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螢心中生出無數(shù)疑惑,于是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偷襲我?”
少年微微睜開眼睛,嘴唇顫抖地嘰里呱啦說了一堆,但卻是冷螢完全聽不懂的語言。
“停下來!請說普通話!”冷螢惱火地喝止。
可是,那少年卻再開口,依然是那讓人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并且看樣子,他好像也聽不懂冷螢的話。
“你不會說普通話?你難道沒聽說過?說好普通話,走遍天下都不怕!”冷螢有些頭疼了,和這來歷不明的少年無法交流,那就根本問不出任何她想知道的信息。
這下該怎么辦才好?
正當冷螢滿心郁悶,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怪異少年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遠遠地在喊她的名字。
是藍胖子!
冷螢正愁不知該怎么找回去,沒想到程相儒他們已經(jīng)找了過來,頓時大喜過望,忙大聲回應。
不多時,一只白色飛蛾扇動雙翅,飄飄蕩蕩地飛了過來,豎起雙翅落在冷螢的肩頭。
緊接著,程相儒、周老板以及石番急沖沖地自林中跑出,來到了冷螢的身邊。
程相儒見到冷螢沒事,長長松出一口氣,緊接著他便注意到被冷螢踩在腳下的少年,以及少年額頭上鑲嵌著的紅褐色橄欖形石頭,不由一愣。
程相儒還沒等開口,石番已經(jīng)面露興奮地問道:“這是那只松鼠變的嗎?松鼠精?”
冷螢是追蹤三眼松鼠跑丟的,現(xiàn)在冷螢腳下踩著的這個少年,全身灰色粗布麻衣,額頭上還有第三只眼,也不怪石番誤會。
周老板也感到不可思議:“原來世上真的有妖精!之前我聽說,建國以后不許成精,看來只是謠傳。”
冷螢抬手揉了揉額頭:“你們想什么呢?這是個人,松鼠在那邊呢。好玩的是,他和松鼠的第三只眼睛,都是假的!
經(jīng)冷螢提醒,程相儒三人忙低頭查看,果然注意到少年額頭上的不是眼睛,而是鑲嵌著的紅褐色石頭。
石番按冷螢剛剛所指的方向,跑去找到吊掛在樹干上的松鼠,將之倒提著拎了過來:“它的眼睛呢?”
冷螢從衣兜里翻出那張白眼貼畫,遞了過去:“在這里!
她現(xiàn)在顧不上理那只松鼠,更關注腳下踩著的這個少年。
這小子不講武德,搞偷襲,還不會說普通話,沒法交流,判斷不了他的來歷,實在有些棘手。
冷螢向周老板招了招手:“山羊胡,你來聽聽,這小子說的是哪國鳥語?”
說著,她腳下稍稍用力,將少年踩疼,急得那少年嘰里呱啦一通亂叫,好像在罵人。
周老板聽后,低頭沉思了許久,才緩緩搖頭道:“我也聽不懂!
冷螢提醒道:“你朋友那么多,找人問問啊。”
周老板掏出手機晃了晃:“沒信號!
“行吧,那先不管他說什么了,怎么處置他?”
周老板似是在思考著什么,心不在焉地道:“我也不知道,放了不合適,殺了也不好。人是你抓的,你來決定吧。”
冷螢扭頭看向程相儒,程相儒沉思片刻后道:“先綁起來,帶著吧,咱們路上再想想,有沒有辦法跟他交流。”
“也行!”冷螢說著,從包里翻出一根登山繩,讓程相儒和她一起,將少年上身捆綁住,并留了一米多長的繩子做牽引。
當程相儒和冷螢忙著綁人的時候,周老板雙手叉腰,低垂著頭,一直在沉思著什么。等那少年被綁好,周老板抬頭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咱們現(xiàn)在明顯已經(jīng)偏離了方向,最好現(xiàn)在就趕緊找回去,換個方向繼續(xù)找。并且,我還有件事,要確認一下。”
周老板提出要回的地方,就是發(fā)現(xiàn)多株變異藤蔓植物的區(qū)域。
四人拉扯著被綁成粽子的奇怪少年沿著原路往回找,看著天色漸漸變暗,心情也都難免有些壓抑。
與他們不同的是,在某高速路段的某個服務區(qū),人高馬大的高壯,叼著煙,笑吟吟地看著手下幾個弟兄在圍追調戲著一對小情侶?粗悄泻⒍叨哙锣聦⑴⒆o在身后的樣子,就覺得很可笑。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天生就是強者的玩物,弱者強裝出的勇敢,只是丑陋的笑話罷了。
就像旁邊圍觀的那些人,都在指指點點,卻沒人敢真正上前阻攔,連討論的聲音都不敢太大,生怕把麻煩惹到自已身上來。
高壯心情很好,他剛剛接到消息,周老板和他的那些小朋友們,已經(jīng)進入了那片雪山區(qū)域。
之所以稱那里是血山區(qū)域,是因為那里的土壤,受淋溶作用,鐵和鋁的氧化物含量較高,使土壤呈現(xiàn)出暗紅色,像是被血液浸透了一樣。
他的人幾個月前去過那里,什么都還沒找到,就先折進去了幾個弟兄。
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他讓人半真半假地放出了一些消息,想引程志風一伙人過去,等程志風一伙人找到可能藏在那片區(qū)域的金劍,然后坐收漁翁之利。
沒想到,周老板給他布下出行迷陣,搞得神神秘秘的,最終卻是陰差陽錯地著了他的道,帶人去了那片血山區(qū)域。
正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高壯將煙頭重重摔在地上,抬腳碾滅,大聲招呼道:“都別玩了,走了!”
那幾個調戲小情侶的壯漢很聽話,笑嘻嘻地轉身上了車,踩下油門,奔向北方,只留下服務區(qū)里,女孩的哭聲,以及周圍人群憤憤不平卻又極度無力的指責聲。
第219章 全是假的
暮色漸沉,卻不見晚霞,天地之間都是泛黃的色調,有些壓抑。
程相儒眾人一路按著沿途留下的標記往回找,速度比來時要慢上很多。
倒不是他們走不動了。
疲憊歸疲憊,但包括周老板在內,他們每個人都經(jīng)歷過各種磨練,才走這點山路,不至于受不了。
關鍵問題在于,那個不明身份的少年實在不老實,不停找機會想逃跑,并且一路都在較著勁。
冷螢幾乎是拖著那少年在走路,速度能快就真奇了怪了。
在天蒙蒙黑的時候,他們終于回到了出現(xiàn)變異藤蔓的地方。
這里其實離他們停在山下的車,就已經(jīng)不算很遠了。
程相儒以為,周老板會建議大家回車上先休息一晚,卻沒想到,到達此處后,周老板竟然放下旅行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咱們在這里扎帳篷嗎?”程相儒環(huán)顧左右,覺得這里正處于半山腰,地勢偏陡,實在不適合宿營。
周老板搖頭道:“先休息一下,等會驗證一件事!
石番看著那幾根混雜在野草叢中的變異藤蔓,覺得渾身不自在:“驗證什么?你們不會又想挖石頭吧?”
周老板凝重頷首:“正是!”
冷螢將那少年綁在旁邊一棵樹上,拍著手走過來,一臉嫌棄地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周老板:“又不累,歇什么歇,起來嗨!”
周老板抬手擦汗,沒好氣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你問問小程和石番,他倆肯定也很累了!”
程相儒面露尷尬地道:“我其實不累!
修煉了這么長時間的《禪秘術》,他的體能已經(jīng)今非昔比,即使背了兩個沉甸甸的旅行包,走了大半天的山路,精神狀態(tài)依然飽滿,體能也依然充沛。
周老板扭頭看向一旁正在捶揉肩膀的石番:“你累不?”
石番看了看冷螢,又看了看程相儒,愣是把差點脫口而出的“累”字給咽了回去:“還……還行!”
周老板有些郁悶,心說休息一下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有必要這么內卷嗎?
他惱火起站了起來,指著那幾株變異藤蔓道:“行吧,那咱們節(jié)約時間,直接開始。冷螢,你負責想辦法把那玩意壓;石番,你找個鏟子去挖它的根部;小程,你跟我盯著其它那幾根,避免它們之間會相互保護!
雖然不清楚周老板為什么要挖這些東西,但大家都沒提出異議,立刻開始行動了起來。
冷螢先選中一株離他們最近的變異藤蔓,謹慎地緩步上前,待石番拎著鏟子已經(jīng)準備完畢,她挺起紅纓槍,猛地扎下,精準地將那株變異藤蔓給釘在了地上。
一招得手,冷螢并沒有多得意,她皺眉“咦”了一聲,感覺很不對勁:這玩意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石番在后面快速地刨挖這株變異藤蔓的根部,只挖了幾鏟子,就停了下來,也是面露詫異。
程相儒一直緊張地關注其它幾株變異藤蔓,見這邊冷螢和石番進行順利,而其它變異藤蔓沒有絲毫反應,他暗暗松出一口氣,回頭問道:“怎么了?”
冷螢蹲在地上,盯著那株一動不動的變異藤蔓觀察片刻后,大聲道:“假的!”
眾人仔細觀察過才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什么變異藤蔓,而是一根用白色油漆涂滿斑點的粗麻繩,分叉是用麻繩編的,就連上面的葉子也都是塑料的。
石番沒有挖到錯綜復雜的根系,他只挖到淺淺藏在土層和落葉間的麻繩一端。
“這是怎么回事?”程相儒感覺有些不敢置信。
昨天他們遇到這東西,還被折騰夠嗆,最后挖出一塊紅斑黑石才算結束。
今天這是怎么回事?變異的藤蔓怎么就忽然變成了白斑麻繩?
周老板嘀咕一句“果然如此”,隨后他不顧危險,跑去挨個檢查附近幾株變異藤蔓,竟發(fā)現(xiàn)無一例外,這些全部都是冒牌貨。
石番惱火道:“這是誰干的?無聊不無聊?”
周老板面色陰沉地道:“不是無聊不無聊,我懷疑是有人故意這么做,刻意把咱們往錯誤的方向上引!
程相儒忙問:“你懷疑是巴托在故意坑咱們?”
周老板手捋山羊胡,微微搖頭:“不一定,存在這種可能,但同時有可能他也被騙了,F(xiàn)在不是討論這些時候,既然發(fā)現(xiàn)了,那咱們就要重新調整計劃了!
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誰要把他們往錯誤的方向上引,都一定不會心存好意,F(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再去研究是誰弄出這么個場景來騙他們,顯然是沒意義的。
既然如此,那便需要趕緊確定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周老板微微低頭,皺眉分析:“這些既然是假的,那咱們昨天見到的那株,也可能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為創(chuàng)造的!
不管是誰,只要知道紅斑黑石的關鍵特性,想要布下這么一個迷局,一點難度都沒有。
可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真是讓人想不通的動機!
周老板沉思許久,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假設。
如果布下這個迷局的人,不是要把他們往錯誤的方向引,而是往一個充滿危險的地方引呢?
這么一想,感覺一切又都說得通了。
不過,充滿危險的地方,會是什么地方呢?
是人為制作了諸多陷阱、甚至埋藏有地雷的區(qū)域?是真正存在大量變異動植物的區(qū)域?還是其它什么地方?
周老板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本心是想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看看布局之人到底要搞什么鬼。
可他又不想讓程相儒涉險,更不希望看到有任何犧牲。
到底該怎么辦?
就在周老板猶豫不決之時,那不明身份的少年忽然瘋了一樣大叫起來,嘴里嘰里呱啦地,不知在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