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的，分別也不急于一時(shí)啊�！�
我笑道：“那你覺得他們?yōu)槭裁捶判膩G下我？”
智明愣了一下，隨后笑道：“因?yàn)槟闶菍幱^吧�！�
“再怎樣的絕境，你總能絕處逢生�！�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智明，這次我真是對你另眼相看。”
“可能你師叔想多了，你嘛，完全不需要擔(dān)心！”
“接下來去哪兒？”
智明大驚：“你……你怎么知道我也想走？”
“走吧�！蔽倚Φ馈！澳氵�能瞞得過我？”
“我們，是要分開一段時(shí)間了。”
“放心，我真沒事�！�
話音剛落，我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但現(xiàn)在太陽正好，跟視線無關(guān)。
可能……
“我打算去五臺山�！敝敲鏖_口道�！靶胺饋y道，才是開始吧？”
“這次他們亂的是華音寺，但跟五臺山比起來，這里的基數(shù)不是很大�！�
“我擔(dān)心五臺山出事，提前去打聲招呼�！�
我嗯了一聲。
“這想法不錯(cuò)，去吧，五臺山確實(shí)是佛門重地，我是邪佛，最終也會選擇那兒�！�
“況且，你歷經(jīng)這么多，也確實(shí)該去跟老禪師們交流交流，沒準(zhǔn)有更多收獲�！�
智明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我問。
“寧哥，你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蔽倚χ卮�。“我，挺好的，不過是從頭再來�！�
“正好，做不了別的，找個(gè)地兒清修去�！�
智明嗯了一聲，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會保佑你的�！�
“寧哥，那我們改期再見�！�
“改期再見�！蔽尹c(diǎn)了點(diǎn)頭。
等智明走了，我伸出手，現(xiàn)在看手都有些重影。
“小子，紫靈天眼消失了�！�
黃飛宇虛弱的聲音響起。
“老夫也到時(shí)候了，強(qiáng)撐著堅(jiān)持到現(xiàn)在，是想跟你道個(gè)別�！�
不知怎的，這個(gè)大魔頭要徹底沒了，我卻在這一瞬間，有些心酸。
“老黃狗，你也要離開我嗎？”
黃飛宇苦澀地笑了起來。
“你不說了嗎？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我可以叫你阿觀嗎？”
“可以�！蔽叶琢讼聛�。
回頭，又看見那些躺著不醒的和尚。
“他們死了�！�
黃飛宇道。
“那邪經(jīng)，是用他們的生命作為賭注。”
“這倆邪佛真可惡。”我也不知道自已在說什么。
他都要消失了，卻撿些無關(guān)緊要的。
“誰說不是呢�！秉S飛宇的聲音越來越小。“阿觀，看了你的活法，我才知道，一直以來，真是我自已走錯(cuò)路了�！�
我苦笑道：“早告訴你了。”
“哈哈哈�！秉S飛宇笑的有些牽強(qiáng)�！捌鋵�(shí)，我倆身份互換，你做出選擇，出現(xiàn)不一樣的結(jié)果的時(shí)候�！�
“我就徹底明白了，阿觀，你這小子，怎么說呢。”
“真讓人又愛又恨啊�！�
我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竟有些濕潤。
“我七殺桃花劫，斬女不斬男，可別愛我�！�
“臭小子�！秉S飛宇的聲音雖然很弱，但聽上去是真的開心。
隨后，我倆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我才開口問。
“不遺憾了嗎？”
“不了�！秉S飛宇道�！澳阍谔﹪臅r(shí)候，迷茫過�！�
“我曾以為，你可能會走錯(cuò)。”
“但你依然是你，再回來，依舊是那個(gè)少年�！�
“我相信，不管往后再怎么難，你都能做好你自已能做的，該做的�！�
“到這里啊，就夠了�！�
我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別難過，我是個(gè)罪人。”
“不值當(dāng)�！�
“唯一的遺憾，是這紫靈天眼沒能留給你�！�
“阿觀，你的眼睛……恐怕要失明好一陣子了�！�
我抬起了頭，盡量不讓自已哭出來。
“沒事，又不是沒瞎過。”
“謝謝……謝謝你……和你的眼睛陪我走了這一段。”
黃飛宇嘿嘿一笑。
“走了……保重……”
他走了，消失了，我也毫無感覺。
紫靈天眼沒了，我也覺察不到他的存在。
我蹲在原地好久，才讓自已把一切咽了下去。
隨后起身，趁著還能看到，走過去，把二丫背在了身后。
然后，一步一步往下走。
快到最下面的時(shí)候，一個(gè)體形肥碩的僧人扶著墻，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上來。
“上去？”我問道。
他嗯了一聲。
“上去做什么？”我又問。
玄關(guān)躊躇了一下，才說道。
“塵歸塵，土歸土，上面，是我的弟子們，他們……該如此�！�
我沒說話，繼續(xù)往下走。
“寧觀！”他忽然喊道。
我停了一下。
玄關(guān)開口問：“人，真的能勝天嗎？”
我頓了一下，一邊往下走，一邊念道。
“敢云地道無成，人定勝天，一線終能存廟祀�！�
“太息江流不轉(zhuǎn)，心堅(jiān)匪石，千年何處起波瀾�！�
“一念即成，一念即毀。”
途徑出口的位置，玄天子依舊倚坐在墻角的位置。
眼神空洞，早已經(jīng)沒了氣息。
但他的胸口，在流血，上面還插著一把露出些許咒文的匕首。
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小鬼的氣息。
方式粗暴了點(diǎn)，可是，他明白了……吧。
一路下山，看到的很多。
道觀人聲嘈雜，那些小道童哄搶東西往外跑。
山神廟前，無數(shù)人跪拜，旁邊還有人伐木……
尹村，街上躺著一個(gè)鐵桶，還在發(f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