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文珊一定會再次接近我,直到我忍不住跟她發(fā)生點什么,又碰巧被青青撞見,這樣一來青青就會離開我身邊。
這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我覺得這事八九不離十。
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為了把青青把我身邊弄走然后害我嗎?
可他要真想害我,在泰山那會兒就可以動手了啊,犯得上廢這么大勁兒么?
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先別想了�!�
“臥槽!”
我渾身猛地一激靈,又‘唰’的蹦了起來,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錢守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在我身邊。
我指著他磕磕巴巴的問:“三哥,你咋跟個鬼似的走道沒聲呢?”
“我怎么跟個鬼……”
他擺出了一副特離譜的表情:“不是老弟,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么?那什么叫我跟個鬼似的,我不就是鬼嗎?”
聽見外面的聲音,青青跟王瑤也從臥室跑了出來。
青青還好,看見是錢守三的一刻突然松了口氣,但王瑤就有些思密達了。
可能是因為源自本能的恐懼,她一個勁往青青身后躲,小心翼翼的看著錢守三,身子也有點哆嗦。
“哎呀那個小女鬼,你別害怕,我今天不收你�!�
錢守三說完這句話,又笑呵呵的看向青青:“大侄女,我這手本事怎么樣?你是不是也沒發(fā)現(xiàn)我進來了��?”
青青撇撇嘴:“顯擺啥��?要不等哪天讓我爸去找你,也給你玩這么一手,你倆好好談?wù)勑�?�?br />
“得,大侄女我錯了,我不裝逼了還不行嗎?”
他忙不迭的搖著頭,青青也懶得搭理他,可能是擔心王瑤害怕吧,她哼了一聲就拉著王瑤回臥室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跟一個陰差,這場面多少有些詭異。
其實我并不害怕錢守三,也不在乎他是咋進來的,唯獨他剛剛說的話讓我有些震驚。
我就問他:“三哥,你咋知道我剛才在尋思啥呢?你們陰差還會讀心術(shù)?”
“讀心術(shù)?別扯犢子了�!�
他擺了擺手:“我是猜的,一進來就看見你小子皺個眉頭抽著煙,一副愁眉苦臉的樣,那肯定是遇見啥煩心事了啊,怎么著,有啥需要幫忙的跟哥哥說,哥幫你�!�
我這才松了口氣。
看了眼身邊的錢守三,他雖然拍著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但我心里很清楚,我跟他現(xiàn)在不過是表面兄弟,
要是一起吃肉喝頓酒還行,有啥事還真指望不上他。
于是我就呵呵一笑,跟他說:“不是啥大事兒三哥,我自已能解決,對了,我大哥干啥去了?”
錢守三就說:“嗨,這不是工作時間嗎,大哥收魂去了我偷摸跑出來的,這不是昨晚聊的挺投機嘛,沒聊夠呢,尋思咱哥倆再嘮一會兒�!�
那我還能不明白他啥意思嗎?肯定是來找我問貢品的事兒啊。
但他既然玩彎彎繞,我也不能太直白,只能裝作不在意的告訴他:“那可真巧了三哥,我第一次跟你們陰差打交道,不懂這里面的事兒,正犯愁應(yīng)該咋給你們送貢品呢,正好你來了,那就順便教教我被?”
“哎呀,不著急不著急,老弟你這么客氣干啥�!�
錢守三也是哈哈一笑,但立刻就直入主題:“其實這事兒也簡單,你在家供上我們哥幾個的牌位,也不用整豬啊牛啊,往上擺點過鍋包肉、溜肉段啥的就行,閑著沒事兒我們就過來吃了。
不過你應(yīng)該也知道,我們吃過的東西雖說看著還是那樣,但里面的味道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所以你得勤換著點,最好是一星期一換吧,雖說我們公務(wù)挺忙的,但一個星期過來一回應(yīng)該沒啥問題�!�
他這話給我說的在心里直撇嘴,娘的,要求還挺高,我還得去飯店給他們點幾個菜?
但我面上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啊,只能大大方方的告訴他沒問題。
估計我這態(tài)度讓錢守三挺滿意,他那張臉笑的跟菊花綻放似的,還從我煙盒里掏出根煙點燃了,緊接著一個勁猛吸。
不過抽著抽著,他突然吐出了一波長長的煙霧,然后用那種認真的表情看著我。
“老弟啊,其實這次來我還有個事兒要提醒你,這事挺重要的,關(guān)乎你的性命�!�
第227章 爭命
他突然用正經(jīng)的語氣說話,讓我不由得心里一沉。
但我面上沒表現(xiàn)出來,也點燃一根煙問他:“咋了三哥,啥事這么嚴重啊。”
錢守三就看了我一眼說:“其實吧,我們哥倆昨天回去之后調(diào)查了一下你,本意是想了解下你那陽壽是咋回事,看能不能找機會幫你拿回來。
但不知道為啥,你的名字竟然不在陰間的花名冊里�!�
我愣了一下,緊接著心里一喜,剛想說話,卻被錢守三抬手打斷了。
“別以為這是啥好事,不在花名冊上并不意味著你不會死,而是死后下面根本不會收你。
進不去地府就入不了輪回,入不了輪回就只能做孤魂野鬼,所以你最后的下場不是魂飛魄散,就是被發(fā)到泰山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這番話讓我不禁眉頭一皺。
發(fā)到泰山,意思是去山陰城等著當鬼差?
我有點好奇,但又沒法說出心里的疑惑,只能問錢守三:“那三哥,花名冊上為啥會沒有我名字��?”
“之所以會發(fā)生這種事,一般來說有三種情況�!�
錢守三伸出三根手指,又彎下一根:“第一,是你的道行已經(jīng)出神入化、可以飛升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然不用再受地府的管制,花名冊上的名字也會自動抹去。
但在我看來你也就比普通小鬼強一些,連我手下陰兵都比不上,況且近千年來已經(jīng)沒有人能飛升了,所以這條在你身上不成立�!�
我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他又放下一根手指:“第二,是有人用天大的能力強行抹去了你的名字,但這條也不成立,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能做到這種事了�!�
其實他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琳姐,琢磨著是不是她干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不能,琳姐本體已經(jīng)不在這個空間了。
所以我還是點頭。
“至于第三種可能……”
錢守三這次把話說了一半,然后用最后那根手指朝天指了指。
我抬頭看了一眼:“棚頂有啥東西?”
“屁的棚頂,我說的是天道�!�
他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這最后一種可能,很可能是天道要抹殺你,按現(xiàn)在的話來說,你是它認定出現(xiàn)在人世間的一個bug!”
我又成bug了?
不會吧。
因為我清楚記得琳姐說過,只要我維持好平衡,不去試圖拿回身體的能力,就可以在天道中繼續(xù)生存下去。
可天道這次為什么又要抹殺我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對,破壞了平衡,還是說它就是鐵了心想要弄死我,我一天不死它就難受的不行?
我不理解,也是用震驚的眼神看著錢守三。
錢守三也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你記住,一定要在十五天之內(nèi)把陽壽拿回來,千萬不能死,也別想著變成鬼繼續(xù)生存下去。
一旦陽壽耗盡,你不能轉(zhuǎn)世就再無變回人的可能,我也不瞞你,鬼魂,包括我們這些陰差最終的命運,無非就是魂飛魄散而已。
跟你說這番話,一方面是看在貢品的份上,一方面也是我覺得你這人還行,又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才想著提醒你。
切記,切記……”
我半天沒吭聲。
因為錢守三這番話都給我說麻了,心里慌的不行,都有點坐不住的意思。
我真想去問問琳姐這是咋回事,為啥那個天道會不依不饒,也想立刻去找青青她爸也就是柳長生,跟他一起找到何偉民,拿回陽壽,好讓我能繼續(xù)生存下去。
但錢守三還坐在身邊,他看我沒動靜了,就沖臥室那邊喊了聲:“差不多得了,你倆都偷聽半天了,趕緊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倆女的就打開門肩并肩走了出來。
我在王瑤臉上看見了迷茫,青青的表情卻是震驚,震驚之余,她的眼睛里還帶著慌亂,小跑著過來安慰我:“顧言你先別著急,我爸一定能抓到那個何偉民,先拿回陽壽,之后我們再慢慢找出原因,看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之后她又看向錢守三:“錢……三叔,顧言他什么壞事都沒做過,天道為什么要抹殺他�。俊�
錢守三嚴肅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也不了解你們的事,還需要他自已去想,一定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
然后他轉(zhuǎn)頭看向我:“顧言你記住,橫死,不在陽壽計算的范疇里,所以你就算拿回陽壽也一定要小心,千萬提防有人要害你。”
說完他站起身,嘆了口氣:“我言盡于此了,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至于貢品的事兒,還是等過完年之后你能活下來再說吧,如果活不下來,那到時候很可能也是我來收你�!�
話音剛落,錢守三邁開步子走向門口,就像個影子似的,直接從門中間穿了過去。
我還是沒吭聲。
青青坐到我身邊:“沒事,沒事啊顧言,等我爸回來讓他想想辦法,可能是那個錢守三搞錯了呢,啊,你先別著急�!�
她一邊說這話,一邊伸手摸著我的腦袋,可那語氣聽著比我還慌,表情也跟要哭了似的。
可我卻有些釋然了。
我現(xiàn)在就覺得上面那東西特別不講理,無論我怎么做,它就是連一點活命的機會都不想給我,變著法的想要弄死我。
行啊,既然你不講理,那咱就都別講理。
于是我站起身,跟青青說沒事兒,我不擔心,就是心里有點憋屈,你先回屋吧,我想自已冷靜冷靜。
“冷靜什么冷靜,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把我女兒給哄好,以后的六十年有的是時間冷靜�!�
一縷青煙忽然從門外飄進屋里,伴隨著柳長生渾厚的聲音:“錢守三的話我聽見了,不就是天道么?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何懼與天爭命!”
話音剛落,青煙聚成一團,瞬間幻化出柳長生的身體。
他的右臂低垂,衣服破開了一道口子,鮮血一滴滴順流而下。
而那張萬鬼圖赫然被他拿在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