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吭聲,我又從兜里掏出一支煙,剛想點火就被索菲亞搶了過去:“別抽了,我們到了,這里禁止吸煙!
她把車子停在港口不遠處的一個停車場:“下去吧!
“好耶,看大鐵船嘍~”
看她狀態(tài)不怎么好,我本意是想逗逗她,可人家根本不吃這套,下車之后墨鏡一戴,踩著高跟鞋往港口里走。
說是海軍開放日,可港口里大貓小貓兩三只,特別冷清。
等走到那艘萬噸巨艦面前,身邊更是普通人都沒有,穿軍服的倒是不少,給我整的心里直犯嘀咕,心想索菲亞該不是想綁架我威脅卓逸,她要是不答應(yīng)離開遠東,就把我塞到導彈發(fā)射筒里射出去吧?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索菲亞從包里掏出本證件交給執(zhí)勤的水兵。
水兵打開證件詳細比對了一下,可能因為我是亞洲面孔,詳細詢問了半天才放行。
上樓梯的時候我問索菲亞:“這開放日……市民都不來看軍艦嗎?”
“是開放日,只不過是對我的開放日!
她拿著證件在我眼前晃了晃:“這是聯(lián)邦特批給神職人員的證件,有了這個,國境內(nèi)的所有地方我都可以去!
“你們權(quán)利挺大啊!
我挺驚訝的:“那你能命令這艘巡洋艦發(fā)射導彈嗎?”
“怎么可能?我的權(quán)限僅限于來艦上驅(qū)魔,或者給陣亡的水兵做彌撒,行政和軍事上的事情可不歸我管,教廷可沒有干預軍方的權(quán)利。”
我嗯了一聲:“也對,那你剛才是怎么跟水兵介紹我的?”
“我說你是教廷的客人,來自東方大國的神秘法師,來給這艘軍艦祝福的,他才放你進來!
“呦,您可真抬舉我。”
“不是抬舉,你有這個能力!
說話這會兒功夫,我倆也走到這艘萬噸巨艦的甲板上了。
索菲亞張開雙臂,感受著雖說微微有些刺骨,但還算和熙的海風,一頭靚麗的長發(fā)飛舞著:“這就是太平洋艦隊的旗艦了,希望神能保佑她不要受到傷害,保佑艦上的水兵每次執(zhí)行任務(wù)都能平安歸來。”
“這就是你的祝福方式?”
“當然不是,只是我的一點感慨!
她睜開雙眼問我:“這艘船很美吧?”
雖說我不太同意她這個說法,但涉及到家國情懷的場合也不敢抬杠:“是很美,雖說外形已經(jīng)老舊了,但她曾經(jīng)擁有的精神永遠值得歌頌!
我看了眼身后巨大的導彈發(fā)射筒:“這也算帝國最后的榮光了。”
可能感覺有點冷吧,索菲亞緊了緊自已的風衣外套:“可惜姐姐不在,她小時候的夢想就是參加海軍,跟著軍艦走遍全球每個角落。
只是爺爺和父親太固執(zhí),想讓她加入教廷,用盡手段阻止她參軍,后來姐姐一生氣干脆離家出走,跑去報考警察學校了!
“當警察不是也很好嗎?”
“是不錯,就是有些危險,比如上次你遇見她的時候,如果不是卓逸及時出手,她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變成尸體了。”
我微微點頭:“所以你姐倆兒都欠我哥倆兒人情,知道你們身無長物也無以為報,干脆以身相許得了!
她沒有去接去這句不正經(jīng)的話,而是問我:“卓逸給出的價碼是十億美金,你知道十億美金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不知道她想表達什么,我晃晃腦袋。
“憑普希金家是絕對拿不出這些錢的,如果卓逸死咬著這個價碼不放,那這筆錢只能由教廷來出。
你知道教廷需要聯(lián)邦的財政補貼,出了這筆錢,明年就要爭去取更多預算。
可蛋糕就那么大,給了教廷其他預算就要減少,整個國家去年軍費也不過幾百億美金,這些錢可能分給海軍的只有一百多億,分給太平洋艦隊的就更少了。
我知道十億美金對卓逸來說不算什么,可這些錢,完全可以幫這艘軍艦完成幾次改裝,讓她擁有更現(xiàn)代化的雷達、更強的防御力量。
這樣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無數(shù)像姐姐這樣懷揣理想、保衛(wèi)國家的戰(zhàn)土們就有了更多生存下去的資本,也能讓更多家庭避免親人去世、妻離子散的結(jié)局。
我明白卓逸不甘心,想要更多利益,可你想想,只要你稍微松松口,說不定這次善舉就能拯救成百上千的家庭,這些人的生命和下半生,真的比十億美金還重要嗎?”
索菲亞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聲情并茂,那叫一個真情流露,都給我聽傻了。
“你這不是在道德綁架我嗎?”
“我承認我是在道德綁架你,但這也是事實!
她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期盼意味:“我現(xiàn)在不是以教廷,也不是以圣女身份,而是以個人的名義請求你,請你和卓逸不要為難我們,把價碼定低一些,讓我們愉快的完成這次談判,好嗎?”
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印象里,冥府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閻王和冥使們可不會管普通人的死活。
但這東正教的世俗意味也太強了,連圣女都為國家著想。
可能這就是人和鬼魂的區(qū)別吧,這些祭司出生在這個國家,先是公民然后才是教徒。
而冥府對社會是沒什么認同感的,就比如段天這種老家伙,他出生那會兒可能還沒有商朝呢,跟他談家國情懷那不是開玩笑么?
感覺有點哭笑不得,我感嘆一聲:“我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該說你揣著明白裝糊涂?拿這些來說服我退讓,你覺得我是那種滿腔熱血、一聽大道理就腎上腺素狂飆的小青年嗎?”
索菲亞不說話,依然用那種堅定、期盼的目光看著我。
她這樣整的我心里挺不好受的,堂堂一個圣女,為了普通人的死活來求我這樣一個壞蛋,感覺自已的道德已經(jīng)被她按地上摩擦了。
心稍稍有點放軟了,我選擇先敷衍她:“晚上我跟卓逸聊聊,等問明白她的底線之后,咱們明天再繼續(xù)談吧。”
第697章 鉆空子
東正教畢竟是國教,神職人員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面對自稱是首席執(zhí)事的索菲亞,接待人員很熱情,帶我們把整個艦上除了機密艙室外都參觀了一遍。
等索菲亞為這艘巡洋艦,以及艦上水兵禱告后,走出港口那會兒天都已經(jīng)開始蒙蒙黑了。
“所以你今天借口帶我來參觀軍艦,實際就是為了讓我做出讓步?”
我看著坐在副駕駛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索菲亞:“其實我很好奇,你們教廷真這么缺錢嗎?為了省點錢你可真是絞盡腦汁啊。”
“我是只在做我應(yīng)該做的!
她把手伸到我面前:“你的煙還有吧?”
“正好還有最后兩根,咱倆一人一根!
我把煙放到她手里,等她叼在嘴上之后又拿出打火機幫她點著。
看著她默默抽著煙,心事重重的樣,又忍不住嘴欠:“雖然這話挺裝逼的,但我還是想說,你的心亂了。”
“是亂了,不過不是因為你!
“知道不是因為我,放心我沒那么自戀!
感覺挺冷的,我把剩下的半根煙往窗外一彈,又把暖風開到最大:“如果教廷出了這筆錢,你爺爺,或者說你們的大牧首會怎么懲罰謝爾蓋和他的家族?”
索菲亞抽煙的動作忽然停頓,扭過頭來看我。
“誒誒誒,認真開車別看我啊,看道兒!
我用手抵著她的臉,把她腦袋強行扭過去:“啥毛病啊這是,開車不專心,考駕照時候沒學過科目一么?”
她沒接茬兒,聲音聽起來有點沒底氣:“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你演技不夠好唄!
我盯著后視鏡里索菲亞的眼睛:“其實你挺善良的,以教廷圣女的身份說出剛才那番話,不管是不是真心都讓我刮目相看。
可這并不是你一味忍讓、遷就我的理由,我知道自已很過分,占你便宜摸你大腿,你嘴上不說,但我能從眼神里看出來你還是會反感。
你甚至真動了拿自已做籌碼,來換取我勸卓逸讓步的心思,否則我在故意貶低你,說你不值錢的時候,你也不會特意回房間換衣服了。
可仔細想想,偌大的國家,歷史悠久的教廷,連十億美金都拿不出來,竟然要用圣女的尊嚴來換,更別說你還是大牧首的孫女,這不可笑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這個教廷也沒啥存在的必要,趕緊散了得了。”
我連著說了一大串兒,她也沒反駁,只是透過后視鏡看到她目光有些閃躲。
于是我繼續(xù)說下去:“能讓你做出這種犧牲,不惜代價也要爭取到我讓步的原因,也只有那個謝爾蓋了。
你很喜歡他是吧?昨晚他走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眼里那種矛盾、失落的復雜情緒不是裝出來的,所以我很好奇,如果我堅決不讓步,讓教廷替普希金家族墊付這筆錢,謝爾蓋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
索菲亞沉默了。
她一直沒回答我的問題,安靜開車。
直到開進地下停車場,熄滅引擎,她才認命似的長嘆一口氣:“大敵當前,爺爺不會懲罰謝爾蓋,但必須向大公議會說明這筆錢的用途。
勾結(jié)異教徒這件事一旦坐實,整個普希金家族就會遭到清洗,謝爾蓋作為繼承人自然首當其沖,到時候不單在教廷的地位不保,連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其實我真的很意外,沒想到這么快被你看穿,可能這就是命吧,普希金家族做錯了事,神不想讓他們逃脫懲罰。”
我一點都不認同她的話:“你可拉倒吧,信神還不如信我,普希金家族能不能逃脫懲罰,不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么?”
索菲亞眼里忽然有了神采:“你的意思是……”
“沒意思,我就是隨口一說,不要胡亂聯(lián)想!
我直接擊碎了她的希望:“這不是做慈善,不能因為你故事講得好,我就出賣自已和朋友的利益。
不過看在你大腿白的份兒上,我盡量把價碼再往下壓一壓,至于能不能壓到普希金家族能夠承擔的范圍,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索菲亞估計想歪了。
她上來就問我:“你不是說我不值那么多錢嗎?”
“也沒讓你用自已當籌碼啊,不會真以為我對睡你有興趣吧?”
我用不怎么正經(jīng)的眼神打量著索菲亞:“你說你為了謝爾蓋都愿意做出這種犧牲了,那干脆不做圣女跟他結(jié)婚多好呢?”
“我說過兩個家族向來不和,就算我想,爺爺和父親也不會同意!
她還在嘴硬:“而且我并不是多喜歡謝爾蓋,只是小時候接觸的比較多,他對我很好,會在外人面前保護我,他拿我當妹妹我自然要保護他。”
我不太相信她這個說法,但也沒表態(tài):“不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家族規(guī)矩比有這么重要嗎?”
“沒錯,為了家族利益,個人是可以犧牲的!
實在弄不懂她的腦回路,我也不愿意爭論下去:“行吧,你底線都低成這樣了,那我就把話挑明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