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想要讓他擺出什么神色他就不得不擺出什么神色。
想到這里,林齊收斂起了厭恨的表情,他打開隨身攜帶的黑色皮包,掏出里面的一沓資料。
“俞叔,我這里有些東西想讓您看一下,相信俞叔會感興趣的。”
俞天圖表情一冷,他看著那沓資料,表情凝固了下來。
“拿過來!
林齊恭敬地走上去將資料遞給了俞天圖。
何秩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任何意見都沒有發(fā)表。
他掃視過俞天圖手中翻開的資料,臉色沉了下去。
雖然早就從靳森的匯報中有了預(yù)估,但他還是因為這些東西的出現(xiàn)涌現(xiàn)出了怒意。
那是大量的偷拍照片。
從俞覺表示要與林齊絕交時,林齊就一直沒再有機會和俞覺接觸,所以,他無法獲取像親子鑒定這樣能一錘定音的證據(jù)。
但他卻有無數(shù)俞覺的照片。
九成以上都是那個真正的冒牌貨的,因為他相處最多的,便是那個人。
不僅是日常的旅游、飯局、打游戲的視角拍照,甚至還有那個人光著身子和女人摟抱親密的照片。
這不是俞覺,何秩也不會有什么波動,讓他驚怒的是,林齊也拿出來了許多俞覺初中階段的照片。
他知道,林齊和俞覺在初中曾有段時間是同學(xué)。
林齊從那時候就開始偷拍俞覺,他的那些齷齪心思不知道藏了多久,一想到有這么一個人窺視著他的覺覺,做.愛還要找和覺覺相像的,何秩恨不得直接上去撕了對方。
聽靳森匯報,他今天拿的只是冰山一角,在他的臥室里,鋪滿了俞覺的照片。
因為何秩和靳森提前跟他說了情況,俞天圖心里多少有點底的,只不過突然再看到之前那個墮落無可救藥的俞覺,他還是覺得有些心理不適。
他心情有點復(fù)雜。這樣一看,就像何秩說的,這前后兩個階段,不,該說是三個階段的俞覺,是完全不像的。
他怎么也不能把中間那幾年的這個人重合到現(xiàn)在的俞覺身上。
俞天圖邊翻看邊想著,旁邊突然陰沉下來的氣息擾亂了他的思緒,他一偏頭,正撞上臉色陰郁眼神幾欲殺人的何秩的目光。
他怎么反應(yīng)這么大?俞天圖略感詫異,按理說,何秩應(yīng)該比他要更清楚情況的,怎么一副接受不良的表情?
不過他也沒說什么,按順序翻完了,抬頭問:“你給我看這些,是想說什么?”
林齊道:“俞叔,你可以翻到第一張。”
“嗯。”
“那是我在今年三月份拍的俞覺,他身上穿的外套是新買的,第一次穿出來,你如果注意到,應(yīng)該能明白我沒有說謊。如果俞叔不記得,俞家其他人也應(yīng)該有人可以作證!
俞天圖擺擺手,不耐道:“我知道。是那時候的!
林齊繼續(xù):“這張照片照得應(yīng)該很清楚,俞覺右耳上有兩個耳洞,左耳上有一個耳洞。”
他加重了語氣,像是給俞天圖強調(diào),又像是給自己重復(fù):“這是去年年底我?guī)ゴ虻摹!?br />
俞天圖嘖了一聲:“那你可真會帶人啊!
“他的耳洞打得很好,從今年開始到照片里三月份的時候,都是一直在佩戴各種耳釘?shù)。?br />
“而不過過了兩個月,我見他時,他的耳洞就沒了,俞叔現(xiàn)在也可以直接去看,他耳朵上連一點打耳洞留下的痕跡都沒有,即使是耳洞張死,也不可能不到半年就做到這種程度。”
“這個俞覺,他根本就是從來沒有打過耳洞。”
俞天圖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說,現(xiàn)在的小覺,和三月的不是一個人唄?”
“俞叔,我知道你年齡大了,接受程度較低,這種驚世駭俗的事聽到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否認,可是,即使如此,你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即使長得一模一樣,也不是一個人!
俞天圖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對!
林齊一喜:“所以,眼下這個俞覺,根本就不是俞叔的孩子,他欺騙了你,他就是個冒牌貨而已!
俞天圖卻搖頭,他承認的只有這前后兩個不是同一個人這件事,因為他早就存有疑惑,俞庭、何秩又先后用委婉或直白的方式提醒了他,他也差不多能猜到了。
可讓他承認眼下的俞覺不是他兒子,這是絕不可能的。
倒不如說,中間那幾年的俞覺,才更像是替代了俞覺,鳩占鵲巢的冒牌貨。
俞天圖將照片放到一邊:“你這些,也證明不了這一點啊,頂多只能說之前的和現(xiàn)在的,不是一個人而已!
林齊見他沒有被他的論斷繞進去,心已經(jīng)涼了大半。
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剛剛說出來的話,他也大約能猜到,現(xiàn)在的俞覺,只是遺失多年后回歸而已,并非是替代原本的俞覺。
他就是俞覺,一直以來都是那個永遠不會對他有半分憧憬、不會在他身邊停留片刻的俞覺。
而那個被他拉入淤泥的,才是俞覺的替代品。
是他一直蒙蔽著自己的雙眼,僥幸地覺得那是他經(jīng)由他改造后的作品。
而眼下,他也存著這樣的僥幸,絞盡辦法去試探這微弱的可能性,他想將俞覺真正拉下來,拉到他身邊。
可顯然,眼前的都是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