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樣?”程志風關切地問道。
程相儒道:“我沒事,已經緩過來了。”說到這里,他竟然又笑了:“沒想到,咱們家守護的這位古神,比阿茲阿斯還要厲害,我差點就被它給吞了!
“所以,你沒事?”程志風試探著問道。
程相儒搖了搖頭:“怎么可能沒事?體力和精力耗費有些大,還被肥蟲子咬了一口,又累又疼,都快站不住了,想休息了!
程志風愣愣地看著自已的兒子,不知道該失望,該惱火,還是該驕傲。
這小子,竟是比我小時候,還要堅韌得多!
程志風蹲下身子,撿起環(huán)形玉揣好,然后拍了拍自已的后背:“來吧,別不好意思,我背你回去!
程相儒還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實在是有些頂不住了,于是如幼年時在山里跑累了那般,放松且滿足地趴在了爸爸的背上。
爸爸的背,還是那么寬闊和結實!
程志風單手托住程相儒,單手拔出金劍,不知該是怎樣的心情。
這臭小子,終究還是長大了!
第322章 古神邪教
程相儒趴在程志風的背上,雖然全身酸痛,雙眼也有些脹痛,但他卻感到非常踏實。
他閉著雙眼,全身心放松地趴在爸爸背上,享受著涼爽的夜風,舒適而愜意。
曾經多少次在夢中出現的畫面,此時正在發(fā)生,竟讓他感到有種莫名的不真實感。
都說世界紛擾不斷,唯有家是避風的港灣,可如果家人都不在,那空蕩蕩的房子,算什么家呢?
現在,他們居無定所,更不知未來該何去何從,但家人都在,家便在了。
可是,要不了多久,爸爸又要離去,媽媽和妹妹只能躲在這偏僻的湘西。
沫沫還小,還有那么多人生路要走,還有那么多風景沒有看,她不可以被困在這里;沫沫那么單純,外面的世界爾虞我詐,她不可以沒有缺少兄長和父母的陪伴;沫沫總有一天要長大,外面有壞人,但也有好人,她要去更廣闊的世界里找到她的真命天子,幸?鞓返南硎苋松
程相儒想著想著,帶著滿心的擔憂和不甘,漸漸睡去了。
當他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已正躺在陳尚可那輛車的后排,龍苗苗和程以沫守在他的旁邊。
“哥,你醒了。靠什?”程以沫臉蛋紅撲撲的,她手里抱著瓶礦泉水,想擰開又擰不動,急得腦門上都是汗。
龍苗苗微笑著接過礦泉水,稍一用力就將瓶蓋擰開,將水遞給了程相儒。
甘冽的清水緩解了程相儒的干渴,也讓他精神了不少:“他們呢?”
龍苗苗道:“還在里面。”
“我去看看。”程相儒下了車,走向那間廢棄的趕尸客棧。
龍苗苗想要阻攔,但猶豫了一下,只輕嘆一口氣,停了下來,由著程相儒離開。
程相儒來到門口,抬手敲了敲門,然后在“吱嘎”聲中將門推開。
其余人都在,聽到聲音,紛紛扭頭看向門口,待看到是程相儒,便又回過頭盯著李教授。
程相儒沒有打擾,關好門后,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李教授繼續(xù)剛剛的話題道:“所以,根據我已經掌握到的這些資料可以確認,那個邪教組織,并不是戰(zhàn)國時期產生的,甚至不是商周時期,而是在更古老的年代!
陳尚可問:“那是在上古時期嗎?”
李教授微微頷首:“不排除這種可能,甚至有可能是伴隨著原始人自然崇拜一同產生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國外的一個邪教組織,叫克蘇魯教!
程志風等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只有冷螢雙眼發(fā)亮:“那不是虛構的嗎?”
李教授道:“克蘇魯教確實是作家洛夫克拉夫特虛構出來的,但與之類似的邪教,卻是真實存在的,并且不止一個。這些邪教雖然信仰的神祇不同,但那些神祇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混亂且冷漠!
“什么意思?”湯彥撓了撓肥臉,忍不住問道。
李教授解釋道:“他們堅信,宇宙是由無數個世界所組成,每個世界雖然相互獨立,互不干涉,但卻有一些強大的存在,可以打破世界間的隔斷,游走在任意一個世界中,那些存在,便是神!
“神不僅僅有創(chuàng)造世界的能力,還有毀滅世界的能力。他對任何世界的任何生命,都漠不關心,只遵循自已的意愿做任何事。他隨意的一個念頭,就能讓任何一個世界覆滅,或者創(chuàng)造出一個新的世界。”
“守護十二金劍的那些邪教徒,所信仰的古神,便與這類神祇非常相似。這個邪教很有可能誕生于新石器時代,并且通過一代代演化的古老祭祀儀式,掌握了與所謂古神溝通的方式。作為古神最忠實的信徒,他們渴望將古神召喚到我們這個世界,來統(tǒng)治這個世界的全部生靈!
陳尚可若有所思地揉著下巴:“老師,那個啥,十二金劍內的十二古神,就類似克蘇魯教信仰的神祇?”
李教授擺手道:“這個不好判斷,我不能亂說。但可以確定的是,十二古神并不屬于我們的世界,并且有著足以毀滅我們這個世界的強大力量。始皇帝只是借用祂們一部分的力量,就實現了統(tǒng)一。同時始皇帝懼怕祂們的力量,又將那些力量封存在了十二金劍之內!
湯彥的脾氣有些暴躁,他實在聽不下去了:“討論這些,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什么意義?”
李教授正色道:“有非常關鍵的指導意義!”
眾人聞言一愣,都面露驚異之色。
李教授繼續(xù)道:“在那些邪教的信仰中,不同神祇所掌控的領域也不同。湘西苗疆禁地的這一尊古神,掌控的力量是繁衍;內蒙契丹古墓內的那一尊古神,掌控的力量是夢魘;程氏這一脈守護的那尊古神,掌控的力量是恐懼……十二尊古神的力量各不相同,但其中有一尊古神掌控的力量,是秩序,是十二尊古神彼此牽連的關鍵。”
聽到關鍵點,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所以?”程志風皺眉催促李教授繼續(xù)往下講。
李教授稍稍停頓片刻才繼續(xù)道:“所以,只要找到秩序之神所在的那柄金劍,就有機會與其它所有金劍建立起類似磁場的感應,就能為咱們找到其它金劍指明方向!
洪翠對李教授的言論產生了懷疑:“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李教授揚了揚下巴:“綜合我對這個邪教的所有研究,以及《永樂大典》這部殘卷里的內容,分析得出來的!
洪翠又問:“那如你所說,咱們有了這部殘卷,就應該可以鎖定所有金劍的位置才對吧?”
李教授笑了笑,搖頭道:“這上面記錄的大多是沒有根據的野史,姑且就當全都是真實的,但畢竟幾千年的時間,很多發(fā)生過的事情不可能全部都留有記錄。我們在這上面,只能看到,每一柄金劍曾到過哪里,但沒法確定最終在哪里!
洪翠道:“這就是最關鍵的地方了。你說要去找秩序神的那柄金劍,又說沒法確定最終所在,這不是相互矛盾的嗎?”
李教授坦然道:“我承認,這有賭的成分,但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洪翠還想說什么,卻見程志風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
程志風起身問道:“去哪?”
李教授走過去,拿起影印本,熟練地翻到某一頁,指著一處文字:“這里!”
那上面寫的是:持劍者入十三峰,無見其出者!
第323章 十三雪峰
十三峰?那里是十三峰?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這個疑問。
李教授解釋道:“在藏語中,‘十三’是吉數,常常用來代表很多個的意思,跟咱們漢語中‘兩’的用處非常相近。十三峰,在漢語中,可以被理解為某一片擁有十三座高峰的山脈,而在藏語的語境中,則代表著擁有很多座高峰的山脈!
“等下!”廖深打斷道:“為什么要提到藏語?”
李教授道:“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之所以提到藏語,是因為,由這段記載的前文可以大概推測出,十三峰所在的區(qū)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就在藏區(qū)。”
程志風忙問:“西藏?青藏?或是……川藏?”
李教授微微搖頭:“都不是,是滇藏!
所謂滇藏,是指云南西北部的藏區(qū),東接四川,西接西藏,是非常出名的旅游勝地。
那里山脈眾多,如果“十三峰”是指那片區(qū)域內的某一座山脈,想要在其中找到已被掩藏千百年之久的一柄金劍,難度絕對堪比大海撈針。
程志風緊鎖眉頭盯著古籍殘卷上的那一頁,琢磨了好一會,也沒能讀懂那些文字翻譯成現代話是什么意思。他揉了揉太陽穴,看向李教授:“你為什么說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這上面到底都寫的是什么?”
那上面寫的是:時年,南詔境內,有妖作祟,夜出,食人,皆患之,暮至而無敢出者。持劍者至,聞之大異,守數日,終遇,斬之。患除,皆喜,群宴持劍者,然不見其人。持劍者入十三峰,無見其出者!
李教授將那段文字逐句進行講解:說的是在南詔國的某一處,出現一件怪事,有妖怪會在夜里抓人吃。有一個身背金劍的人,聽說這件事后,感到非常驚奇,守了幾天,終于遇到了那個妖怪,并將妖怪斬殺。當地居民很高興,準備了盛宴要款待那人以示感激,卻找不到那人。原來那人進入了十三峰內,再沒有人見他出來過。
“南詔國所在的地區(qū),便相當于現在的云南!崩罱淌诤攘丝谒疂櫳ぃ^續(xù)道:“云南在古代出現過許多不同的政權,曾屬于九州之一的梁州,也曾有神秘的古滇國,還有在影視劇中常出現的南詔國及大理國,元朝之后才定為云南。南詔國掌權的時期,中原正處唐宋,所以由此可確定,這件事就發(fā)生在唐宋年間!
湯彥有些聽得不耐煩了:“你說了這么多,我聽得腦殼疼。你就直接說結果吧,你覺得金劍在哪?”
李教授豎起兩根手指:“我根據在手信息推測,那十三峰極有可能是兩處雪山中的一個!
“哪兩個?”程志風忙問。
李教授道:“玉龍十三峰,以及太子十三峰!”
玉龍十三峰是指玉龍雪山,太子十三峰是指梅里雪山,都是當代極為出名的旅游勝地,同時也是兩座至今無人成功登頂過的高海拔雪山。
雖然這兩處雪山占地面積都非常大,但能將目標鎖定在這兩片區(qū)域,已經非常值得欣喜了。
要知道,程志風離家這么多年,走過無數路,探訪過無數處,也僅僅只搶到了湘西苗疆禁地內的那一柄金劍而已。最近一次,他找遍各種資料,才確定有一柄金劍在內蒙赤山血土區(qū)域的迷霧之境內,結果卻讓他兒子程相儒搶先了一步。
這傳說中的金劍雖然有十二柄,卻沒有一柄是容易被找到的,否則早就集體被安置在某處博物館內進行展覽,或者出現在海內外各種拍賣會上了。
李教授環(huán)顧一圈:“現在我能確定的,就這兩處位置。我覺得,我能想到的,海外趙氏也一定有人能想到。那么,咱們接下來可能就要跟那些家伙進行爭分奪秒的比賽了,甚至有可能再次遭遇。所以,我建議,為了保證效率,咱們分成兩隊,分別去往玉龍十三峰和太子十三峰!
如果將現有人員分成兩隊,程志風一定是不希望自已人一隊,李教授那邊人一隊,萬一他們被李教授故意使壞給錯指了方向,豈不是被當猴耍了?
可如果將已方人馬分開,他們的戰(zhàn)斗能力將大打折扣,也要承擔不低的風險,同時也有可能被李教授利用,被當槍使。
雖然可以和李教授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交流,但程志風對李教授依然保持著高度的提防。
到底該怎么抉擇呢?
程志風深吸一口,緩緩吐出,起身道:“大家今天都很辛苦了,先休息吧。至于接下來要不要去云南,該怎么進行分組,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他們一路從內蒙跑回來,剛下車就聚在這里探討了這么久,在那之前又在內蒙經歷過生死危機,幾乎就沒怎么休息過,確實都已經非常疲憊了。
李教授并不著急對接下來的行動作出決策,他似是極度疲憊,面色很是憔悴。他沖冷螢使了個眼色,然后帶著陳尚可先走了出去。
冷螢沒有立刻跟出去,而是跟洪翠坐在一起親昵地說了會話。
洪翠輕撫冷螢的頭,眼神中蘊含的情緒非常復雜。
有責怪、有心疼、有難過,但更多的是愛憐。
冷螢罕見得表現出了女孩子乖巧又柔弱的一面,輕輕依偎在洪翠的懷里,淚眼摩挲。
程相儒忽然很羨慕冷螢,羨慕她可以有一個懷抱去撒嬌,去表現自已輕易不會示人的一面。
他看向程志風,發(fā)現對方也正看著他。
父子倆目光相遇,程志風裝作咳嗽,扭頭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