賣乖。公爵單手抱著他，伸手推開浴室的門，便聽到鐘明在自己耳邊道：
“……我朝玩家開槍了。”
公爵動作短暫地停頓了一瞬。接著，他俯下身，將水龍頭擰開，嘩啦嘩啦的水聲充滿了浴室。
鐘明在暗中觀察公爵的表情。沒有從對方臉上看出任何意外的表情。
果然還是被聽到了。雖然他讓牧師開屏蔽公爵的耳目，但是接連幾聲槍響，應(yīng)該還是多少被公爵感知到了。
浴缸中，水位逐漸上升，在蒸騰的水汽中，公爵忽然開口：“打中了嗎？”
鐘明搖了搖頭：“……沒有。他受傷了。”
“嗯�！惫酎c頭。見浴缸里面的水接得差不多了，關(guān)上水龍頭：“槍呢？”
鐘頓了頓，接著伸出手，從大衣右邊的口袋里拿出槍，遞給公爵：“這里。”
公爵低頭掃了一眼，似乎對槍械并不感興趣，很快收回了視線，看向鐘明：“槍很危險，容易走火�！�
他沒問槍是哪來的，也沒問鐘明為什么要對玩家開槍。
鐘明擰了擰唇，道：“我會小心的。”
聞言，公爵眉間的折痕一閃而過，從神情上能看出他是不太愿意鐘明拿著槍的。但是他很快妥協(xié)了，道：
“好吧�！惫舻溃骸靶⌒牟灰獋阶约��！�
鐘明心下一松，抬起頭，動作自然地在男人臉側(cè)印下一吻：“謝謝您。”
公爵環(huán)著他的手一顫，偏過頭，回應(yīng)般地在鐘明的眼簾上親了親，然后微微向下，貼著鐘明的嘴角道：“今天怎么這么乖？”
鐘明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貼在男人臉邊輕輕蹭了蹭：“因為公爵大人對我很好。”
公爵對他的甜言蜜語非常受用，嘴角略微彎了彎，漆黑的眼睛中神色暗了暗，俯身在他的耳鬢旁落下一吻：“真的沒有別的事瞞著我？”
鐘明的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但回答卻沒有絲毫停滯：“沒有�！�
語罷，他再次抬起頭，討好般地在公爵的側(cè)臉上親了好幾下：“真的沒有�！�
鐘明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喜歡公爵的。
所以就算這個人篡改了自己的記憶，鐘明還是沒有答應(yīng)成為牧師的內(nèi)應(yīng)。也絕不可能幫玩家做對這個人不利的事情。
最多撒一點不礙事的小慌。
公爵對鐘明暗中下定的決心一無所知。見鐘明如此柔順又乖巧地伏在自己懷里，還一直纏著自己要親親，他眉眼都緊了緊，很想用力吻住青年豐潤飽滿的唇，還想咬一咬。
他花了很大力氣克制住自己。
公爵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鐘明放下來，低聲道：
“水放好了，先把濕衣服脫下來。”
鐘明松開環(huán)住他肩膀的手，點了點頭，伸手將被雪水打濕的大衣脫下，放到一邊。接著，當他伸手想要解開襯衫的領(lǐng)口時，鐘明輕輕抬起眼，看向站在原地一點不準備動的公爵：
“……公爵大人�！辩娒鬏p聲道：“您不準備出去嗎？”
公爵朝他微微揚起眉。一只眼睛寫著「不準備」，另一只眼睛寫著「上次都看過了」。
鐘明感覺自己心里的感動瞬間流失了些許。有點想讓這個人狠狠吃個虧。
這件事以鐘明使出全身力氣將公爵推出浴室為告終。
浴室的門上鑲著復(fù)古的毛玻璃，公爵站在門外，透過玻璃能看到其中影影綽綽的黑影。他聽著耳邊若有若無的水聲，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通過有些模糊的記憶，他記得自己小時候是個很擅長忍耐的人�；蛘哒f是對于什么事情都不太關(guān)心，也提不起興趣。
沒想到克制會是這樣辛苦的一件事。
公爵站在門口，半步都不想挪動。
另一邊，在浴室中。
鐘明再次將水龍頭打開，讓水流開到最大，極為迅速地從褲子的口袋里拿出玻璃瓶。接著，他拿起放在一旁柜子上的洗發(fā)劑瓶子，將里面的內(nèi)容物倒干凈，接著，將那個紫色的所謂圣水倒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后，鐘明將洗發(fā)水的瓶子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