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道土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師父,剛剛收到掌門師祖飛劍傳書,說是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正在本門山下聚集,看樣子是想對我昆侖不利!
守心眉頭一皺:“信呢?”
“在這兒!
那道土雙手把一張紙條呈給守心,那上面寫著:立刻回援,十萬火急,遲恐生變!
看見這十二個字的時候我差點沒憋住笑,心想有佘羅這種手下可真是卓逸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這辦事效率也太他娘的快了。
第1347章 攔路打劫
昆侖山脈西南,與喜馬拉雅山交界處有大片大片的無人區(qū)。
那里的積雪似乎從來沒融化過,都已經(jīng)凍硬了,踩破上面的硬雪之后小腿緊跟著又扎進底下的積雪里,一腳深一腳淺的特別難受。
因為事態(tài)緊急,守心沒來得及把分布在黑省的門人弟子全部召回,只帶了幾個隨行的徒弟御劍飛到
一行人在雪地里跋涉了快半小時,我有點沒耐心了,問身邊的守心:“師父,咱們擱這兒溜達啥呢?剛才為啥不直接飛上去啊!
“昆侖方圓五十里范圍內(nèi)禁止御劍、馭氣,咱們只能用腿走上去!
守心伸手朝正前方的半空中指了指:“再堅持堅持,那就是被陣圖遮掩的山門所在,以咱們現(xiàn)在的速度,大約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
他說這話時候我還挺納悶,心想六百年前來昆侖山找事兒的時候也沒這一說啊,當時哪個道友不是直接飛上去,然后先脫褲子在昆侖穹頂上撒泡尿的?
有點奇怪,不過朝四周山巒環(huán)視一圈兒,看到眼前熟悉的場景,以及那些明顯是被飛劍削砍、秘術(shù)摧殘過的痕跡,那真是記憶嗷嗷向上涌,往事漸漸浮上心頭啊。
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zhàn)打的時間太久,久到甚至這附近的每一座山有多少塊石頭我都門兒清,當年隨身帶的原石用完了,我就是現(xiàn)跑到這些山上面撿石頭布巫陣的。
再看看面前的古昆侖,當年一群打紅了眼的人為了惡心他們足足殺了一萬條黑狗,取了它們的狗血帶到這兒,由青鸞親自出手潑在了昆侖絕頂上。
足足十幾噸的新鮮黑狗血,把昆侖熏的那叫一個烏煙瘴氣,黑氣彌漫在山巔三年都沒有消散,硬是把好好的道家圣地弄的比妖怪巢穴還污穢。
想到這兒我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
回憶起剛剛在畫面中出現(xiàn)的那一張張臉,他們中的絕大多數(shù)連真靈都沒剩下,小部分運氣好的也是該投胎投胎、該轉(zhuǎn)世轉(zhuǎn)世。
青鸞被困在蓬萊,真正還存在于這一界的,理論上就只有我自已了。
六百年前有那么多志向相合的人一起對抗昆侖,而現(xiàn)如今我只能獨自面對這個修道界第一門派,想到這兒心里就開始有些堵得慌。
“朝你左邊看,那座最高的山叫天柱峰!
身邊守心忽然嘆了口氣:“我?guī)熥娴氖蔷驮嵩谀,他當年燃燒神魂,以一已之力抵擋祝融氏姐弟全力發(fā)動的大衍點星陣,為各位長老請出‘量天尺’爭取了三個呼吸的時間,這才免了昆侖的覆滅之危。
當年站在他老人家身邊的是整個心宗年青一代的菁英,他們都貢獻出了自已的全部力量,可惜為師當年只是個修為低微的小道童,連參與進這場比斗的資格都沒有,否則是定要追隨他老人家同去的!
他說的這個人我還真有印象。
無憂道人,這個平平無奇的名字,當年卻給了我極大的震撼。
論道行,他不過是化神千萬,剛剛邁過長生不老的門檻兒;可論境界,他竟然能在我的巫陣中強行保留一部分對天地靈氣的掌控權(quán)。
跟一個活了上萬年的巫單打獨斗還能有自保之力,當年很多眼看要飛升的老怪物都沒他這本事,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無憂道人真是天縱之資,如果再修煉個百八十年,說不定他真能成為自封神之戰(zhàn)后第一個用肉身飛升的煉氣土。
可惜,我跟青鸞當時都殺紅了眼。
兩名大巫聯(lián)手掌控星圖,全力催動,漫天星光被壓縮在方圓百里范圍內(nèi),其中蘊含的毀滅性能量就像上萬顆氫彈全部在昆侖絕頂上炸開,這種級別的攻擊絕對沒有任何煉氣土能夠抵擋。
最后關(guān)頭,如果不是無憂道人以燃燒神魂為代價,使用了超出自身境界的能力,調(diào)動整個中原地脈的靈氣將攻擊遲滯了三個呼吸,讓昆侖那些長老成功取出量天尺把星力和地面間的距離拉長了億億倍,那昆侖早就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
犧牲自身,以魂飛魄散為代價,憑一已之力拯救昆侖,我至今都還記得無憂臨死前臉上那決絕的表情,也讓他的名字永遠留在了我的記憶中。
出于尊敬,我朝天柱峰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感覺到守心用詫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張嘴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姜澍,你有心了!
“太師祖和諸位前輩是為我心宗而死,我身為后輩祭拜他們是應該的。”
不想讓守心懷疑我的行為有異常,我起身之后開始跟他轉(zhuǎn)移話題:“對了師父,不是說有外敵入侵么?咱都走這么久了我也沒見到什么動靜?”
守心微微搖頭:“你修為尚淺,靈覺不夠敏銳,據(jù)為師觀察,這山門附近的確有魔修活動過的痕跡!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回頭沖著那些弟子叮囑:“接下來這段路要小心,時刻提防敵人在暗中埋伏,山門附近太安靜了,守山的兩個道童也到現(xiàn)在都沒出現(xiàn),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是,師父!
幾個弟子紛紛應諾,之后守心又看向我:“徒兒,跟緊為師!
“好嘞師父,您慢著點!
我朝守心哈了下腰,然后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低著頭往前走。
其實我壓根沒覺得這條路會有啥動靜,空氣中是有點殘余魔氣,那應該是佘羅來鬧事兒時候故意留下的,現(xiàn)在事兒都已經(jīng)辦完了,他總不可能躲在哪個雪堆里等著埋伏我吧?
至于守心口中的那兩個道童,我感覺也應該是佘羅辦事兒時候順手弄死的。
所以我就沒再注意旁邊的情況,一直盤算著等到了昆侖之后要怎么把接下來的計劃給進行下去。
但就在一行人在雪地中又跋涉了半小時,眼看就要走到昆侖山門前了,一股強烈的殺意忽然涌了過來。
然后我聽見了一聲賊他嗎有穿透力的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你們這幫昆侖的臭牛鼻子,乖乖把褲衩子給爺爺我扒下來!”
第1348章 裝相
我剛聽見這動靜,就感覺怎么這么他嗎熟悉呢?
抬頭看了眼,那是個剃著平頭、留著絡(luò)腮胡、上半身光膀子、下半身穿個西服褲子、腳下還踩著雙皮鞋的中年大漢。
那大漢渾身都是棱角,洶涌的魔氣充斥在每一塊肌肉里,儼然一副魔體已經(jīng)大成,就要修成魔仙的架勢。
甭管他偽裝的再好,模樣也變了,我也能看出來這比就是他嗎申公序。
再就是他身上的魔氣,看著挺唬人,但一看就是用精神力控制能量強行轉(zhuǎn)換出來的,真正的魔修早就把魔氣融入魔體了,誰閑著沒事兒頂著一身魔氣在外面晃悠啊?那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已是干啥的么?
我是沒想明白申公為啥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兒。
但守心現(xiàn)在就跟如臨大敵似的,表情凝重:“哪來的魔頭,敢來我昆侖放肆,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么?說,把看守山門的兩個道童弄到哪兒去了?”
“兩個道童?什么道童,爺爺我不知道!
申公一副牛逼轟轟的德行,倆手往褲兜里一插:“小崽子,你見過他說的那兩個道童么?”
“見過,剛才我要上山他們跑出來攔我!
佘羅從旁邊一塊巨石后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然后一個被我挖了金丹,一個被我打散了魂魄,這不么,正打算煉兩顆丹藥回去跟大哥您分享呢!
他走到申公旁邊跟他并排站著,同時伸出手,一顆閃著金色光芒的小圓球正在他手心中間滴溜溜打轉(zhuǎn),如果我沒看錯,這顆金丹原本主人的真靈這會兒還在上面附著。
我又有點懵逼,心想這倆人怎么還混到一起了呢?
不過申公沒給我時間想,他用那種挑釁似的眼神瞄著守心:“聽見了么?那倆道童剛被我這小兄弟收拾完,命,肯定是沒了,但是你要給我點好處,我能告訴你他倆埋的山頭在哪兒。”
“大膽!”
“魔頭受死!”
聽見申公的話之后守心那幾個弟子當時就炸廟了,該掏飛劍掏飛劍,該祭法寶祭法寶,一副要上去跟申公和佘羅拼命的樣兒。
但是守心一嗓子就給他們呵住了:“退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要說這老道還真有點本事,大手一揮,用帶動的天地靈氣就把幾個弟子全給拽了回來。
我看他右手背在身后偷摸掐了個指訣,左胳膊朝虛空一揮,不知道從哪兒抓出一把拂塵虛擋在胸前:“兩位魔道的朋友,你們與我昆侖有仇?”
申公吊兒郎當?shù)膹难澏道锾统鲆恢煟骸盁o怨無仇啊!
守心又問:“那你們來我昆侖、殺我守門道童是何意?”
“草,老子是修魔的,我魔道行事需要理由?”
申公‘啪’的一口大黏痰吐到雪地上:“老子閑著沒事兒干,就想來你們昆侖鬧事兒,就想殺你們昆侖的守山門童玩兒不行?
老雜毛,你也不用拿那種眼神兒看我,明擺告訴你老子就是來你們昆侖找事兒的,你要是不服氣的話來來來,現(xiàn)在就可以上來干我。”
他故意用手指頭在肚皮上蹭了下,指尖冒出一團用魔氣變幻成的魔火。
申公用這團火把嘴上那只煙點燃:“趕緊的啊,老子現(xiàn)在皮癢得很,就想挨頓揍,你們別擱那兒杵著了,趕緊上來給我倆電炮!
就他當時那樣,那逼裝的我都想上去干他一頓。
可他身上那洶涌的魔氣是真唬人啊,唬的守心都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偷偷給我傳音:“徒兒,一會兒動起手來跟緊你幾個師兄,為師拖住這兩個歹人,你跟他們回去找到掌門報信,叫他帶人來支援我!
其實他這行為讓我有點沒看懂,因為守心用的就是最基本的傳音法術(shù),這東西并不是點對點,只要道行足夠,完全可以從靈氣的波動中截獲對方所傳遞的內(nèi)容。
但不管怎么著,我肯定得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兒:“有這么嚴重嗎師父,憑您的道行莫非還打不過這兩個魔頭?”
守心也沒回答,而是推了我一把:“無需多言,讓你走你就走!
“走?走哪兒去啊走,今天不把褲衩子扒干凈誰都別想走!
伴隨著濃烈的殺意,申公身上的魔氣翻涌,他話音剛落,一輪血月就在我們頭頂正上方緩緩升起。
隨后整片天空都被映成了深紅色,卓逸的拿手好戲,那熟悉的血月結(jié)界被申公用精神力強行模仿出來,我卻怎么看都覺得不倫不類。
啥破玩意啊,那頭頂?shù)难撇时緛響撌羌兇獾哪,結(jié)果放到申公這兒,它就真是幾坨被改變了顏色的烏云。
還有血月,那本該是結(jié)界與外界的交匯點,可我們頭頂那破月亮完全就是申公用幻術(shù)弄出來的,根本一點作用都沒有。
但說歸說,這血月結(jié)界放出來之后效果是真挺唬人,我看守心那幾個弟子都有點嚇麻爪了,一個個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明顯是沒見過這么大陣仗。
不過守心還算比較淡定,而且這老道土有點見識。
他眼睛微瞇著:“血月,魔修,這是上古域外天魔對敵時慣用的手法,你們是從天心島來的?”
“甭管老子從哪兒來,你只需要知道老子是來要你們命的就完事兒!
申公嗤笑一聲:“我族要重返中原大地,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你們昆侖這顆絆腳石,等你們昆侖一滅,老子們立刻就聯(lián)合段閻君跟鬼族去對抗其他九個冥殿。
等到冥府完全被段閻君掌控,人間徹底陷入混亂,負面能量累積的越來越多,主人重新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也就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哈……”
申公隨口胡謅了一通瞎話,緊接著又是一陣賊他嗎浮夸的狂笑。
等聽到這兒的時候我也明白了,他這么做,不就是明擺著想往天心島上扣屎盆子,挑起昆侖跟天心島之間的矛盾嗎?
說實話我并不認為他這樣做能成功,但我還是有點好奇,扭頭去看守心的反應。
然而轉(zhuǎn)頭他就給了我一點小小的昆侖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