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段凌風(fēng)終于回想起來,他和陸司乘的種種過往。
那走馬燈一樣,一點點循環(huán)在腦子里的人,畫面,一切,都漸漸回籠。
而他,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躺在自己家臥室的床上,身邊沒有一個人。
他的腦袋有些昏,他慢慢從床上坐起身來,低頭扶額,搖了搖腦袋,有些迷茫。
腦子里那似乎并不屬于他的記憶,正在一點點地重聚,一點點地靠攏。
他看見小時候的陸司乘,牽著他的手,和他有說有笑地玩耍。
偶爾,還會在自己難過的時候,抱著自己,一點點有耐心地哄。
他不記得這些事情,也想不起來,這些事到底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
可是,這些似乎都不重要。
他從床上坐起身,推開了房門,想去看看外面。
陸司乘不在,他心里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
所以,他決定去外面看一看。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從游戲里脫離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情況下睡著或者昏迷。
他現(xiàn)在只能去找陸司乘,他有好多話要和陸司乘說。
出門,客廳里空蕩蕩的,除了他的家具,他的房子,連個人都沒有。
楚懷柚不在,陸司乘也不在。
他心里開始慌了,他在整個房子里到處尋找,衣柜里,廁所里,廚房里,沙發(fā)底下,下水道。
所有能翻的地方都讓他翻了個遍。
可人都不在。
他有些頹廢,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心里空嘮嘮的難受,空嘮嘮地疼。
他不見了。
他翻開手機,尋找陸司乘的號碼,尋找經(jīng)紀(jì)人的號碼,尋找一些可以聯(lián)系的人,發(fā)現(xiàn)大家都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是在做夢對吧?一定是在做夢,不然一群人怎么都不見了,他手機里,怎么一個可以聯(lián)系的人都沒有了。
都哪里去了?段凌風(fēng)發(fā)瘋一般地用手拽著自己的頭發(fā),低聲悲鳴。
游戲外,陸司乘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里面生命體征完好。
呼吸機正在運作,心率儀器也在運作著,可昏迷的人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即使心臟跳動著,卻跟死了沒有區(qū)別。
“他大概什么時候能醒?”陸司乘面色平靜,心里卻平靜不下來。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站在他身邊,聞言說了一句:“看病人的求生意志吧,他已經(jīng)昏睡了兩個月了,我也確定不了,他到底什么時候會醒!
幾個月之前,陸司乘和段凌風(fēng)從游戲中脫離,游戲系統(tǒng)的突然崩塌,導(dǎo)致里面所有尚在游戲的玩家被震動波及,紛紛被強制脫離游戲。
段凌風(fēng)因為和陸司乘一起,在脫離的時候,被游戲系統(tǒng)碎片砸到了腦子,當(dāng)場昏迷,出來的時候,就被陸司乘送進(jìn)了醫(yī)院,至今沒有醒過來。
他看著病床上一直躺著,自己愛了很多年的人,眼眶微紅,心里難受得要命。
他不怕段凌風(fēng)一直躺著,就怕他醒不過來,永遠(yuǎn)離開的。
其實現(xiàn)在也算好的,起碼,他還在自己眼前,只是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可是,他很想看見他活蹦亂跳,在自己前面喜笑顏開的樣子。
他真的很想。
段凌風(fēng)又在房子里到處亂翻,他看不見陸司乘的第不知道多少天里,他每天都這樣做。
他到處找陸司乘的樣子,找楚懷柚的影子,找一切可以找到的東西。
可什么都沒有,屋子里除了他,什么都沒有。
他始終沒有放棄,始終在尋找。
今天,陸司乘破天荒的走進(jìn)了病房,坐在了段凌風(fēng)旁邊,一邊攥著他的手,一邊笑著和他說話。
“你都睡多久了?我都快記不清了,你醒過來好不好?我很想你,懷柚也很想你,她今天本來想跟我一起來看看你的,但天氣不好,下雨了,她最近還有些感冒,我不放心,就沒帶她來看你,但是,小姑娘一直記得你呢,她希望你早點醒過來!
病床上的人呼吸微弱,不知道聽沒聽見。
陸司乘也不在意,繼續(xù)道:“小姑娘學(xué)會了你最喜歡的菜,她還不讓我平常,說等你醒過來要讓你嘗第一口,我哭笑不得,可也沒辦法,你快醒過來吧,三個月了,我真的要熬不住了。”
“你不在我身邊的每一天,我都覺得你像是要離開我了,我每天做夢,都能聽見你說你冷,你難受,我只能睜眼到天亮,我總感覺你在我身邊,可回頭看,右邊的床空空蕩蕩的,我一點也不喜歡!
“我媽已經(jīng)決定要讓我們兩個訂婚了,但是得等你醒過來,你不知道,你受傷躺在這,我媽天天罵我,說我沒有把你照顧好,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醒過來吧!
段凌風(fēng)決定今天出去走走。
外面太陽好大,他一個人在屋子里待得十分難受,他想陸司乘,想楚懷柚,也想念外面的陽光。
所以,他決定去外面看看,他想著,也許這兩個人一直在外面等他,他出去了,就能看見他想見的人,他想見的一切。
所以,他穿好衣服,戴好口罩和帽子,走到門口,站了好久,慢慢推開了門。
面前有一道光一直照耀著他,光里,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輕輕喚他。
“小風(fēng),回來吧,我想你,真的,求求你,別再離開我第二次了,我真的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