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雖然有朱洛夫和陳尚可守著,但他倆可能面對的突發(fā)狀況也不會少,程相儒他們四人在里面停留越久,大家就都越危險。
周老板起身道:“我進(jìn)去看看,你們在外門稍等!
說完,周老板起身舉著手電先向從門縫向內(nèi)照看一圈,然后側(cè)身鉆進(jìn)了門縫。
可他這一去,就是過了很長時間都沒回來。程相儒和林霞綺沖門縫內(nèi)喊他喊了幾次,他竟始終沒有一丁點回應(yīng)。
程相儒透過門縫往里照看,卻只看到里面是間極大的密室,密室正中央是一口石棺,密室盡頭是一個黑漆漆的門洞,除此之外再無他物,而周老板已經(jīng)不知去向。
程相儒擔(dān)心周老板遭遇不測,起身就要進(jìn)去。
可就在這時,周老板竟然出來了。
“周叔,你怎么……”程相儒焦急上前詢問,卻被冷螢給拽了回來。
“等下!他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冷螢拉著程相儒和林霞綺快速后退,拉開了他們與周老板之間的距離。
周老板的表現(xiàn),確實有些反常,他失魂落魄般,低垂著頭,身子搖晃,腳步踉蹌,好像隨時都會摔倒。
再仔細(xì)看去,眾人驚愕地發(fā)現(xiàn),周老板走過的地方,竟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血糊糊的腳!
程相儒是真的慌了,大聲詢問:“周叔,你這是怎么了?”
周老板緩緩抬起頭,沒有說話,臉上已是濁淚縱橫。
第76章 巨眼迷陣
“太嚇人了!他怎么還哭上了?”冷螢完全無法理解,周老板怎么會在里面走了一圈,就有這么反常的表現(xiàn)。
或許在她看來,周老板哪怕?lián)涑鰜硪娙司鸵,都能夠理解,但偏偏見周老板淚流滿面,她是實在無法理解。
怎么個意思?
幡然醒悟,后悔不已,決定糾正錯誤,要重新做人了?
程相儒惴惴不安地輕聲詢問:“周叔,你怎么了?”
周老板緩緩抬起右臂,擦掉眼淚,然后背靠著墻緩緩坐了下去,聲音細(xì)弱地道:“我沒事,讓我先靜靜!
林霞綺皺眉低聲嘀咕:“他在里面到底遭遇了什么,從我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意志消沉!
是的,周老板此時的模樣,不是中邪,也不是著魔,完全就是遭遇到了某種打擊,精神意志已然崩潰。
程相儒不顧冷螢阻攔,緩步走到周老板身邊,蹲下身子去看周老板的臉:“周叔,你到底怎么了?”
周老板看一眼程相儒,又低下頭:“我沒事,讓我靜靜!
程相儒盯著周老板看了好一會,才緊鎖眉頭地站了起來。
他決定進(jìn)這間密室看看,去探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東西,把周老板打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就在程相儒走到門縫邊,正準(zhǔn)備側(cè)身鉆進(jìn)去的時候,卻見冷螢急沖沖趕了過來。
“不要攔我!”程相儒鄭重警告。
冷螢搖頭道:“我沒說要攔你啊,我要跟你一起進(jìn)去。”
程相儒知道冷螢是擔(dān)心他,他雖然不想冷螢陪他去冒險,但也知道自已攔不住冷螢,正如冷螢攔不住他。
“那一定小心!”程相儒說完,扭頭鉆進(jìn)了門縫,進(jìn)入到這間詭異又空曠的墓室中。
如在外面見到的那樣,墓室內(nèi)除了正中央的那口石棺,以及對面墻上的一個門洞,再無他物……等下!
程相儒猛然注意到,就在他的左右,各有一排面壁跪地的石俑,每個人俑都是掩面哭泣的懺悔模樣。
想到周老板剛剛的表現(xiàn),再看到這些跪俑,程相儒感覺自已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冷螢這時也已經(jīng)鉆了進(jìn)來,并也看到了那些跪俑。
“你先別過去!”冷螢攔住程相儒,緩步走到最近的那個跪俑旁,用紅纓槍的槍尖在地上劃了一下,然后倒立紅纓槍,湊近去看槍尖。
程相儒這才注意到,每個跪俑的下面,都有一攤紅色的液體,看起來黏糊糊的有些惡心。不止是地上,就連跪俑的臉上和指縫間,也有這些紅色粘稠液體,宛若血淚。
原來,周老板踩出來的那些血一樣的腳印,是拜這些東西所賜。
“這是什么東西?”程相儒低聲詢問。
冷螢稍稍拉下口罩,湊到槍尖旁嗅了嗅,頓時皺起眉頭,并趕緊拉上了口罩:“是一種迷藥,毒性非常強(qiáng)。咱們得離這東西遠(yuǎn)點,我擔(dān)心只靠口罩頂不住!
程相儒聞言嚇了一跳,正要往后退,卻忽然被側(cè)邊這面墻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在墻上的正中央位置,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聚光,好似活的一般,直探刺向程相儒內(nèi)心最深處。
而在巨眼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怪異符文,看起來像是簡筆畫,并非無法解讀,但卻很難真正讀懂其深藏的意義。
程相儒看著那只巨眼,忽然感覺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意識逐漸飛遠(yuǎn),飛到了他從小長到大的那個小村子。
“哥哥!爸爸媽媽為什么不要我們了?”程以沫那稚嫩且清脆的聲音在程相儒耳畔響起。
程相儒扭頭去看,正看到滿臉是淚的妹妹就站在身旁。
“沫沫……”程相儒蹲下身子,將程以沫用力抱進(jìn)懷中,內(nèi)心莫名有極大虧欠。
“打死他!把他妹妹褲子扒了!”忽然楊虎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驚得程相儒渾身顫抖。
他忙回頭去看,卻見楊虎帶著一群村里的混子追了過來。
“沫沫,快跑!”程相儒趕緊拉起程以沫的小手,拼盡全力想要逃跑,卻很快就被追上了。
有人跳過來一腳將程相儒踹倒,有人跑過來獰笑著將程以沫扯到一旁。
程相儒挨了無數(shù)拳腳,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上,還被人死死按住,掙扎不脫。
不遠(yuǎn)處,程以沫哭喊著被圍在中央,那群雜碎撕扯著她的衣服,獰笑著撲到了她身上……
“我要?dú)⒘四銈儯∥乙獨(dú)⒐饽銈儭砰_她!有本事沖我來……沫沫……求求你們了……啊……”
忽然清脆的耳光聲響起,程相儒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意識一陣恍惚,再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已正跪在地上,雙手掩面,淚如雨下。
冷螢蹲在他面前,緊張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才長出一口氣:“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別怪我打你啊,要不然你醒不過來。”
程相儒此時仍能清晰感覺到內(nèi)心撕裂的痛楚,雖然明知道剛剛經(jīng)歷的事并沒有真正發(fā)生,但他仍感到痛苦,淚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內(nèi)心除了悔,只有恨。
忽然,冷螢將程相儒抱住了,在他耳畔輕聲道:“不要再看墻上的那個眼睛,那是一種薩滿的迷魂陣,配上地上那種藥性特別猛的迷藥,會讓人迷失自已。相信我,一切都很好,每個人都會沒事的。真的!真的!”
“我……沒事!背滔嗳鍙睦湮灥膽驯е袙昝摚植恋粞蹨I,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
有了剛剛的經(jīng)歷,程相儒算是知道了周老板為什么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也算是知道那些老鼠為什么不敢下來了。
動物對危險特別敏銳,這些迷藥可以透過門縫向外揮發(fā)擴(kuò)散,對體型小,抗藥能力差的老鼠是極大的威脅。
他們戴了特制的口罩,所以之前才沒受到影響。
周老板剛剛自已在這邊被迷藥和迷魂陣所害,估計也是見到了他最懼怕或極度悔恨的事,并且沒人及時打醒他,那他必然直面內(nèi)心最脆弱的地方,把所有不敢去想、不愿經(jīng)歷的事全都面對了一遍,精神意志難免崩潰。
程相儒站起身,不敢去看墻上眼睛,剛轉(zhuǎn)過身,卻聽不遠(yuǎn)處響起一個女人的哭泣聲。
他嚇了一跳,循著聲音望去,正看到林霞綺面朝墻面跪在跪俑后面,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林姨!”程相儒正要跑過去喚醒林霞綺,卻被冷螢拽住。
冷螢一邊擼袖子一邊往林霞綺那邊走:“我來吧,我有經(jīng)驗,知道輕重。”
話音落時,她已經(jīng)走到了林霞綺面前,并揚(yáng)起了右手。
“走你!”冷螢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讓整座墓室內(nèi)回蕩起清脆的耳光聲。
第77章 黑色瀑布
程相儒看著冷螢?zāi)且话驼粕认氯,感覺自已的臉頰火辣辣的疼,不自覺抬手捂住了微腫的那一側(cè)臉頰。
他不知道剛剛冷螢扇他耳光時,有沒有興奮地喊上一句“走你”,但他很確定,冷螢下手不會輕。
林霞綺被扇得翻身躺在了地上,恍恍惚惚地抬起頭看向冷螢,好一會才緩過來。
“你不該進(jìn)來的,你應(yīng)該在外面盯著點山羊胡,萬一他一個想不開怎么辦?”冷螢責(zé)備道。
林霞綺的意志有些消沉,雖然不及周老板那么嚴(yán)重,但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
程相儒有些看不下去了,跑過去將林霞綺扶了起來:“林姨,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吧,我和冷螢在里面再探查一下,如果有發(fā)現(xiàn)再喊你和周叔!
“不用!我沒事!”周老板的聲音忽然從墓門方向傳來。
眾人聞聲望去,正看到周老板手扶著門板,很是疲憊地走了進(jìn)來。而他的手上,多了一道傷口,流了滿袖口的血。
“周叔?你怎么了?”程相儒以為周老板在外面受到了襲擊,很是焦急。
周老板看一眼自已手上的傷口,苦笑道:“我自已扎的,現(xiàn)在好多了。小程,你放心,我很清楚什么事更重要,我知道在什么時間該做什么!
他竟是為了讓自已快些從消沉的情緒中走出來,給了自已一刀,用疼痛來緩解壓抑。
冷螢似是沒想到周老板連對自已都能那么狠,看向他的目光明顯有了變化,更多了幾分警惕和戒備。
能對自已這么狠的人,對別人肯定可以更狠。
林霞綺應(yīng)該是被迷魂陣侵?jǐn)_的時間不長,此時雖然情緒仍然不是很好,但明顯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不少。
“走!再往前走,去看看這里面到底有沒有我們想找的線索。”周老板說著,當(dāng)先向前走去,并在墓室最中央的那口石棺處停了下來。
程相儒也快步跟了過去,緊接著就被眼前所見驚得心臟狂跳。
之前從遠(yuǎn)處看,這是一口石棺,但來到近處,程相儒卻無法判斷這口極大的棺槨到底是什么材質(zhì)做成的,那白色泛灰的堅硬外殼,不帶一絲縫隙,怎么看都像是用某種特殊材料層層包裹而成。
在棺槨表面,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紙,繪有無法辨識的連筆字,從上一直連到下,像極了封條。
除了符紙,棺槨表面還有序繪制了符文,字是暗紅色的,微微發(fā)黑,不知是用的特制顏料,還是用的血。
“聽!好像有聲音!”冷螢不知何時來到了程相儒旁邊,她低呼一聲,上前一步湊到棺槨旁邊側(cè)耳靜聽。
棺槨里有聲音?
程相儒感覺自已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明明他已經(jīng)感到恐懼,但內(nèi)心的好奇還是催促他也學(xué)著冷螢的樣子湊到棺槨旁靜聽。
“沙……沙……”
那聲音非常輕微,如果不靠近了仔細(xì)聽,還真的很難聽到。
“怎么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撓著棺材板?”程相儒這話剛出口,就把自已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