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頁從燕北身后走出來,但也沒貿(mào)然上前。
燕北之前就跟它說過好多次,讓它不要全心信任豆干,等到后面查證之后再說。
“豆干你怎么來了?”安頁問道。
大家都知道山頂是它和燕北的地盤,所以沒有誰上來過,更別說還是這么大晚上的。
豆干沉默兩息,似乎在做什么決定,然后它最終還是選擇了坦白。
只見毒蝎整個趴伏在地面上,以一種完全臣服的姿態(tài),沉聲道:“王后陛下,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對您和國王匯報,所以才貿(mào)然上山。我知道這有些過分,我認罰!
安頁和燕北對視一眼,然后又看向豆干,溫聲道:“沒事,不罰你!
豆干頓時心里一松,對自己的決定更放心了。
它就知道國王和王后仁善英明,投靠它們肯定是沒錯的。
“所以你要和我們說什么?”安頁繼續(xù)問道。
豆干立即正色道:“我要先向兩位陛下請罪。我其實是艾琳娜王爵派來的殺手,她要求我們找機會傷害你們!
燕北眼睛微瞇:“你們?”
“是。以我知道的消息來看,王爵這次派來的殺手除了我之外,還有一條響尾蛇和一只虎頭蜂!
安頁一驚,道:“都是有毒的!
“是,而且是劇毒物種!倍垢珊軕M愧,“我剛來到這里之后就給它們通風報信了,現(xiàn)在它們也已經(jīng)來到了附近的森林中,剛才還聯(lián)系了我!
豆干越說越心虛,但還是強撐著繼續(xù)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復,就貿(mào)然來找兩位陛下了!
安頁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原來燕北的擔心真的沒錯,豆干果然是艾琳娜特意派來的。
可這幾天下來,豆干一直都很安分,除了第一天試圖偷襲失敗之外,什么壞事都沒干,和大家也相處的很好。
而且豆干的性格也蠻好的,安頁對它實在討厭不起來。
但這種事,它也不知道怎么處理,只好看向燕北。
燕北沉默地望著有些羞慚的毒蝎,試圖看出它到底有沒有撒謊。
毒蝎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輕易被相信,但它也實在沒辦法了。
它不想傷害安頁和燕北,也不想傷害其他朋友們,但它又怕自己的父母會出事,兩難之下只能來找國王和王后。
半晌,在毒蝎心都漸漸涼了的時候,燕北終于開口道:“你為什么告訴我們這些?”
這問的是它為什么背刺艾琳娜王爵。
毒蝎眼眶一紅,聲音微啞道:“國王陛下,您應該一開始就看出我的身份了。但您沒有因此孤立我、欺負我,反倒對我一視同仁!
它又抬頭看向安頁,說:“王后陛下更是一直照顧我,看出我心情不好還安慰我,其他獸人和動物們也都把我當朋友。我從來沒在外人身上感受過這樣的善意,所以我不想傷害大家!
安頁蹲坐下來,靜靜聽著它的話,心里說不觸動是假的。
自己的付出和善意能被人接受和銘記,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豆干呼了口氣,聲音卻忽然哽咽了。
它顫聲道:“其實接下刺殺兩位陛下的任務,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安頁不解。
豆干點頭道:“我雖然屬于西部衛(wèi)星大家族之一的節(jié)肢家族,可我卻出生在一個無名無姓的普通家庭。我父母屬于貴族蝎家的遠親,但因為我們身體內(nèi)的毒素很強悍,所以一直就被養(yǎng)在主家!
可沒人把它們當家人,只把它們當成生產(chǎn)毒素的“機器”。
它的父母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帶走提取毒素,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但它們沒權沒勢,想偷偷離開簡直是白日做夢。
“上個月,艾琳娜王爵手下的人忽然找到了我,跟我說只要完成王爵交代的任務,我就可以帶著父母離開主城,天南海北隨意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
誘惑太大,豆干沒怎么考慮就答應了。
然而當艾琳娜訓練它們做殺手,又讓它們?nèi)ゴ虤鹾屯鹾蟮臅r候,它就很后悔了。
但它上了賊船,王爵手下的人還有意無意地威脅,告訴它父母的安危就看它的表現(xiàn)。
它沒辦法,只得一步錯,步步錯。
但現(xiàn)在,它有了迷途知返的機會。
在它的認知里,國王和王后的權利遠超王爵,只要燕北和安頁想,就肯定能保護它的父母!
安頁聽了它的苦衷后不由得心疼起來。
雖說毒蝎真按年紀算的話,其實比安頁還大,但毒蝎個子太小了,身世又這么可憐,安頁就總覺得它弱小可憐無助。
但這種大事,小狗不會隨意做決定,也不會去影響燕北的決定。
它可不想做迷惑國王的“妖后”。
畢竟燕北真的有當“戀愛腦昏君”的潛質(zhì)。
燕北沉默片刻,而后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會讓人保護你的父母。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我還可以安排你們在主星王城定居!
豆干瞬間被喜悅和驚喜沖昏了頭腦,都忘了反應。
還是安頁叫了它一聲,它才猛然回神。
然后它就恨不得給燕北和安頁跪下來,哭著道:“謝謝國王陛下!謝謝王后陛下!”
“好了好了,你別哭啊!卑岔撟笥艺伊苏壹埥恚氲浆F(xiàn)在荒郊野嶺沒那個精致的條件,便用爪爪在自己身上梳了兩下毛。
薩摩耶犬蓬松濃密的毛發(fā)輕輕一梳就掉一大把。
它把梳下來的毛壓了壓,然后遞給豆干道:“來,擦擦淚!
豆干默了片刻,然后果斷接過毛發(fā)擦了擦。
還別說,真有用。
“謝謝王后陛下。”它感激道。
安頁擺擺爪爪,很豪邁道:“沒事兒!
燕北好笑地看了安頁一眼,發(fā)現(xiàn)它還真的一本正經(jīng),不像是在故意逗毒蝎的樣子。
“說正事!毖啾本徍土苏Z氣,對毒蝎道:“你用什么和另外兩個殺手聯(lián)系的?”
“用通訊器!倍垢赡孟卤嘲,把里面的通訊器拿出來遞給燕北。
這個通訊器太小了,燕北用爪子不方便,便又變出了一只手,開始熟練地操作起來。
安頁對燕北這隨地大小“變”的愛好已經(jīng)免疫了,但還是不忍直視。
豆干也面色古怪的盯著燕北的手看。
燕北翻了翻通訊記錄,看到了它們?nèi)齻殺手在群里的聊天。
“它們是晚飯那個時候到的?”安頁湊在燕北身邊看了看,道。
豆干點頭道:“那時候我把通訊器放帳篷里了,沒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安頁點點頭。
燕北想了想,說:“通訊器先放我這。我會用這個聯(lián)系一下胡少將,讓它去把你父母保護起來!
這其實也是種變相的監(jiān)視和控制,但豆干卻大大地松了口氣。
比起陰毒的艾琳娜王爵,父母在國王手里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說不定過的還會比平時更滋潤,所以它根本就不用擔心什么。
它感恩戴德,感激涕零。
得到安頁的又一把“毛巾”后,它終于心滿意足地跑下了山。
比起來時的沉重,現(xiàn)在的它簡直快開心到起飛了。
而燕北拿著通訊器,先聯(lián)系了虎哥,用只有它們幾個兄弟姐妹懂的暗語表明身份,然后讓他帶人去西部衛(wèi)星把三位殺手的家人都保護起來。
但豆干父母可以明目張膽的保護,另外兩位殺手的家人卻只能是暗中保護和監(jiān)視。
萬一另外兩位殺手也是被威脅的,那燕北也可以為它們擋住艾琳娜的報復。
得到虎哥的回復后,燕北才又點開了那個三人殺手群。
安頁靠在它身邊一直看著,嘖嘖稱奇道:“現(xiàn)在殺手都這么膽大嗎?群名直接寫‘刺殺國王王后小分隊’?”
燕北也覺得很不靠譜。
想到毒蝎剛準備動手,卻因為它自己作死直接弄斷尾巴的光輝事跡,燕北就覺得這個刺殺小分隊更不靠譜了。
不過也是,說到底,它們都只是初入社會的年輕人,又不是專業(yè)的殺手。
但無論如何,也該早做準備,防著點另外兩個殺手。
萬一那兩個比毒蝎聰明呢?
吐槽歸吐槽,安頁覺得見到殺手還挺刺激。
它有些激動地道:“阿北,咱們現(xiàn)在該做什么呀?”
“先和另外兩個殺手聯(lián)系一下,打聽一下情況!毖啾钡馈
“好!”安頁立刻點催促道:“那你快!
燕北狐疑地看它,不解道:“你怎么這么興奮?”
小狗雙眼放光道:“我們見到殺手了啊!這不酷嗎?”
前世就沒能離開象牙塔的少年,心里還是保留著那份獨特的中二感。
燕北瞬間明了,小聲道:“中二少年!
“我中二?”安頁哼笑一聲,斜眼看它,“也不知道是誰總是假裝自己很高冷,不就是覺得那樣很酷嗎?”
雖然確實很酷很蘇,但也確實很裝!
燕北頓時有些羞赧,怕被小狗繼續(xù)掀老底,急忙道:“干正事!”
“對對,正事!卑岔摿⒖逃旨悠饋恚」奉^湊在燕北肩頭,看它給另外兩個殺手發(fā)消息。
燕北以豆干的口吻,說燕安山山腳下沒多少獸人。
還說它可以帶著兩位殺手來見安頁和燕北,還能走后門讓它們住在山腳下,到時候動手的機會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