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回蕩在這片空間里,虛無縹緲的,讓我根本找不到聲音傳來的方位。
這讓我很不耐煩:“你是不是想讓我把整個山洞都掀了!
“最好不要,你的那個朋友還在外面幫你演戲,你鬧出動靜,他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在說這句話的過程中,聲音慢慢凝實,最終匯聚在我的正前方。
可我定睛看去,正前方根本沒有一個人影,甚至用精神力掃過去也不存在任何的力量波動,我都不知道聲音是怎么發(fā)出來的。
如果放在平時,我可能以為這是某種我沒接觸過的法術(shù),把對方隱藏的不漏痕跡。
但它竟然連我剛把兩道意識合二為一都知道,這就絕對僅僅是藏的好這么簡單了。
“你到底是誰,想搞什么鬼。”
我盯著聲音傳來的位置:“我沒有時間在這跟你玩捉迷藏,你要是再不現(xiàn)身,我就只能當(dāng)你不存在了!
“不是我不現(xiàn)身,是我沒有身體,沒辦法現(xiàn)身!
那聲音輕輕地嘆了口氣:“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螞蟻!
“是你!你不是灰飛煙滅了嗎?!”
第1594章 平衡的力量
它沒回應(yīng),山洞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盯著自已和棺材中間那片空檔,明明什么都看不見,但就是能感知到那里有某種東西存在,這種感覺讓人特別難受:“怎么又不說話了。”
“沒有,只是有點別扭,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
我感覺他似乎離我更近了些:“不過有件事我比較好奇,融合之后,現(xiàn)在你認(rèn)為自已是顧言還是祝融駁?”
“我還是顧言,你也不用覺得別扭,完全可以用祝融駁的身份跟我交流!
眼睛瞄著躺在那的兩口棺材,我問它:“所以呢,你現(xiàn)在要對我說什么!
“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
它輕輕嘆了口氣:“其實我原本不該出現(xiàn),你知道的,一個已經(jīng)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人,跑出來和你說幾句話,又會給整件事的走向增添不少變數(shù)。
可是我又忍不住想看看自已……哎,算了,還是你來問吧,想知道什么就問什么,我可以把我所知的一切毫無保留,全部告訴你!
“那我先謝謝你了!
雖說對它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吧,但我不可能跟他客氣。
或者說我完全沒必要跟自已客氣:“第一個問題,她把我的某些記憶刻意隱藏起來了,我很想弄清楚她到底隱瞞了什么!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
沉默之后是一聲無奈的笑:“你不妨把這個問題留在最后,先問點兒別的!
我笑著搖頭:“行,那咱倆最后再聊這個,先說說上次見面的時候,臨走之前你不是告訴我后會無期嗎,怎么又出現(xiàn)了。”
“錮魂鎖在我和這具身體間建立了聯(lián)系,知道你在島上,所以我來了!
我點頭:“來做什么?”
“來見你一面,順便請你幫個忙!
聽它說完這句話之后我又笑了:“求我?guī)兔Γ扛阕砸堰這么客氣?”
“也不能這么說,身體、記憶、魂魄、真靈都是你的,我只是一道偶然保留下來的、被錮魂鎖強(qiáng)行留在這一界的意識!
它停頓了片刻,雖說看不見它的表情,但我能聽出它語氣中的感慨:“記得上次我們在海參崴見面,你身邊有個男魂女身的魔修?”
“是,她叫卓逸,以前是天心島執(zhí)事,這幾年叛出宗門之后幫了我不少忙!
它又問:“據(jù)我了解,她似乎在遠(yuǎn)東有些影響力?”
我‘嗯’了一聲:“是,她在遠(yuǎn)東經(jīng)營了幾百年,黑白兩道都有聯(lián)系,不過好端端的你打聽這個干什么,跟你要讓我?guī)兔Φ氖聝河嘘P(guān)系?”
“是的,我需要你通過她的關(guān)系,幫我弄來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
“一顆氫彈,當(dāng)量越大越好,最好是沙皇氫彈這個級別。”
“?”
我懷疑自已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什么?氫彈?要那東西干嘛!
“當(dāng)然是有用,很大的用處。”
它沒直接回答我,而是賣上了關(guān)子:“記得咱們上次見面我附身的那個人么?”
“記得,你當(dāng)時說自已是物理老師!
“沒錯,那人的確是物理老師,我在他的記憶里得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它又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在巫的世界觀中,除意識外,這世間的一切都由能量構(gòu)成,精神力越強(qiáng)大,能夠控制的能量越多,巫就越強(qiáng)。
而人類對于能量的劃分更加精細(xì),原子、電子、質(zhì)子、離子,雖說只能運(yùn)用它們中的很小一部分,但也算勉強(qiáng)摸到點門檻兒,比如氫彈這東西,就算以全勝期的實力,你有信心接下一顆么?”
這是個我從來沒想過的問題,它說之后我仔細(xì)思考了一下,然后搖頭:“不能,核聚變也是利用能量的一種方式,站在爆心巫體會直接氣化,就算站在爆心附近也很難扛得住沖擊波和熱量,估計會受不輕的傷。
不過我不可能傻站著讓它炸,只要護(hù)體能量能幫我抵擋住一瞬間,我就能用最快的速度離開爆心附近,想用核彈弄死我還是有點難度的。”
“是,但不可否認(rèn),人類已經(jīng)擁有了能夠?qū)ξ覀冊斐赏{的力量!
它忽然笑了一聲,笑容里有幾分狡黠:“你有沒有想過,當(dāng)一顆氫彈在天心島爆炸,會是一種怎樣的畫面?”
“你的意思是,讓我弄來一顆氫彈把天井里的魔衛(wèi)都炸死?”
我思考了一瞬:“還真是個好辦法,核彈絕對有能力把那些魔衛(wèi)全部滅掉,它們一死,天心島萬年來的經(jīng)營就徹底灰飛煙滅了。
可要是這樣,就達(dá)不到讓天心島、教廷和冥府之間互相消耗,削減冥府鬼差數(shù)量的目的了,我總不能再弄十顆氫彈,跑到十個冥殿里挨個引爆吧?”
“不,我沒打算讓你除掉那些魔衛(wèi),我只是想讓你毀了那口天井!
那棵樹左邊的棺材蓋忽然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只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的手扶在那口棺材邊上,隨著蓋子緩緩向側(cè)方平移,我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已從冰棺中坐了起來。
它睜開雙眼,眼中是那種很復(fù)雜的、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目光,默默看著我。
我被它的眼神看的渾身別扭:“別光看我,把話說完!
“你的記憶中沒有關(guān)于天井的信息。”
他從棺材中爬出來,走到我面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天井是連接這一界與阿修羅魔界之間的通道,萬年前,域外天魔就是通過天井降臨到這一界的!
我微微皺眉:“不會吧,我昨晚剛?cè)ミ^天井,它很不穩(wěn)定,意識或能量可以通過,但有實體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鉆進(jìn)去的!
“現(xiàn)在不行,不代表以前不行,更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它微微搖頭:“維持天井存在的不是能量,而是這個世界中的負(fù)面力量,從人類誕生那天起,巫便開始圈養(yǎng)人類、奴役人類,當(dāng)人類怨氣轉(zhuǎn)化成的負(fù)面力量累積到一定程度時,天井便出現(xiàn)了,引來域外天魔與巫相互攻伐。
最后的結(jié)果你也知道,巫與域外天魔拼的兩敗俱傷,人類則在由師尊他們這些先天之人帶領(lǐng)下,取代巫的地位,成為新的主宰,這,就是平衡的力量!
第1595章 殘忍的真相
似乎又回到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狀態(tài),它面無表情,但語氣依然沉重。
“現(xiàn)在也一樣,人類互相算計、猜疑、利用、殺戮,他們不奴役其他種族,而是奴役、壓迫他們自已,這種怨氣甚至比被巫圈養(yǎng)時還要強(qiáng)烈!
它輕輕嘆息一聲:“估計用不了多久,得到負(fù)面力量補(bǔ)充的天井就可以支撐域外天魔降臨這一界了,你一定要阻止這件事發(fā)生!
“說實話,我不是很理解。”
我對著它搖頭:“你說天井依靠負(fù)面力量維持存在,可負(fù)面力量這東西壓根兒不屬于能量的一種,我就算真弄到氫彈,也不可能把天井毀了吧?”
“是,就算你引爆了氫彈,天井也一樣會存在!
它沒否認(rèn)我的說法,而是反問我:“你知道天心島的來歷嗎?”
看我搖頭,它笑著給我解釋:“天井出現(xiàn)后,不斷有修羅從阿修羅魔界中走出,在巫的領(lǐng)地中大肆殺戮,它們行蹤不定,每次都要尋找好久才能發(fā)現(xiàn)蹤跡。
這件事讓巫殿的老家伙們很頭疼,覺得被牽著鼻子走不是辦法,于是在一番斟酌過后,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天井所在的這片區(qū)域直接剝離出去,形成一個直徑百里的球形小世界,這就是你所看見的天心島。
從那以后,這里就變成了巫和修羅的戰(zhàn)場,修羅不斷從天井涌出,巫也源源不斷的進(jìn)入這個世界,直到拼的兩敗俱傷,巫族式微,天井也變成了如今這番模樣!
“我就說島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巫的痕跡,原來這地方真是大巫們開辟的!
我緩緩點頭,思考了片刻之后也理解他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炸了天心島!
“沒錯,本質(zhì)上這就是片被放逐的空間,沒有那群老家伙維持,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得很不穩(wěn)定了,只要?dú)鋸椩谔炀斜ǎ鸬倪B鎖反應(yīng)就會讓整片空間塌縮!
它又向我走了一步:“到那時,天井和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都會被斷開,至少在近萬年內(nèi),都不會再有修羅降臨在我們的世界了!
它說的頭頭是道,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兒:“要真像你說的這樣,所謂的平衡不就成了笑話?一顆氫彈,就把這次的魔劫給渡過去了?”
“當(dāng)然沒這么簡單,威脅這個世界的除了域外天魔,還有九幽之下的魔神!
它邊說邊搖頭:“如果世界沒能重新平衡,就算域外天魔不來,九幽之下的魔神也會沖破封印,到那時不光人類,整個世界的生靈都會消亡。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按部就班把計劃進(jìn)行下去,讓世界重新恢復(fù)秩序,九幽魔神就永遠(yuǎn)不可能沖破封印,這點你可以放心。”
我有點搞不清楚它的想法:“風(fēng)險太大了吧?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天心島繼續(xù)存在,真出了岔子,就算域外天魔滅了人類,也比讓魔神毀了這一界強(qiáng)。”
“不,天井一定要?dú)У簟!?br />
它用特別嚴(yán)肅的表情看著我:“和風(fēng)險無關(guān),這件事關(guān)乎你自已的存亡。”
“關(guān)乎我自已的存亡?”
我越來越聽不懂了:“你說清楚點,怎么就……得,你不如把我缺少的記憶交給我,這樣我自已就能理解,不用再問你了!
它沒說話,也沒做任何回應(yīng),就這樣默默的盯著我。
我不知道它又在想什么,但還是耐心的跟它對視,等著它開口。
“還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和你說的話!
它把目光移開,無奈的笑著嘆了口氣:“那天我告訴你,有些事情沒必要刨根問底,知道了也只會給自已徒增煩惱,不如就這么糊涂過去!
我點頭:“記得,但我不想一直糊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