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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清昱再和厲成鋒聯(lián)系是因?yàn)閷Ψ綔?zhǔn)備把兩人以前一起購入的一棟私人房出售。那間房子最初用來出租,和其中一個租戶最長簽了一年半,當(dāng)初兩人協(xié)商離婚就已經(jīng)商量好等租期結(jié)束就把房子出售,現(xiàn)在厲成鋒打電話詢問鄭清昱的意見。

  “我沒意見,你如果也忙,可以找中介處理,就按當(dāng)初說好的來辦就行!

  鄭清昱聲音淡淡的,永遠(yuǎn)不喜不怒,可厲成鋒聽出她急于想要結(jié)束這通對話,撫了撫眉,問她要銀行戶頭。

  以前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外面人都以為他和鄭清昱是他會定時給她銀行卡打大額生活費(fèi)的關(guān)系,但其實(shí)他不知道她任何戶頭,共同財(cái)產(chǎn)是單獨(dú)一個賬戶,資金不多,當(dāng)初分開的時候就理清楚了。

  鄭清昱有些為難,“回頭給你發(fā),我這邊有事!

  等到下午,鄭清昱在微信里和他說到時候直接轉(zhuǎn)賬就可以。

  厲成鋒就在原樂樓對面馬路,發(fā)出了語音請求,明天是她生日,他還記得。以前兩人一起過過兩個生日,他自己都不記得日子,鄭清昱替他記得,剛結(jié)婚那年給他訂了一個蛋糕,從不過生日的厲成鋒生疏別扭地許愿,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和她過彼此的生日。

  去年蔡蝶在家里給鄭清昱過生日,他也去了,只是同桌吃了一頓飯而已。

  并不意外,鄭清昱沒有接,但厲成鋒知道她還在里面,她很少有能按時下班的時候。

  緊接著,真正的意外降臨了,他親眼看到鄭清昱走出來,上了一輛BI家的新車。

  他知道里面坐著陳嘉效。

  陳嘉效甚至沒有早早就在這里等待,可他剛一到來,就接到了鄭清昱。只有一種可能,兩人一直在聯(lián)系,鄭清昱是掐著他到的時間才下樓的。

  厲成鋒冷淡吐煙,目送那輛車揚(yáng)長而去,過了很久,接到康禮美電話,老母親最近在為他物色相親對象。

  說來也是可笑,蔣菡當(dāng)初找到他們二老,說自己懷了厲成鋒的孩子,康禮美一聽,立馬將她像祖宗一樣供起來,結(jié)果被自己兒子打假,其實(shí)蔣菡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她在家里要叫一聲“哥”的人搞出來的,而且康禮美這才知道,那個男人是鄭清昱的親表弟,按理說,蔣菡也要叫鄭清昱一聲“表姐”。

  可康禮美倒沒覺得自己丟臉,反而心疼起自己兒子來。蔣菡被厲成鋒發(fā)現(xiàn)自己和蔡宇霆的事情后哭求他原諒,說她只是一時沖動想報(bào)復(fù)他,喝醉了才讓蔡宇霆有可乘之機(jī)的,見厲成鋒無動于衷后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就懇求厲成鋒不要告訴蔡家人,不然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康禮美就覺得自己兒子憋屈,先是碰到一個捂不熱的鄭清昱,又來一個給人染綠的小太妹,她開始擔(dān)心厲成鋒會不會從此以后就孤獨(dú)終老了。

  “你好歹看一眼,人姑娘漂亮又會為人處世,你不就喜歡漂亮的嗎?”

  他當(dāng)初要娶鄭清昱,下多大功夫,康禮美其實(shí)是有不滿的,她左看右看,都覺得鄭清昱無非是脫俗的漂亮。后來的蔣菡,也是妖精。男人其實(shí)都一樣,一眼看到的永遠(yuǎn)是皮囊。

  厲成鋒笑了,心里鄙夷康禮美一個農(nóng)村婦女能替他物色到什么高質(zhì)量女伴,直言不諱了,惹到康禮美不快,母子倆對話不算愉快終結(jié)。

  少了很多聒噪,厲成鋒往后一倒,眼神迷離又空蕩,意識到鄭清昱也許和陳嘉效是來真的。

  蔣菡也告訴他,當(dāng)初在郊外她看到陳嘉效的事,也許在那之前,鄭清昱就和陳嘉效在一起了,可再往前的時間是模糊的。

  兩人在一幫人聚會中關(guān)系不冷不熱,陳嘉效也能像個沒事人一樣看他和鄭清昱演戲,這值得深究,只有愛才能讓一個男人做到拋棄尊嚴(yán)的地步,厲成鋒懂。

  起初厲成鋒也覺得陳嘉效找到蔣菡無非是想讓她安分守己,這樣就可以守住他和“有夫之婦”糾纏不清的秘密,他無非為了自己名聲。

  可上回看到陳嘉效鄭清昱在鄭家門前接吻,到現(xiàn)在又過去兩個月,兩個人還是在一起,厲成鋒開始產(chǎn)生一種驚悚的想法:也許鄭清昱就是因?yàn)樗妥约弘x婚呢?

  他還打聽到,陳嘉效和鄭清昱本科都在濱城大學(xué),也就是說,兩人在那場飯局之前,也許早就有過交集了。

  是鄭清昱背叛了他們的婚姻。

  可她會真正愛誰嗎?除了周盡霖。厲成鋒起初很不屑,但兩次撞見她和陳嘉效,他變得懷疑自己。

  憑什么陳嘉效可以得到她的愛?

  同時厲成鋒想,陳嘉效一定不知道周盡霖的存在。

  *

  “你明天有什么事嗎?”

  陳嘉效扭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她專注盯著自己,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不應(yīng)該我問你嗎?”

  鄭清昱坐回去面對前方,“明天有接待,估計(jì)要喝酒!

  聽到她說的話,陳嘉效皺了皺眉,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一定要去嗎?”

  明天是她生日,他早早做好了計(jì)劃,完全沒想過她也許不能給他時間。鄭清昱也記得自己生日,所以才這樣問他,感受到他的失落,她把掌心覆到他手上,翻過來撓了撓,沒說什么,陳嘉效在開車不能分心,眼睛看著前面,不動聲色把她手指一分,又翻回去,兩人就變成了十指緊扣。

  “那我去接你。”

  “可能會很晚。”鄭清昱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

  陳嘉效這才無奈一笑,“就算不是為了陪你過生日,我也不可能放心你應(yīng)酬完大半夜的一個人回家!

  鄭清昱側(cè)目凝視他線條分明的側(cè)臉,眨眼的頻率漸漸變慢了,嘴角的一抹笑意也變得有些混沌。

  聽說她這天不能在家吃飯,蔡蝶也是失落至極,除了鄭清昱在濱城上學(xué)那幾年,她每一歲生日家里都會幫她置辦,就算以前家里條件不好,鄭清昱也總能吃上蛋糕,配上一碗熱乎乎的餛飩。后來上小學(xué),鄭清昱帶同學(xué)回家過生日,蔡蝶和老鄭也總會用心張羅、接待,她外出上大學(xué)那幾年,蔡蝶總覺得真真生日這天家里格外冷清,心里空落落的,原本以為鄭清昱回來工作就好了,可后來她成家了、有單位身不由己的事情忙,蔡蝶才真切感悟到當(dāng)初那個粉嫩嫩的小人兒已經(jīng)長大了。

  陳嘉效接到鄭清昱真的已經(jīng)很晚了,人一上車,撲面而來的酒氣,陳嘉效就知道她喝了不少。

  鄭清昱難得提出要求,“我想去喝糖水!

  倒沒責(zé)備,陳嘉效知道她的身不由己,就是怕她像上回喝了酒再吹風(fēng)頭又疼,只是猶豫了一會兒,鄭清昱頭一歪,表達(dá)不滿,“今天是我生日哎,想喝碗糖水都不行嘛,陳總?”

  聽她陰陽怪氣的,陳嘉效有些無奈,幫她把安全帶一扣,抬手撥了撥她粘在臉頰的碎發(fā),她肌膚有點(diǎn)燙,他指尖警惕多停留了一會兒,鄭清昱忽然湊過去,兩人眼前同時變暗。

  鄭清昱眼睛明亮如星,里頭浮動的點(diǎn)點(diǎn)碎光讓她多出幾分清純的嫵媚,一呼一吸都是她身上氣味的甜和酒清冽的苦,陳嘉效黑哞變得晦澀,眼皮一垂,又是赤裸旺盛的的欲望,垂眸盯著她紅艷水嫩的唇,睫毛動了幾下,一邊尋找她的目光一邊試探低下去觸碰,鄭清昱悄悄躲開一些,在陳嘉效開始輕喘的時候。

  “這樣你不會被測出來酒駕吧?”

  陳嘉效嗤笑一聲,抬起手扣住她腦袋,把人往前送定住,這一次嚴(yán)絲合縫貼上了兩片儼然的唇。鄭清昱順從張開齒關(guān),請君入甕,覺得自己才是要被他的氣息淹沒了。

  陳嘉效本來就沒系安全帶,越過中控臺,雙手捧起她臉,吻得很深,忘情汲取,舌頭攪動出聲響,鄭清昱腿軟心麻,不經(jīng)意就咽下一大口不分彼此的津液,不然就要溢出來了,顫顫握住了他手腕,覺得他是故意的,為了報(bào)復(fù)她剛才那句話。

  吻到背后汗涔涔,陳嘉效退出來抵著她額頭親昵吐氣廝磨,鄭清昱把迷蒙的眼一睜,覺得他滿眼戲謔,真的有一瞬間,錯覺他噴出來的氣息也全是自己的味道。

  “喝什么糖水?”

  鄭清昱緩了一會兒,扭頭看了眼已經(jīng)坐回去又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晃了剎那的神。

  “去臺高后面那條巷子的糖水鋪好不好?”

  陳嘉效有些詫異,他知道那家老糖水鋪開了很多年,很多外校的人也會特意去吃,可能是因?yàn)樗旧韺μ鹌窙]什么興趣,沒關(guān)注過那家店。

  但她想去,他就往那邊開了。

  已經(jīng)過了晚修結(jié)束高峰期,陳嘉效把車停在前門,下了車兩人慢悠悠往后門繞,還是有不少學(xué)生學(xué)到這個時候,叁叁兩兩出來覓食。

  陳嘉效察覺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特意等了一下,才低頭看過去。

  鄭清昱就等著他視線撞上來一樣,笑了笑:“我在想,你穿上這身校服是什么樣子?”

  陳嘉效關(guān)注點(diǎn)不同,總覺得她比他這個臺高人還了解這所學(xué)校。

  臺高的校服款式確實(shí)二十年都沒變過。

  “以前經(jīng)常來這邊嗎?”

  二中離這邊不遠(yuǎn),陳嘉效記得那時候經(jīng)常看到穿二中校服的女生喜歡來這邊吃宵夜,那時候托管班一個學(xué)長就是這樣談到二中女朋友的,他那人看起來風(fēng)流浪蕩,誰都想不到他安安穩(wěn)穩(wěn)談了幾年,大學(xué)畢業(yè)就結(jié)婚了。

  不知不覺的,陳嘉效開始幻想,也許他和鄭清昱十幾年前在這座城市有無數(shù)個擦肩而過的時刻。

  “其實(shí)我來參加過臺高的入學(xué)考試,但沒考上,學(xué)校就說我也可以去國際部,但那要扛錢,我們家那時候沒法承擔(dān)!

  陳嘉效很震驚,腳步漸漸慢下來,但鄭清昱神色淡然,遺憾與釋懷的界限模糊,目光投入夜幕下沉靜的校園,“考試的時候偏頭痛發(fā)作了,連考試都沒完成!闭f完,笑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調(diào)侃:你也見過我無法自控的狼狽樣。

  原本陳嘉效想問,她為什么需要額外參加臺高的入學(xué)考試,但聽完她的話,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奇心消失了,沒說什么,只是將相扣的手緊纏起來。

  真正到了那條美食巷子,才發(fā)現(xiàn)里面別有洞天,清一色穿校服的少男少女恢復(fù)活力,熱火朝天聊考試題、游戲、八卦,鄭清昱和陳嘉效還站著等了一會兒才有座位可以落腳,陳嘉效問她還想不想吃什么別的。

  路口那家炸雞架陳嘉效以前倒是常吃,沒想到還開著。

  “原來你也會吃垃圾食品!编嵡尻耪{(diào)侃一句,讓他去買了,說嘗嘗味道也不錯。

  其實(shí)她一點(diǎn)都沒興趣,酒還在胃里發(fā)酵。

  陳嘉效回來的時候鄭清昱已經(jīng)挪到了門口,外面空間更大,空氣也更流通,就是有點(diǎn)吵了,隔壁粉店有幾個男生粗聲粗氣爭執(zhí)起來,因?yàn)橐坏罃?shù)學(xué)答題。

  “我點(diǎn)了兩碗,吃不完也可以打包,主要是我這兩樣都想吃!编嵡尻庞行┎缓靡馑,但絕不心虛。

  陳嘉效也不講究,把一袋雞架打開放到她面前,就大剌剌坐下來了,他今晚是休閑裝,剛好在一盞舊燈的光暈下,多出幾分輕盈的少年氣,鄭清昱托腮注視他,任由心跳微微失控。

  “趁熱吃。”

  陳嘉效剛想替她拿出來一個,有人叫了他一聲,“嘉效?”

  鄭清昱回神看過去,劉良雨一臉詫異看看她又看看陳嘉效,好奇和激動藏不住,陳嘉效顯然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時間還能在這里碰到劉良雨,站起來打招呼:“良雨姐!鞭D(zhuǎn)臉過去的時候,鄭清昱已經(jīng)站起來了,他沖她笑了笑,向劉良雨介紹:“這是清昱!

  “哦,這就是清昱呀!

  劉良雨的反應(yīng)讓鄭清昱有些愕然,她看了眼陳嘉效,像在求助,劉良雨好笑:“上次他回來看我爸,就和我們提過你啦。”

  鄭清昱恍然,臉驀地一熱,陳嘉效適時出聲,溫聲和她說:“這是良雨姐,宋老師劉老師的女兒!

  “良雨姐您好!

  兩人握了手,借店里白熾燈,劉良雨在看清鄭清昱整張臉的剎那心都被撼了一下,畫一樣的五官沒有任何妝容,清素又不至于寡淡,一雙眼透亮又媚,不經(jīng)意眸光就流轉(zhuǎn)過千萬遍了。

  劉良雨瞬間領(lǐng)悟到陳嘉效簡潔又不吝嗇的贊美:她善良,很漂亮。

  她快速瞥了眼陳嘉效,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小子眼界的確挑剔。

  “良雨姐也是來喝糖水的吧,和我們一起吧。”鄭清昱熱情邀請,陳嘉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眉毛,看她手里還拿著個碗,“這是要給劉老師打回家?”

  劉良雨嘆了口氣,“是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他突然念叨想吃木薯羹,我來看看還有沒有,你們先吃,我進(jìn)去了。”

  人一走,陳嘉效低頭笑了一聲,鄭清昱覺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陳嘉效都坐下了她還無動于衷,他把她手一拉,鄭清昱身子一斜,酒勁還是不小的,感覺自己像片云飄到他身邊。

  “我上回和你提過的,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帶你來見見他們,沒想到今天這么巧!

  鄭清昱記得他說過,他在托管班住了六年,宋老師一家人對他而言,勝過家人。

  “我可沒說你壞話!编嵡尻咆W猿錾竦臅r候,陳嘉效忽然湊到她耳邊說了這么一句,深沉目光黏在她臉上一般,熟悉滾燙的氣息讓鄭清昱想起前不久車上那個吻,心跳徒然加快。

  手一伸,拿起一塊雞架快速塞到他嘴里,本來臉還是冷著的,可看他錯愕的表情有些滑稽,扭臉回去的時候忍俊不禁,強(qiáng)裝鎮(zhèn)定去吃糖水。

  陳嘉效也笑了,將就吃起來,在鄭清昱嫌自己長發(fā)礙事但手又油了無計(jì)可施的時候從她包里取出抓夾,把涼滑黑發(fā)一捋。鄭清昱身子一僵,起初一動不敢動,后來才安安靜靜舀糖水,任由他替自己把頭發(fā)夾上去。

  劉良雨出來的時候也和他們打了聲招呼,并邀請鄭清昱下回到家里吃飯。

  不知不覺,夜色更暗了。

  鄭清昱面前一大碗糖水見了底,陳嘉效坐回來,見狀皺了皺眉頭,鄭清昱知道他要說什么,先發(fā)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捂住他唇。

  “你又要說大晚上吃這么多不好消化!

  說完,兩人眼中皆是一怔,陳嘉效笑不語,等鄭清昱自己把手收回去,語氣有些干:“沒找到嗎?”

  剛才陳嘉效吃得有些膩,主動說要去買些解膩的東西,可鄭清昱記得一路走進(jìn)來沒看到有什么開胃爽口的東西,他逛一圈回來也是兩手空空。

  “哦,剛看到有一家買水果酸,不確定你吃不吃得慣。”

  “我想吃李子的!”鄭清昱兩只眼突然折射出兩束純凈光芒,無知無覺托著腮,兩頰透出的嫣紅嬌媚無匹,可她喜出望外的樣子,又像充滿童真的少女。

  陳嘉效心醉,自然而然接了一句:“多放辣椒是嗎?”

  鄭清昱目送他離開,腦袋忽然發(fā)沉,微微涼的風(fēng)一激,鼻子有些發(fā)癢,扯了兩張紙,搓著搓著,眼眶一熱。

  她固定著姿勢,半仰起脖子,目光盯著店里貼了十幾年都沒換過的菜單,那片紅漸漸混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鄭清昱疑心陳嘉效去的有點(diǎn)久的時候,像那次在濱城街頭一樣,心有靈犀似的,耳畔傳來他的腳步聲,細(xì)細(xì)分辨了,才察覺夾雜在其中的歡呼聲。

  陳嘉效還是那個陳嘉效,挺拔修長,步伐依舊從容,一手捧著蛋糕,一手打燃了打火機(jī),連老天都在配合他一樣,風(fēng)忽然就靜止了。

  燭光映在他英俊的臉龐,每一個五官在陰影里清晰度徒然拔高,總是帶有幾分寒意和銳氣的黑眼睛被柔光湮沒了。

  原本在旁邊吵架的一群學(xué)生自發(fā)圍過來,唱起那首《生日快樂歌》。

  陳嘉效也在唱,不錯目凝視著她唱。

  鄭清昱完全震在原地,慢慢拿開了還揉著紙巾的手,忘記呼吸,眼睜睜看到陳嘉效走到她面前時蹲下來了,將蛋糕捧到她面前,虔誠又不卑怯的姿勢,輕聲喚醒她,“生日快樂。”

  隨后用征詢的語氣問:“許個愿?”

  一家家店鋪的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活計(jì),和巷子里的學(xué)生一樣,只是克制地旁觀,沒有起哄,生怕破壞氛圍。

  這一刻,像電影的畫面。

  天地間完全沉默下去,鄭清昱不太敢動,完全怔愣,最終在陳嘉效期盼又鼓勵的目光下,她小聲說:“許完了!

  她壓根沒閉眼。

  陳嘉效微微一笑,示意她吹蠟燭。

  鄭清昱像第一次過生日的小朋友,有點(diǎn)拘謹(jǐn)、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輕輕湊近將火光熄滅,然后猝不及防的,拿一根手指刮了一塊奶油抹到陳嘉效臉上。

  也不躲,無聲又放肆地笑看著他。

  第一次發(fā)現(xiàn),陳嘉效真正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有點(diǎn)稚氣未脫的青澀,比月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