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在其他玩家搜尋線索回來之后,這群人就像以前那些圍成一圈等在校門口,專門等好學(xué)生下課后收保護(hù)費(fèi)的流氓一樣,抽著煙盯著每一個回到大宅的玩家看。
只要看到誰臉上帶著笑,像是找到了線索,他們就會像聞到血肉的鬣狗一樣圍上去,威脅他們說出線索。
當(dāng)然,沈為年不會自己出手,他一般都會站在樹下抽著煙刷手機(jī)。但只要他人在那,被威脅的玩家就不敢反抗。
沈為年在玩家圈子里非常有名。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人民幣玩家,手上有很多底牌。
據(jù)說沈為年手里的很多道具,大部分玩家連聽都沒聽過。在一不留神就會要命的恐怖游戲里,信息繭房只會更加嚴(yán)重。所以沒人敢輕易跟沈為年對上,被他的手下的小團(tuán)體欺負(fù)也只能認(rèn)了。
鐘明站在三樓,從窗口往下看,一群人正將一名神情驚慌的玩家圍在中間。
他收回視線,下面看起來還要一陣。鐘明抓緊時間,打算把沈為年的房間好好搜查一遍。
雖然是太子爺,但沈為年在恐怖屋里并沒有受到任何特殊待遇。他的房間跟玩家房間里的陳設(shè)完全一樣。床上攤著幾件衣服,桌上放著幾個游戲機(jī),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
最后,鐘明是在他的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他跪在地毯上,俯下身,抬頭看見了木床底部密密麻麻的黃色符紙、
那些符紙覆蓋了整張床板,看起來有些陳舊,其中一些略微卷起,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從木板上脫落。
鐘明看著符紙上干涸的黑色墨跡,深深感到一種「這東西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違和感。
充滿東方玄學(xué)氣息的符紙,跟這座西式鬼宅實在是太不相配了。這應(yīng)該就是沈為年的道具之一了。鐘明盯著那些符紙看了一會兒,抬起手,向那些符紙伸去,又頓住。
現(xiàn)在還不易打草驚蛇。
而且,這些符紙看起來輕輕一碰就會碎了。
鐘明收回手,微微吸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
下午,馬修剛剛結(jié)束大宅外的工作,他回到大宅,將手上沉重的鐵鍬扔到地上,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
“馬修!辩娒髡驹跇翘萆希寡劭聪蛘驹跇翘葸叺哪腥耍骸澳悻F(xiàn)在有空嗎?”
馬修見是他,愣了愣,道:“有的。怎么了?”
鐘明很少跟他們主動搭話。馬修微微皺起眉,問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鐘明扶著欄桿,輕輕眨了眨眼:“沒有。只是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
馬修愣了愣,視線落在鐘明被陽光照亮的臉上,突然瞇起了碧綠色的眼睛。他定定看了鐘明兩眼,突然道:
“你在想什么?”馬修道:“感覺你在打什么壞主意!
聞言,鐘明愣了愣。接著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么明顯嗎?”
他疑惑地問。
現(xiàn)在連反駁都不反駁了。
馬修挑起一邊的眉毛,覺得鐘明有點變了,一開始明明乖乖巧巧的,還很文靜,F(xiàn)在卻變成了眼角眉梢都透著狡黠的壞孩子。果然還是他們太縱容了。
鐘明放下手,見馬修盯著他看,擰眉道:“你到底要不要幫?”語氣很有點蠻橫。
馬修能說什么?他無奈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
傍晚,玩家們陸陸續(xù)續(xù)回到大宅。
沈為年雖然頭鐵,但還沒自大到膽敢在天黑之后還在屋子外面逗留的程度。
他們一群人也開始往回走。沈為年走在隊伍最后放,聽著前面的幾個人玩笑著今天被他們威脅的玩家哭起來有多么涕泗橫流,狼狽的像條狗,臉上面無表情。
大部分的時候,他能從霸凌別人的行為中感到快樂,但是相同的事情,一直重復(fù)做也會變得無聊。
沈為年興致缺缺,低頭看了眼屏幕上正在擦邊的性感女主播,隨手打賞了個豪華游輪,在女主播驚喜的尖叫里將手機(jī)鎖屏。
這就是boss關(guān)?也不怎么好玩。
沈為年薅了把自己的紫毛,‘嘖’了一聲,將手機(jī)揣進(jìn)兜里,向四周看去。圍繞在他們周圍的只有層層樹林,黃昏從森林的空隙中射出,安靜地照射在草地上。遠(yuǎn)處是層巒疊嶂的雪山,讓沈為年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被家人丟到歐洲的某個貴族私校,在這種深山老林里度過了一整個青少年時期的事情。
“操。”
心情更不好了。沈為年暗罵一聲,煩躁地收回視線。
然而,就在下一瞬,他的余光里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身著長裙,身材高挑的女仆。
她從大宅一個不易察覺的角落里走出來,懷里抱著一堆被劈好的木材,從后門走出來,走到倉庫旁,俯下身將自己手里的木材放在了地上。彎腰時,對方長而黑的頭發(fā)滑下來,似乎是擋住了視野,女仆伸手將頭發(fā)別在耳后,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側(cè)臉。
沈為年的腳步驟然頓住。
然而等他轉(zhuǎn)頭看去,女仆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只有一片從門框后露出的黑色裙角證明他剛剛看見的并不是錯覺。
前方還在傳來幾個體育生開黃色笑話的聲音。他們聲音很大,基本每句都帶臟字,語氣粗魯,非常讓人反感。玩家們敢怒不敢言,只好低著頭繞開他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