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會感覺這片景象特別和諧,幾乎感受不到孟道長的存在,偶爾一只鳥兒落在他身上,啄食著落在他身上的昆蟲,然后優(yōu)哉游哉的振翅飛去。
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在、清凈,仿佛身處神仙府邸。
等走到孟道長身邊,他也沒睜眼,張開嘴漫不經(jīng)心的問我:“你有心事?”
我嗯了一聲:“你怎么知道!
“我聽你的腳步跟呼吸,就能聽出你的心已經(jīng)亂了。”
孟道長運氣收功,然后睜開眼睛:“心亂了是沒法修行的,先說說吧,或許我能幫你解解惑!
感覺他跟個老神棍似的,還聽腳步呼吸,擱這玩幽靈模式呢?
不過腦子里確實亂糟糟的,也想找個人說說話,都已經(jīng)那么熟了也沒必要隱瞞,我就把自已的想法、以及對佟若卿的態(tài)度都講出來。
然后我問他:“你說我姐現(xiàn)在能打過段天么?”
“你別小看青鸞,也別低估了你自已!
孟道長抬起手,一只蝴蝶落在他手指上:“從咱們當(dāng)年剛認(rèn)識開始,我就沒見你們姐弟正經(jīng)修煉過,每天都在游山玩水。
可就算不務(wù)正業(yè),進(jìn)展也比我和尹無心要快得多,這可能就是巫的天賦吧。
況且青鸞在兩千年前就已經(jīng)是這世上最頂尖的存在了,別說段天,就算六百年前那道中央鬼帝的意識也沒能勝過她多少,如果不是天道出手、九霄蕩魔神雷亂轟,那場比斗的勝負(fù)還很難說。
就算她的本體被禁錮在蓬萊,可那道化身里依然有她的道心、學(xué)識、功法,如果沒有靈氣的限制,那段天絕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孟道長這話給了我不小的信心。
剛想追問下去,孟道長就搶先問我:“還有佟若卿的事,顧言你不覺得自已有些太鉆牛角尖兒了么?
這世上三妻四妾的人可不少,就像申公序說的,既然喜歡那就都娶了就是,老是在這糾結(jié)、為難自已干什么?”
第622章 溪邊論道
孟道長這話說的我有點迷茫。
我問他:“道長你是不是認(rèn)知出現(xiàn)偏差了?要說倒退一百年,有錢人三妻四妾我信,可現(xiàn)在都二十一世紀(jì)了,重婚罪可是犯法的啊!
孟道長笑著問我:“明面上是沒有,可背地里還少么?
別以為我待在山里就不知道外面的事,現(xiàn)在這世道看起來是比百年前文明、開放,實際上那些荒唐事有過之無不及。
比起那些權(quán)色、錢色交易,你至少還是喜歡那些姑娘的,她們也對你有情意,既然兩廂情愿,你還在糾結(jié)什么?倒不如都娶了干脆!
我還是搖頭:“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nèi)钡,我不能干缺德事兒,最主要的是我不能辜?fù)人家,對人家不負(fù)責(zé)任!
“什么叫辜負(fù),什么叫不負(fù)責(zé)任?”
孟道長起身,幾乎是飄著到我面前:“看柳家人的態(tài)度就知道,他們是不甚在乎這些規(guī)矩的,只要愿意入贅到柳家,他們才不管你以后娶幾個。
再看佟若卿,這孩子現(xiàn)在的想法就是,只要能待在你身邊,她才不管什么所謂的名分,畢竟除了那位段閻君之外,你就是她生命中出現(xiàn)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至于那個叫瑩瑩的姑娘,我只見過她一面,沒法評價,但我想如果她了解你的身份,知道你身上肩負(fù)的責(zé)任,那她應(yīng)該會理解的!
他越說我越迷茫:“我咋不知道自已肩負(fù)著啥責(zé)任呢?”
“你身上的擔(dān)子可不輕啊!
孟道長呵呵一笑:“往小了說,你和柳青青成親之后自然要開枝散葉,生一堆大胖小子,為柳家、薩滿教的復(fù)興做貢獻(xiàn)。
往大了說,你的五行靈體,如果跟這些姑娘生兒育女,那生下來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是靈體,靈體可以修煉巫術(shù),這樣巫族的復(fù)興不就也落在你身上了么?否則你以為申公序為什么拼了老命也要保下你?”
說著,他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顧言你牢記,你跟申公序、青鸞一樣都是巫,巫是不用在意人類道德約束的。
上古巫族一夫多妻是常態(tài),近親繁衍也未嘗不可,否則伏羲、女媧交尾圖是怎么來的?說白了,巫只是一種長得像人的動物罷了。
而‘倫理’這種觀念,是隨著后期人類社會發(fā)展才慢慢形成的,繁衍、延續(xù)種族才是刻在巫骨子里的東西,你非要和自已本能對抗么?”
感覺孟道長這番話就像慢性毒藥似的,慢慢往我思維里滲透。
我他嗎竟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對啊,我又不是人,為啥非要被人的道德觀念約束?多娶幾個媳婦,享受醉臥美人膝那種快樂它不香嗎?
但從小接受的教育還是一直在腦海里提醒我,顧言這種想法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我趕緊晃晃腦袋:“差不多得了孟道長,別在這給我灌迷魂湯!
“這不是我給你灌迷魂湯,是你自已一直在裝睡!
他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記住,人家對你念念不忘,卻遲遲得不到你的回響,人家為你奮不顧身,你卻瞻前顧后,這才是真正的辜負(fù)、真正的不負(fù)責(zé)任。
好好想想,想想什么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是以后加倍努力,把虧欠她們的補償回來,還是干脆一刀切,讓她們中的某個人愛而不得、后半生充滿遺憾,顧言你告訴我,哪個才是你想要的?”
說真的,我心里很清楚孟道長說的話有道理。
但還是強迫自已不去贊同,甚至想好了反駁的理由:“別長篇大論了,你要真把感情的事看的這么明白,那為啥還要在憐兒這一棵樹上吊死呢?”
這話都有點揭傷疤的意思了。
可孟道長并不生氣,反倒老神在在的對我說:“呵呵,人不都這樣么?勸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安慰自已的時候只想找根繩子一套。
所以我沒有說讓你聽我的,只是說出自已的想法,讓你好好考慮。
我活了兩千多年,看破生死,看破輪回,但唯獨沒看破這個情字,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轍吧。”
他不再糾纏這個話題,盤腿坐在溪邊。
不管認(rèn)不認(rèn)同他剛才說的話吧,至少我心里稍微敞亮了點,知道他要開始講道了也跟著往那一坐,不過沒盤腿,那姿勢實在不太舒服。
“大道無言!
望著眼前潺潺的溪流,他蹦出這樣一句話:“其實‘道’的精髓,都是需要人自已來領(lǐng)悟的,沒辦法用詳細(xì)的語言來描述。
不過作為一個修道兩千多年的老頭子,我可以把自已領(lǐng)悟的一些心得講給你!
我沖他點頭,沒吭聲。
孟道長長舒一口氣:“俗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道家也是一樣。
就像柳長生專修劍道,一手劍法達(dá)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如果能做到人劍合一、觸摸到那條大道,自然有飛升成圣成為劍仙的機會,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可能了。
而我和尹無心只修一口氣,在以前,我們這樣的人被成為‘煉氣土’,鉆研道法,法器只是一種輔助,是實力被限制、天地間靈氣漸漸消散之下的無奈選擇。”
我還是點頭,因為沒啥想說的。
孟道長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至于那些借用藥石之術(shù),還有什么采陰補陽、豢養(yǎng)僵尸的,那都是一些邪門歪道,我就不細(xì)說了!
“不不不,你先等會兒!
我眼睛瞬間亮了:“孟道長,采藥煉丹、豢養(yǎng)僵尸不用說,我對那些玩意沒興趣,不過采陰補陽這玩意你得給我好好講講。
這是好東西啊,萬一以后遇見那種難對付的女鬼差、女魔頭,看我長得帥非要上我,不剛好用這招對付她么?
實在不行我去昆侖抓幾個女道土,把她們采補了,也算一種快速增強實力的方法不是?來來來,快教教我!
孟道長臉色忽然變得漲紅。
他吭哧癟肚了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兒:“道家那么多神奇、深奧的功法你不感興趣,一說到采陰補陽你來勁了?”
我特認(rèn)真的沖他點頭:“沒錯,因為我相信,這個法術(shù)我有朝一日一定用得上!
“你用你大爺!”
他直接一掌推過來,掌風(fēng)直接給我吹了個大跟頭,好懸沒栽進(jìn)彩石溪里。
然后孟道長指著我破口大罵:“你他嗎給我坐好了,閉上嘴,老老實實聽老子給你論道,再敢研究這些沒用的東西,老子他嗎一腳踹死你!”
第623章 佟二小姐
咱不知道這老道土為啥發(fā)這么大火。
但他發(fā)起火來真挺嚇人的,我就沒敢吭聲,從地上爬起來老老實實往那一坐。
孟道長沒好氣兒的看著我:“修道之人切忌搞邪門歪道,你不保持一顆道心清明,等到修煉時候走火入魔,心魔找上門來有你好果子吃。”
他一說這話我又想杠了:“心魔?那不是在我身上封著呢么?再說我是五行靈體,我記得五行靈體是不會走火入魔的吧?
所以孟道長,你還是把采陰補陽功夫教給我吧,俗話說技多不壓身,我多會點東西,等萬一用得著的時候也不至于抓瞎不是?”
“把嘴閉上。”
孟道長臉上表情冷冰冰的,眉毛都在哆嗦:“別說我不會這東西,就算會,我也不可能把它教給你讓你去禍害人,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
我撇著嘴:“哦,弄了半天你不會啊,也對,你個老處男怎么可能會這東西?”
這次孟道長沒搭理我,瞪著我繼續(xù)往下說:“這修道,就是溝通天地,感悟四季交替、萬物盛衰中蘊含的至理。
同時采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彌補自身不足,外練筋骨、內(nèi)萃魂魄,讓自已身體好一些、活得久一些,有足夠的實力應(yīng)對意外。
總而言之,修道最重要的是修心,也就是對‘道’的感悟,它才是能讓你飛升的根本因素,悟通大道之理,自然就能得道飛升,可千萬不要本末倒置了。”
我搖著頭問孟道長:“飛升?往哪飛,天道不是已經(jīng)把那條大道剝離了么?
再說就算能飛我也不想飛啊,人間這么好玩,非要去上面給人家當(dāng)孫子干什么?所以道咱們就別悟了,你還是多教我點法術(shù)吧!
“浮躁!”
孟道長皺著眉頭:“沒有道心支撐,你就算修為再高,最后也不過是落得個走火入魔、魂飛魄散的下場,你……”
我抬手打斷孟道長的話:“我有五行靈體!
他直接從地上站起來:“就算你有五行靈體,心魔也……”
我再次打斷他:“我心魔已經(jīng)被封印了!
他氣的直拍大腿:“好,就算你不怕心魔,可對‘道’的感悟越深,溝通天地就越順暢,修煉起來自然事半功倍,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我能溝通太陰你忘了?”
我用那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再說我還有大衍荒經(jīng)呢,用上面記載的方法修煉,就算對‘道’的感悟沒你深,修煉起來也比你快?
所以孟道長別費勁了,趕緊教我法術(shù)吧,要實在沒啥教的我可去找柳伯父了。”
三句話,氣的孟道長好懸沒給我一刀。
他都懶得搭理我了,直接伸手掐了個法決,身邊靈氣以某種規(guī)律運行,面前的彩石溪竟然從流動變成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