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這時忽然道:“這個問題,等下或許我可以給你一些答案,F(xiàn)在怎么算?該我提問了嗎?”
冷螢反駁道:“你是第一個提問的,現(xiàn)在我還沒問呢,怎么又輪到你了?”
神女挑了挑眉毛:“你想問什么?”
冷螢早已準備好了問題:“那片霧里出現(xiàn)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東西?”
“古神的意識!鄙衽卮鸬梅浅:唵危牭美湮炓活^霧水。
冷螢追問:“那是個什么玩意?”
神女搖了搖手指:“你的問題問完了,該我了。”
冷螢一愣,氣呼呼地道:“那你問吧!
神女咬著牙問道:“程志風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
冷螢回復(fù)得也是言簡意賅:“不知道!”
神女皺眉盯著冷螢手腕上的瑩甲子,發(fā)現(xiàn)那小東西身上亮著綠色熒光,并沒有變成紅色。
這也就意味著,冷螢說的是實話。
神女惱火道:“你和他是在一起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冷螢也學神女的樣子,搖了搖手指:“不該你提問了哦!講道理,你這個問題,我本來可以不回答的。但我比較大方,還是告訴你吧:我就是不知道!”
神女被氣得腦殼疼,但規(guī)則既然已經(jīng)定下,她仍有很多問題要問,不能打破規(guī)則,只能柳眉倒豎地干生氣。
再次輪到龍苗苗提問了,龍苗苗滿眼溫柔地看著程相儒:“阿儒,沫沫現(xiàn)在怎么樣?還好嗎?”
程相儒點頭答道:“周叔把我們帶去了蓉城,托關(guān)系找人辦好了戶口,讓沫沫去上學了。媽,我和沫沫都挺好的!
這一聲“媽”,再次讓龍苗苗的眼淚決堤而出。
上一次聽到程相儒喊她“媽”,還是七年多前的那個晚上,她無數(shù)次以為自已此生都無法再聽到了,她在無數(shù)夜晚默默祈求上蒼,請讓她再聽孩子叫她一聲“媽”,哪怕只有一聲,就算讓她立刻去死,她也甘愿。
“那就好……那就好……”龍苗苗低頭喃喃,雖是淚流滿面,卻在笑。
程相儒知道了自已這些年一直都誤解了媽媽,他有些后悔,好在為時不晚,他鄭重承諾:“媽,等沫沫長大了,嫁人了,應(yīng)該就不用受神女命的限制了。到時候,我?guī)齺硪娔。我以后也一定會常來看你的!?br />
說完,程相儒扭頭看向神女:“我想知道,金劍與古神的意識,有什么關(guān)系?”
神女似乎料到程相儒會有這么一問,她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程相儒和冷螢,再沒什么外人,于是道:“其實你這個問題問得不準確,你應(yīng)該問,金劍與古神有什么關(guān)系!
程相儒怔了怔,緊鎖眉頭盯著神女,沒再說話,等待解答。
神女道:“每一柄金劍,都是從非常古老的年代傳下來的,但具體是從什么時候傳下來的,我就不知道了。傳說,每柄金劍都是一把鑰匙,可以打開神域的大門,引來另一個世界的古神。而金劍劍柄上的環(huán)形玉,殘存著古神的意識,雖然只有一點點,卻有著驚人的力量,可以對我們這個世界的生物造成影響,引起變異!
苗疆禁地珍稀毒蟲極多,且外面沒有,或許就與這個傳說有關(guān)。
如果以前聽到這些話,程相儒一定以為這些都是糊弄小孩子的瞎話,根本就不會信。
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更親眼見到了變異后的草魚和水草,甚至在虛幻的意識層面見到了古神的樣貌,他已經(jīng)沒法再那么堅定。
他抬手摸到藏在領(lǐng)口下的那枚環(huán)形玉佩,忽然有些恐慌,想要將之丟掉。
萬一這么一直待下去,他也受到影響,變異成了怪物,該怎么辦?
冷螢這時接著提問:“我注意到你剛剛說的是‘每一柄金劍’,也就是說有很多柄。那我問你,一共有多少柄金劍?”
神女表情戲謔地笑了笑:“你又浪費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苗疆禁地世代神女守護一柄,程志風那里有家傳的一柄。現(xiàn)在這兩柄都在程志風手上,不過,兩柄劍上的環(huán)形玉,一個在這片禁地里,另一個……就在程相儒身上!”
龍苗苗驚呼道:“阿儒!在你那里?”
程相儒面露苦笑地拿出環(huán)形玉佩,將之展示在眾人面前。
對于刨他爸那座“墳”這件事,他已經(jīng)開始有些后悔了。
龍苗苗臉色慘白,低聲道:“阿風犧牲這么多,就是不想你和沫沫卷進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第189章 苗王之命
神女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齒:“姐姐,你難道到現(xiàn)在還沒看清那個人嗎?他為了達成目的,什么事情做不出來?他騙走你,還不是看中你準神女的身份,還不是為了金劍?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把你害這么慘了,連自已的兒子也沒放過……”
“不是這樣的!”龍苗苗大聲駁斥。
所有人都以為她要解釋些什么,卻見她低垂下頭,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夜色越來越黑,流云遮擋明月,仿佛在眾人心頭罩上了陰霾。
古婆婆輕咳一聲,提醒道:“阿苗,該你提問了!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龍苗苗會向誰提問時,她卻擺了擺手:“你們繼續(xù)吧,我退出!
“退出”這個決定,代表了兩種心態(tài):
她可能是沒有問題可問了;也可能是心中秘密太多,不想再被人提問。
神女也道:“我想知道的事,都已經(jīng)知道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么意義,就這樣吧。”
冷螢滿眼期待地看著程相儒:“要不咱倆繼續(xù)?”
這有點像是玩笑話,按正常邏輯,程相儒和冷螢是一起的,有什么話都可以私底下說,不該在這種情景下互相提問,稍微哪句問錯了,可能就會撕破臉。
但程相儒卻讓所有人都意外地答道:“好啊,該我提問了。”
冷螢也愣住了,她本來只是開個玩笑,此時看到程相儒認真的模樣,莫名感到有些恐慌:“藍胖子,要不咱們回去再說吧……”
沒等程相儒回答,古婆婆忽然上前一步,抬起手腕,亮出脈搏處的瑩甲子:“我也想加入一下,可以嗎?”
眾人大驚,看向古婆婆的目光都滿是不敢置信。
她忽然要加入,這鬧的是哪出?
更讓人感到驚訝和不解的是,程相儒竟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下來:“可以啊,該我提問了。”
冷螢抬手將瑩甲子拍落:“你倆玩吧,我也退出了!”
程相儒面色平靜地看著冷螢將龍苗苗扶到一旁坐下,然后扭頭看向古婆婆:“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問你。”
“你問吧!惫牌牌盘谷换貞(yīng)。
程相儒問道:“我第一次來湘西,跟你們從來就沒有過任何交集,你為什么總想害我?”
古婆婆笑了笑,道:“你和程志風那小子長得實在太像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猜到你是程志風的兒子。龍婆這輩子有兩個遺憾,一是沒能教育好自已的女兒,二是沒能見到自已的外孫。你在這時出現(xiàn),讓我更加確定了你的身份。”
“就因為這個?”程相儒皺起眉頭。
古婆婆反問:“這還不夠嗎?程志風害了我女兒,我找他兒子復(fù)仇,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
說完,她頓了頓,繼續(xù)道:“不過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你是程志風的兒子,但也是阿苗的兒子,體內(nèi)流淌著湘西的血脈。而且,我并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把你留下,交給我女兒處理!
神女道:“我原本想的是留下他,把程志風逼出來,用他的命換回金劍。但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不可能了。在那個家伙眼里,無論老婆還是孩子,都沒有金劍重要。別說找不到他,就算能找到,估計他也不會來的。看來,我要想其它辦法了!
坐在不遠處的龍苗苗欲言又止,低頭嘆息。
不管怎么說,程志風已經(jīng)做出了傷害湘西的事,有鐵證,任何辯駁都蒼白無力,誰也改變不了。
古婆婆道:“算了,不討論這些事了。相對比較,我現(xiàn)在更關(guān)注的,是你這個人!
“我?”程相儒指著自已:“我怎么了?”
龍婆婆表情嚴肅地問道:“你是不是在情緒波動特別大的時候,眼睛會變紅?”
這個問題,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程相儒更是一頭霧水:“什么意思?我沒太明白!
龍婆婆解釋道:“我剛剛注意到,你在和阿苗的誤會解開之前,你的情緒波動非常大,那時候的你,眼睛是紅色的。”
“我……我不知道!”程相儒有些心慌。
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什么樣的紅色?他確實看不到!
難道,他已經(jīng)受古神殘存意識的影響,開始變異了?
古婆婆扭頭看向龍苗苗:“阿苗,你該知道我想問的是什么吧?他答不上來,你能替他回答嗎?”
龍苗苗微微點頭:“沒錯,阿儒是苗王命!”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湘西苗族是自然崇拜,信奉多神的同時,也堅信輪回轉(zhuǎn)世。
神女命,其實是一種體質(zhì),傳說是神女靈魂輪回轉(zhuǎn)世時,唯一可以用于神女靈魂載體的軀殼。
苗王命,也是如此。
但不同于神女命的悲慘,伴隨苗王命的,是血腥的殺戮。
傳說中,擁有苗王命的人,會在某一命中注定的時刻,將整個湘西苗族統(tǒng)一,成為苗王,帶領(lǐng)苗民們成就新的輝煌。一旦苗王命出現(xiàn),有野心的人一定會想辦法要新苗王的命,而另一方信仰堅定的,必然殊死保護新苗王。
兩方力量的碰撞,免不了各種流血斗爭,也必然會死不少人。
雖然,時代已經(jīng)變了,人人當家做主,人人自由,不可能再有苗王。
但如果有苗王命的人出現(xiàn),必然也會在整個湘西引起極大的轟動,帶來極多的變故。
古婆婆解釋說,天生苗王命的人,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就是眼睛。
和程相儒一樣,當他情緒出現(xiàn)劇烈波動時,他的雙眼眼白會很快被紅色血絲布滿,使他的眼睛變成紅色,同時會爆發(fā)出超出本身數(shù)倍的力量,并陷入癲狂的狀態(tài),非常容易失控。
現(xiàn)在程相儒的體質(zhì)還比較弱,除了眼睛的變化,還看不出什么。就算力量在某一刻出現(xiàn)了加倍增長,也不會表現(xiàn)得特別明顯。
無非是原來能舉起五十斤的人,現(xiàn)在可能舉起一兩百斤,依然在人類的常識范圍內(nèi)。
但如果程相儒以后加強各種鍛煉,身體素質(zhì)實現(xiàn)質(zhì)的飛躍,那擁有苗王命的他,在很多關(guān)鍵時刻,將爆發(fā)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古婆婆感到震驚和不解,身為叛逃的神女,龍苗苗違背祖訓(xùn),與外人結(jié)合,生下的一兒一女,竟然得到了山神最大的恩賜。
男孩是苗王命,女孩是神女命!
無論苗民們?nèi)绾纬绨,那些傳說中的山神,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小肚雞腸、貪婪、好色、兇殘、暴虐的存在。
都是那種稍受得罪就引災(zāi)禍,貢品滿了就賜滿愿的邪惡存在。
神女叛逃,算得上是對山神權(quán)威最大的踐踏了,山神不可能不怪罪,怎么可能先賜當代苗王,又賜下代神女?
難道,所謂的山神,全都是假的?
古婆婆低聲反復(fù)嘀咕著“不可能”,那堅守了數(shù)十載的世界觀,正在逐漸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