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謹想到一種可能,皺眉道:“阿儒,你是不是又要找古神要啟示?不行!”
想要找古神要啟示,需要以血來祭。
程相儒傷口不深,但流了一些血,他不想白流血,同時也想從古神那里多獲得一些啟示。
他爸程志風那邊現(xiàn)在情況不明,他不想在這邊浪費太多時間。
能早一天探索完玉龍十三峰,他們就可以早一天去太子十三峰找人。
程相儒的態(tài)度也很堅決:“黃叔,真的沒事。可能古神不一樣的原因,我覺得夢魘古神只是長得丑些,祂并沒有傷害到我!
因為他每次獻出的都是自已選出夢魘光球的那個片段,導致他壓根不知道自已已經(jīng)獻過很多次夢魘。
明明卡了bug,卻又不知道,這感覺確實很奇怪,讓他有很多困惑,甚至誤解夢魘古神只是白給他啟示,對他并沒有任何索取。
黃謹對于程相儒的堅持很意外,他其實也很替程志風那邊著急,只是一直沒表現(xiàn)出來而已。
當前這情況,程相儒獲得的啟示越多,當然越好。
只是,跟古神打交道是很危險的事,萬一程相儒承受不了,精神或者身體上出現(xiàn)了問題,該怎么跟程志風交代呢?
程相儒看出了黃謹在猶豫不決,于是道:“咱們剛爬上來,正好都需要休息休息。你們先休息,我去找夢魘古神要啟示。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有事的!”
說完,他不待黃謹再說什么,便拽出環(huán)形玉,將傷手手背上的血擦蹭在環(huán)形玉上。
和上次一樣,環(huán)形玉像是干燥的海綿般,很快便將那些血吸收了下去,并開始提升溫度。
程相儒將環(huán)形玉繼續(xù)貼著胸口放置,然后起身鋪開墊子,枕著登山包躺了下去,并嘗試用黃謹教他的快速入眠小妙招,很快便鼾聲微起。
恍恍惚惚中,程相儒再次墜入那由無數(shù)詭異多邊形組成的世界中,全身上下都失去了控制,只剩意識在迷蒙中漸漸清醒。
雖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但這里所有的一切都依然帶給他極大的壓迫感,讓他感到恐慌。
一縷漆黑的頭發(fā)漸漸游走而來,纏上了他的腳踝,并繼續(xù)向上,攀上他的小腿、大腿、腹部、胸部,最后在他的脖頸一圈圈纏繞。
他驚恐至極,不理解夢魘古神這是要干嘛。
難道,我有哪里惹祂生氣了,祂想殺我?
正驚恐時,濃密的黑發(fā)如潮水般涌來,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前方,幾縷頭發(fā)分開,那巨大又布滿血絲的眼球浮現(xiàn)出來。
“阿茲阿斯。ū拔⒂殖舐男|西!)”
“阿茲阿斯。ㄅ铝税桑靠熨澝牢遥。
程相儒感到脖頸一松,窒息感立刻減弱,但內(nèi)心的恐懼卻仍在。
贊美?又是贊美?
程相儒搜腸刮肚,回想他在路上向冷螢請教這個問題時冷螢的回答,猶豫了好一會,直到夢魘古神不耐煩地再次催促,他才硬著頭皮道:“偉大的夢魘之神,你是光芒和方向,我無以回報,只能獻上我的……膝蓋!
“阿茲阿斯。ň谷贿有更惡心的詞匯。
“阿茲阿斯?(你獻出膝蓋做什么?)”
程相儒想到冷螢面對他的類似提問時給出的回答,聲音弱弱地解釋道:“這是我們表達尊重的一種方式,就是給您跪了。”
“阿茲阿斯。ㄅ,這樣啊,繼續(xù)贊美吧。
“呃……嗯……你笑起來真好看……”
“阿茲阿斯?(像春天的花一樣?)”
程相儒頭皮一陣發(fā)麻,心說我就會這三句,您老人家怎么還能搶一句。
“阿茲阿斯。ㄕ媸菬o趣的小東西!)”
程相儒是真想將冷螢介紹給夢魘古神,那丫頭可相當有趣!
“阿茲阿斯。ㄏ胍獑⑹臼菃幔刻暨x你的祭品吧。
一顆顆夢魘光球從程相儒體內(nèi)飄飛而出,鋪天蓋地。程相儒感覺自已仿佛置身于璀璨星河之中,但每一顆星,卻都是他揮之不去同時又割舍不斷的夢魘。
程相儒糾結(jié)在這燦爛“星河”中,過了好一會才選出離他最近的一顆夢魘光球,那正是他面臨選擇時產(chǎn)生的。
就它了!
待程相儒選擇完畢,夢魘古神將那顆夢魘光球吞噬。
“阿茲阿斯。ㄟ是熟悉的味道!繼續(xù)。
程相儒不自覺地卡著bug,一次次祭出同樣的夢魘光球,讓夢魘古神非常滿意。
“阿茲阿斯。ㄏ胍獑⑹臼菃幔拷o你。
這一次,程相儒再次到達那片雪域,再次看到那在風雪中生出的綠色嫩芽。他想要將那嫩芽看得更仔細,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空中飄飛,越飄越高,幾乎要觸碰到云層。
他低頭向下看,已見不到嫩芽,但卻看到下方威嚴如神的十三座高矮不一的山峰,他的正下方,是十三座雪峰中的第二座。
忽然一陣風吹來,所有景物盡被吹散,只剩黑暗。
程相儒開始感到恍惚,逐漸從夢中蘇醒,緩緩睜開雙眼,看到的是黃謹、洪翠、冷螢和阿喵正圍著他在看。
黃謹焦急詢問:“怎么樣?”
程相儒長出一口氣,肘撐地面坐起身,表情鄭重地道:“我得到了第二個啟示!”
第350章 亂墳營地
聽完程相儒講完源自夢魘古神的第二個提示,所有人都面露喜色,非常激動。
相比第一個啟示的難以理解,第二個啟示要直白很多。
夢魘古神相當于直接告訴程相儒,他想得到的東西,就在玉龍十三峰的第二座雪峰上。
既然明確了方向,就避免了很多彎路,也避免了去挑戰(zhàn)主峰扇子陡。
要知道,扇子陡不僅僅難以攀登,更是當?shù)丶{西族的圣山,是明令嚴禁攀爬的。
萬一真攀了扇子陡,再被發(fā)現(xiàn),不得被追殺到天涯海角。
黃謹掏出手機,打開衛(wèi)星地圖:“阿儒,你快看一下,是哪邊數(shù)第二座?”
程相儒在夢魘中便是從上向下俯視的視野,此時看衛(wèi)星地圖,一眼便找到了答案。
“這個!”程相儒點擊屏幕,緊接著地圖放大,將更多的地勢信息展現(xiàn)出來。
黃謹更進一步放大地圖,直到不能再放大為止。
四人擠在一起看地圖,很快便又得到另一個值得慶祝的好消息。
這第二座雪峰,形狀有些像蹲坐的粗腿獅子,又有點像嫩芽帶著種子殼,綻開了兩片子葉。
而就在“兩片子葉”的銜接處,也可以看作是粗腿獅子的胸腹處,茫茫雪白之中竟有一點綠色。
地圖上的一個點,對應的可是很大一片區(qū)域。
黃謹憑經(jīng)驗判斷,那里正好三面背山,地勢又相對較低,多雨卻少風,氣溫四季近乎恒定,應是一處高山草甸。
第一個啟示,是雪山中的一顆充滿生機的嫩芽,看樣子應是程相儒他們之前想多了,啟示中并沒有太復雜的釋義,其實就是在暗指這處高山草甸。
從他們當前所在位置,去往那處高山草甸,直線距離只有兩三公里,但實際距離必然遠遠不止。他們對這里完全不熟悉,甚至還不知道該選擇怎樣的路線。
好在他們爬上了這座瀑布,陰差陽錯地走了近路,要不然他們需要繞很遠的路,至少多出兩倍路程。
接下來,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只剩一個,那就是選擇怎樣的線路,才能順利到達那處高山草甸。
四人正為這個重要發(fā)現(xiàn)欣喜時,卻忽然聽到阿喵發(fā)出奇怪的叫聲,似在發(fā)狠,卻又微微發(fā)顫。
程相儒扭頭去看,竟看到阿喵正濕漉漉地趴在河邊,畏懼又謙卑地看著什么東西。
他滿心好奇,走到近處才發(fā)現(xiàn),阿喵正前方,竟然有一塊紅褐色的卵石,只有指肚大小,冷不丁一看很容易被看錯成某種動物的糞蛋。
冷螢這時也走了過來,待她看到那塊石頭,頓時恍然大悟:“我說一直隱約聽到有人喊我名字,原來是這東西在搗鬼!
她說著,抬腿就是一腳,將那塊小卵石踢進了河水里。
“藍胖子,快看!”冷螢很激動,拉著程相儒指向河面:“我竟然踢出來了水漂!”
阿喵“喵嗚”抬起爪子,無力地看著自已剛剛好不容易叼上來的卵石打著轉(zhuǎn)飛遠,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程相儒還沒有和冷螢完全恢復到原來的親密關(guān)系,此時被冷螢拉著,顯得有點局促和尷尬,他扭頭看向河面。
河水是從雪山上流下來的,雖然很急,但還算清澈,能夠勉強看到河底。
程相儒沒有看到一條魚,卻猛然看到又一塊紅褐色的石頭。
因為河水存在折射,在岸上不容易判斷這塊石頭的大小,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塊石頭絕對比拳頭還大。
“那里還有一塊!”程相儒從冷螢手中抽回胳膊,抬手指向河底。
冷螢伸著脖子去看,也感到驚異。她掏出鐵爪鉤,“嗖”地一聲將鐵爪甩進河水中,精準地抓住了那塊紅褐色石頭,隨后往回一收,便輕松將石頭抓了回來。
這塊石頭應該很有些年頭了,顏色很深,表面呈深褐色,微微泛紅,但被鐵爪抓破處,卻紅得相對鮮艷。
冷螢看了看這石頭,感覺呼喚聲越發(fā)強烈,有些難受,于是隨手將石頭丟給了阿喵。
阿喵“喵嗚”一聲跳著躲開,然后全身趴在地上,肉翅耷拉在兩側(cè),小心翼翼地爬近那塊石頭,像是在跪拜而行。
黃謹剛剛一直沒說話,是因為他在思考。
為什么祭祀古神才能產(chǎn)生的石頭,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思來想去,只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條河的上游某處,曾有過祭祀古神的活動。
再聯(lián)想可能藏有金劍的高山草甸,他頓時抑制不住地激動起來:“我知道咱們應該走哪條路線了!”
此話一出,不需要黃謹再解釋什么,其他人都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只要順著這條河往上游走,就一定可以到達那處高山草甸!
四人此時都已經(jīng)休整完畢,于是各自背起登山包,逆著河水的方向,一路向上找去。
這條路線,其實不算明智,因為陡坡極多,體能消耗極大不說,有的地方落差有點大,還很難爬。
但程相儒他們認定了這條路線,便沒再有過調(diào)整。
反正他們連瀑布都爬上來過,這路再難走,又能怎么樣呢?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以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以最穩(wěn)妥的線路,盡早到達那處高山草甸。
或許是因為有了明確方向的原因,也可能是河流的線路是一條捷徑,他們在苦苦奔走了大半天后,終于在夜幕降臨時,穿過一條窄口,來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