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能進邪|教的都不正常,正常人進去了也要變不正常。
“砰!”拳頭砸在地上,皮肉骨骼與土石撞擊發(fā)出響動,聽起來用力還不小。
那人凝視那兩個血紅掌印的目光沒有半分轉(zhuǎn)移,只是眼神中能夠看出一些刻骨的仇恨。莫名其妙的,完全不能理解他是在怨恨些什么。
地上那是他自己的手印,染的是他自己的血,現(xiàn)在揮舞砸地的也是他自己的拳頭。
尹勝寒想要阻止他繼續(xù)自殘,被婁敬策抓住胳膊拉得離人遠了一點。
他不解,看向他婁哥。
婁敬策卻示意他看明暨。
就見明暨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拳頭落在血掌印上沒有多久,他的拳頭便開始流血,混著地面被他鮮血染紅的沙石,看來他是不想要這雙手了。
“你在后悔?”
拳頭落下的動作一頓,又似乎明暨這簡單四個字激起他心中的憤懣,砸下的力氣反而加重許多。
“后悔有什么用?你能這樣對自己下狠心,怎么不能想想如何報復(fù)回去?”明暨話音里滿是冷漠,“當然,前提還是我們放過你,你說是吧!
那人的拳頭沒有再落在地上,他松開拳頭,手掌比對著又貼回地上血手印的位置,然后深深的躬身,深深的垂下頭。非?鋸埖谋硎境挤c獻祭的姿勢,他是這般熟練。
腦門抵在地面,喃喃絮語回響在胸腔內(nèi)外。
“神……恩澤賜福我等,森……希望永不陷落。”
含糊的話語讓人來不及聽清,更無從分辨。
尹勝寒趕忙湊近一些,終于聽清他到底在說什么鬼東西。
“愿您的光輝永伴黑夜,為我等迷途之人帶來安寧與生息!
“夢中得以聆聽您的教誨,指引我等前往光明未來!
“夢中得以懷揣您的賜福,為后新生奉獻我等卑微。”
“您是夜夢的歸途,苦人的救贖。”
“保佑我等不受邪祟干擾,保佑我等戰(zhàn)勝死亡與命運!
“軀殼與靈魂皆獻與您,無上的偉大至尊!
……
他的小聲喃喃簡直驚駭幾人。
第一次見識到邪|教|徒做禱告,即便在原本的生活中或多或少有聽過相關(guān)普法,設(shè)想過這種人的精神狀況應(yīng)與精神病人同。
然而,真在跟前時,光聽那人唇瓣張合間吐出流暢又虔誠的祈禱詞,仿佛將頌文烙印在腦海,簡直讓人懷疑他會不會晚上做夢都重復(fù)這些……就直叫人覺得有涼意從心底升起。
這是能與現(xiàn)實末日等同的大可怖,是精神與思維維度世界的天災(zāi)與末日。
那人的喃喃遲遲沒有盡頭,無數(shù)的贊美與祈求一一頌與他口中的那位“無上的偉大尊者”,真是卑微乞憐到極點,就像是他如今這般跪伏于地的姿態(tài),將人格與尊嚴貶到塵土里。
婁敬策、尹勝寒和左棠華只覺得滲人,聽了都懷疑自己今晚會不會做噩夢,還有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但是,他們不敢叫停。
明暨似乎對他念叨的那些很有些興趣。他倚靠在車窗上,靜靜傾聽,眼睛微瞇起來,眨動得頻率變快,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收獲。
那人喃喃的聲音漸漸小下去,語速也慢下。
眾人都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尹勝寒正要把人翻過來看看情況,卻被明暨再次制止。
“讓他繼續(xù)念吧,他活不了了!
婁敬策他們面面相覷,不過就是鼻梁斷了流些血,很快鼻血就能止住,怎么就活不了了?這人要真是活不了了還能保持這樣難受的姿勢,那可真是……
那人仿佛沒有聽到明暨的話,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尹勝寒和婁敬策已經(jīng)一左一右站在他兩邊。他語氣漸漸虛弱,斷句開始出現(xiàn)問題。
終于,終于……他沒再出聲。
婁敬策和尹勝寒當即俯身將人翻轉(zhuǎn)過來。
他的四肢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僵硬,保持著這樣奇怪的跪地姿勢,更詭異的是他的雙眼、鼻子、嘴、耳朵里不知何時都開始往外流血。血在他身下幾乎將那塊地方整個兒浸透。
“他這?”
死人無法給他們解惑,唯有看向明暨。
明暨給出的答案是:“他在報仇!
“報仇?!”三人異口同聲,顯然都無法理解。
他們分明只看見這人虔誠得向他們那個什么邪神祈禱,絮絮叨叨背誦了一篇字數(shù)超過三千還不止的頌文。
這叫什么報仇?
婁敬策不經(jīng)開始回憶那篇長長的頌文內(nèi)容,開頭幾句他們沒有聽清,也無從猜測,后面的那些他大概還記得。
明暨像是窺破他的內(nèi)心,向他搖了搖頭。
“不要去回憶!
“文字具有力量,某種維度中,他剛剛念的那些是一種攻擊與污染!
婁敬策很聽勸,思維或許會基于好奇背叛他,但他作為主人能夠讓思維想一些別的,刺激又足夠印象深刻,能夠?qū)倓偮牭降哪切_擊成碎片殘渣。
不知道他回憶些什么,耳朵莫名變紅發(fā)燙。在強烈陽光下倒不是很明顯。
明暨微微翹起嘴角,將話題拉回之前。
“這個人,也挺聰明的。”他突然夸獎一句,“我說到報復(fù)回去,他便起了心思。但,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去報復(fù)難度太大了,所以他就將信息泄露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