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似有若無的注視下,三人的肚子開始一點點變大,像是有個充氣筒抵著肚臍,不斷往里面鼓氣;又像是個放著等待發(fā)酵的白面饅頭,肉眼可見得膨脹起來。等到肚子膨脹到比即將臨盆的孕婦還要大,隨意就能把衣服撐裂的程度,終于停止膨脹,四肢卻又鼓起來。
見過游樂園里小丑握著的氣球么?充了氫氣,能飛很高。
充氣的時候,都盡可能吹鼓一點,不夠鼓的氫氣球飛不久?沙涞綁蚬暮笤俣喑湟稽c,那后果就只有一個
——“砰!”
三人的身體就像是充氣太過的氫氣球一般炸裂四散開,血肉橫飛、鮮血四濺,小規(guī)模下了一場鮮血毛毛雨,幾乎給橫七豎八橫躺一地的人們做個免費的血色spa。
突如其來飛落到身邊的殘肢斷臂,飛濺到身上的溫?zé)狨r血,太過刺激,也讓人不經(jīng)聯(lián)想到自己,心下一后怕,讓幾人在后怕念頭冒出來的瞬間,就心神失守,無論是呼吸急促一瞬,又或是下意識滾動喉結(jié),都被尹勝寒立即發(fā)現(xiàn)。
下場自然也只有一個。
人數(shù)不多,尹勝寒清理起來還算快。
磚石地面響起規(guī)律的腳步聲,等他小跑著追趕上明暨他們大部隊的腳步,明暨他們也才走過兩間房。
寺廟里的神像遍地,他匆匆瞥過一眼,便視若罔聞。
這里的每一尊佛像,他看著都有幾分眼熟,又覺得陌生無比,大概是距離上次見到已經(jīng)太過久遠(yuǎn),記憶里的模樣都已經(jīng)模糊。尤其是經(jīng)歷這些天的摧殘,佛像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褪色斑駁,更有甚者從底座裂開一條大縫,將佛像一分兩半,半邊佛像倒在地上,另半邊依舊含笑佇立原地,俯視下方信眾。
尹勝寒對宗教信仰沒如何關(guān)注過,反正他是不信的,至于別人……只要不影響到正事,不會因此作奸犯科,隨便別人怎么信仰,他管不著也不會管。
是把佛爺當(dāng)心想事成的許愿池也好,又或者像是當(dāng)作另類的偶像明星也行,多擔(dān)一堆堆,墻頭多如狗。不過就尹勝寒的觀察,那些有信仰的少數(shù)虔誠,多數(shù)都是跟風(fēng),至于信不信的,那得看有沒有用。
實用主義,就是這么靠譜。
只是在他的腳即將邁過門檻,尹勝寒察覺到一縷風(fēng),輕輕的風(fēng)就像是佛像在呼吸一般。
與從大門那吹而來的風(fēng)不同,這風(fēng)是從里面吹出來的。
他當(dāng)即頓住,回頭仰頭一寸寸掃視全場佛像。
高大的佛像,在沒點半盞燭光的殿宇里,僅靠屋外的天光照明,靠近光源處尚且分明,靠近內(nèi)里只余昏沉未明,就連憐憫世人的唇角都染上幾分不明的曖昧笑意。
似乎,沒有什么異樣。
明暨他們沒有放慢步伐來等尹勝寒追上腳步。
幾人很快就來到主殿。
主殿巍峨氣派,端坐正中和列放兩側(cè)的神像各個皆是寶相莊嚴(yán),在繚繞周身的香火煙氣中,熏染得眉眼更顯神性。當(dāng)然,這是末日前。
如今也就只剩下高高的屋頂勉強遮風(fēng)擋雨。
什么供果供桌,線香香爐,明燈燭照統(tǒng)統(tǒng)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外面的日光有些透不進(jìn)來,僅能照亮門口一塊,幾排蒲團只有末尾三排被陽光照得滾燙。昏沉的大殿里只剩下殘破的佛像高高端坐在上首,俯身瞇眼看來人。
“婁哥!
“嗯?”
明暨喚了一聲,仰頭與正前方的佛爺隔空對個眼。
“你說,怎么會有人覺得坐的位置高一點,搶了這些泥塑金塑的蓮花臺,自己就毫無破綻,能夠光明正大地等人來朝拜呢?”
他話音還沒落下,其他人就精準(zhǔn)捕捉到關(guān)鍵詞,紛紛仰頭望向高高的神佛像。
左棠華盯著左側(cè)的一尊佛像面目端詳,蠢蠢欲動地拿剛擁有的精神力試用一下。泥塑的佛像輕易被他的精神力探入,藏在其中的人無所遁形,簡直就像是用x光在進(jìn)行透視。
藏在這尊佛像里的那個人還挺雞賊,巧妙得摳了兩個能夠觀察外界的小洞,就像是在紙糊的窗戶上戳兩個洞眼。他摳那小洞位置還挺隱蔽,剛好被服飾中翩躚飛舞的飄帶和神像抬起的手遮掩,而他透過手的指縫能夠看到大殿中的情況。
左棠華雖說也不信佛,但對這類神神鬼鬼的,最基本的尊重還是有的。對面這么葷素不忌,藏身到佛像里,自然是要想辦法收拾。
只是若是要把人弄出來未免要傷到雕像,若是不把人弄出來就在佛像里解決,又似乎不妥。
他正想著該怎么對付這位,明暨拍拍他的肩膀,伸手給他指了指那尊有問題的神佛像,又指了指隔壁的那尊。
拇指和食指指腹碰撞到一起,他做了個捻動和提起的動作,左棠華大概也知道該怎么做了。
就見隔壁那尊神佛像突然一轉(zhuǎn)身,墻上劈里啪啦往下掉渣子,什么泥灰墻灰更是撲簌簌往下掉。
隔壁神佛就像是很久沒有運動過的老人,隨便一個小動作就聽到身上骨骼到肌肉都發(fā)出哀鳴。
左棠華在下面看的更是清楚,手里攥一把汗,別還沒達(dá)成目的,這個臨時充當(dāng)幫手的佛像就碎得稀里嘩啦了。
事實證明,還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就見隔壁那尊神佛像,轉(zhuǎn)過身后,抽出手和刀,把藏人的神佛在腦袋與脖頸的連接處就是一刀。手將掉下來的佛頭托住,將躲在里面以為萬事大吉的人提出來,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