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跟段天走過去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那空洞下是一條長長的階梯,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向何方。
“大手筆,真是大手筆!
我不禁拍了幾下手感嘆:“你這故交可真是大手筆,硬是在天池下面開拓出這樣一個空間,這他媽得挖多少年。
還有,我怎么都沒想到進入這片空間的鑰匙竟然是這只老玄龜,這就意味著只要他不想,就沒有任何人能進去到里面打擾他,我這一看您這朋友也是個獨逼啊!
我不知道段天能不能聽懂獨逼這倆字什么意思。
但他顯然不想跟我糾結這個:“走吧,我們下去。”
他一馬當先,跳入了圓形的空洞。
我也緊隨其后跟著他一起進去,剛剛踏上階梯沒走幾步,身后的玄龜也跟了上來:“順著這條路再往下走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階梯,就能見到主人了!
“多少?”
我耳朵一豎:“按照一級臺階二十公分算,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就是將近四十公里,你主人在地下四十公里米蹲著干什么?”
玄龜沒搭理我。
倒是段天給我解釋:“我先前說過了,他是人身修煉成的水仙,體內(nèi)后天雜質(zhì)比較多,之所以選擇天池底成為自已的道場,并不是因為天池中蘊含的濃郁水靈氣,而是因為這里是座活火山,擁有近乎無窮無盡的火系靈氣!
他伸手指著地下:“地下的巖漿可以幫他淬煉水靈體,直到把自已體內(nèi)的雜質(zhì)完全煉化,他就徹底變成先天水仙了,明白了么?”
我還沒吭聲,玄龜?shù)故窍雀袊@上了:“說的沒錯,主人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耗費千年苦工挖出這樣一條通道、開辟這座道場的。
他的目的跟你的說法幾乎分毫不差,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認為您是真正的段天段閻君了。”
“現(xiàn)在不需要急著下結論,我究竟是不是段天,那要看你主人認不認我這個老朋友!
也懶得一級一級往下走了,段天的身體直接漂浮起來,不緩不慢的朝下方墜去:“顧言,我先走一步,玄龜走路比較慢,你跟著他一起隨后趕來吧。”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他說完這句話之后人直接沒影了。
我扭頭看向身邊的玄龜:“要不咱們也飛下去?”
“老龜我是不會飛的!
它晃了晃腦袋:“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在老龜我身上,老龜我?guī)е阋患壱患壍呐老氯。?br />
我看了看它那短粗胖的四肢,想到它那慢吞吞的動作,下意識晃著腦袋:“得,您還是顧好你自已吧,我年輕,身強力壯的,自已走就行了”
第1067章 童工
四十里,如果順著這個回旋狀的樓梯往下落,那充其量就是幾分鐘的事兒。
這還只是自由落體,如果你不懶,愿意用法術向下趕路,那差不多一分半分的功夫也就下去了。
可眼前這老玄龜讓我體驗到了什么叫磨蹭,什么叫煎熬。
它那笨重的身軀在臺階上搖搖晃晃的,步伐是挺大的,那幾條短粗的腿往前挪一挪就是幾級臺階的距離。
可問題它那速度太慢了,始終以一秒鐘挪動一步的節(jié)奏前進著。
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以這種速度如果我倆進入地下那道場,估計就是六個小時之后的事兒了,到時候外面天都已經(jīng)大亮,這種情況下如果段天沒能在這兒解決掉心魔,等我們出去之后柳長生他們也是沒辦法動手幫忙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們沒法動手其實也是件好事兒,反正申公特地囑咐我要讓心魔安全返回冥府,這不剛好合它心意么?
唯獨有一點,如果天亮之后天池還沒有冰封,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那必然會成為驚世駭俗的大新聞,足夠那些地質(zhì)學家、物理學家、氣象學家研究個一年半載了。
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催一催老玄龜:“您能快點么?段天前輩這會兒已經(jīng)下去了,如果他跟那個冒充他的人當面撞上,倆人動起手來怎么辦?我得趕緊去幫忙啊!
“無妨,主人火眼金睛,如果跟你同來那位真是段閻君他一定會分辨出來!
老玄龜說話不緊不慢的:“這位小朋友,你給人的感覺有點古怪啊!
我也沒往心里去,隨口回答:“哪里古怪了?”
“我看你的樣子,似乎也就是個不到三十歲的、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老玄龜說話那德行就跟喃喃自語似的:“可我總是能在你的魂魄中感覺到一股子蒼老的意味,就好像你跟老玄龜我一樣,是從上古時期一路走過來的!
它一說這話我才有點反應過來:“哦?你還能洞察人的魂魄呢?”
“這話說的,好歹老玄龜我也算是上古靈獸,雖說不如燭龍、羽龍這些存在,好歹也是跟鬼車、青鳥、畢方是一個級別的啊,靈覺肯定要比你們靈敏一些!
老玄龜說完這句話還回頭看了我一眼:“誒,你聽說過這些神獸吧?”
“何止聽過啊,簡直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我本來想讓沉寂在識海中的鬼車出來,給這玄龜一個驚喜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似乎沒啥必要,就把話題引到了一邊去:“別聊我了,聊聊你主人吧,按說像你這種靈獸應該找個地方閉關苦修才對,為啥要跟在他身邊呢?”
“別提了,我純粹是遇人不淑,因為一頓煙火食兒把自已給搭了進去!
那老玄龜甕聲甕氣的嘆了口氣:“幾萬年前,我那父母把我生在東海之濱,我破殼之后一修煉就是幾萬年,萬年前蘇醒那會兒嘴巴里都要淡出鳥來了。
剛好,水云仙那時閉關的道場就在我出生地不遠處,他老早就惦記上了老龜我,感知到我剛剛蘇醒了,就帶了幾壇老酒、幾樣好菜來找老龜我談心。
可憐老龜我涉世未深,吃了頓最普通不過的煙火食兒,就把它當成了人間最美味的珍饈,為了以后能吃上這些,硬生生被哄騙的把自已賣給了水云仙十萬年。”
說到這兒,老玄龜忽然換了種語氣,用那種近似哀嚎的聲音抱怨著:“十萬年啊,十萬年,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這是我跟在水云仙身邊的第一個萬年,接下來還有九個萬年,這九萬年我要怎么過!
可憐老龜我剛蘇醒,還沒來得及看一看這個美好的世界,就被水云仙變成童工、被他成天壓榨了,這老天,這老天待我不公啊。!”
它這一通話說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隆隆的嘶吼聲在墻壁上反彈著,傳進我耳朵里,好懸沒把我耳膜給震碎了。
反正我是被他這話說的一愣一愣的,心想段天的故交,這所謂的水云仙也不是啥好人啊,哄騙還沒成年的玄龜,這不是純純的大忽悠嗎?
看我沒表態(tài),那老玄龜還在抱怨:“原以為跟在他這個水仙旁邊,跟個幾千年,等到有一天他將自身淬煉成先天水靈、徹底融入這片天地,老龜我也就能兌現(xiàn)諾言、功成身退了。
可沒成想這賊老天,這賊老天幾百年前硬生生的把大道剝離了出去,讓所有人都再也觸碰不到那個境界,不單水云仙再無可能變成先天水靈,就連老龜我修成神獸、飛升上天的路也連帶著被堵死啦!”
它一邊說,一邊用那短粗的前肢‘咣咣’捶著地面。
兩邊的泥土被它錘的‘簌簌’往下落,漸漸出現(xiàn)了幾條裂縫,周圍土墻也有要崩裂的痕跡。
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是在地下,頭頂是座山,萬一這片空間維持不住崩塌,那數(shù)以億億噸計的泥土擠壓過來,龐大的壓力立刻就會把我們壓成肉餅。
我嚇的心里直顫悠,趕緊安撫它:“別著急別激動,你那主人不是已經(jīng)在用巖漿淬煉自身了嗎?這也算另辟蹊徑,說不定哪天就能成功呢?”
“成功?成個屁!老龜我是靈獸,對天道的感知最為敏銳,沒有那條大道,哪怕你是三清道尊轉(zhuǎn)世重生也不可能成仙,更別提他一個狗屁水仙了!”
老玄龜鼻涕一把淚一把:“早在開辟這個道場的時候我就勸過他,告訴他這條路是不可能成功的,就他別殺了,趕緊放棄幻象逍遙世間吧。
可它就是不信,心中就是還抱著那一絲幻想,以為自身雜質(zhì)徹底剔除之后就能成仙了,這他娘的完全就是癡人說夢!”
它眼巴巴的望著我:“它做夢也就罷了,連帶著老龜我也受了幾千年的罪,你眼中所見的這些階梯、這片空間,可都是老龜我用爪子一下下、一塊塊挖出來的啊!我、我、我他娘的……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俊
我看著哭的像個嬰兒似的老玄龜,徹底無語、不知道該說啥了。
第1068章 來晚一步
也不知道這老玄龜是受刺激了啊,還是剛才幾句話把它給說激動了。
反正等他情緒平復下來之后,下臺階的速度還真快了不少,一蹦一跳的,每次往下蹦都是幾十米的距離,沉重的身體轟在地面上,帶起周圍的泥土刷刷往下掉,看的我那叫一個心驚膽戰(zhàn)啊。
不過這地方畢竟是老玄龜它自已挖出來的,結實不結實估計他心里也清楚。
我就沒多想,跟著他不緊不慢的往下趕。
隱約覺得段天這會兒應該已經(jīng)下到底層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見到那個水云仙,有沒有跟心魔正面對上。
最重要的是,那水云仙到底能不能看出來他是真正的段天?
我不了解他,也不清楚他的性格,這就給即將到來的事情增添了幾分未知,我隱約覺得今天無論心魔是拼死反抗也好,還是水云仙分辨不出真假、反過去幫心魔也罷,動手應該是不可避免了,剩下的唯獨就是能不能打過的問題。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直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段天把我留在后面的用意。
讓我跟著老玄龜,從而打消他的疑心?不應該啊,老玄龜腦子這么不靈光的樣兒,按說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它搪塞過去了啊。
不想讓我跟心魔當面碰上?也不應該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還帶著我來天池底下干什么,直接讓我在上面等著多好
反正我想了半天也沒想通,就跟老玄龜一起,在這個垂直向下的通道里蹦蹦跳跳了快倆小時。
就在我已經(jīng)懶得數(shù)自已下了多少級臺階,只覺得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熱,這種溫度倒也不能說烤人吧,只能算是溫暖,但這溫暖多少有點讓人昏昏欲睡的意思。
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腳下終于碰到結實的地面了。
這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地下空間,剛剛落地的瞬間,一股熱浪就隨之從我前方涌了過來。
“臥槽,怎么這么熱啊。”
我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擋住臉。
“很正常,長白山下埋藏著海量的巖漿,你再往前走就能看到巖漿匯聚成的河流了!
老玄龜又恢復了那種慢吞吞的語氣:“如果你覺得不舒服,老龜我可以用葵水精華庇護你、幫你降降溫。”
“那倒不用,這溫度我倒是不在乎,就是突如其來一股熱浪有點適應不過來!
話音落下,本來我打算用個水屬性法術來隔絕熱氣的,卻發(fā)現(xiàn)自已身邊連一絲一毫的水屬性靈氣都沒有。
沒辦法,我只能用調(diào)動一部分精神力,強行轉(zhuǎn)化出了一部分水屬性靈氣,讓它們覆蓋在自已身邊。
也就是這個動作,讓這片空間突兀的多數(shù)了不少水屬性靈氣,這些靈氣驚動了正在不遠處交談的兩個存在。
我聽見了段天的聲音:“顧言,這么晚才下來!
“您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下次您跟這位老玄龜一起下來試試?看倆小時內(nèi)能不能走下來。”
我一邊抱怨一邊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
緊接著我又聽見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就是當年把你打成重傷的那位巫?呵呵,這不就是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么,段天,你不會是在忽悠老子吧?”
這聲音聽上去就不怎么正經(jīng)。
但段天似乎早就習慣他這個德行了,也跟著呵呵一笑:“要不你們兩個動手切磋切磋?切磋之后你就知道他有沒有打傷我的本事了!
“我沒興趣跟人動手,你說是就是吧!
他說完這句話,我也穿過一個拐角,走到了一個緩臺上。
這是一個暗紅色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