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咋說也比餓著強(qiáng)吧,尋思尋思我還是進(jìn)去了,跟門口坐著那老太太說:“老板,給我拿盒大云被?”
沒想到她特牛逼,連頭都沒抬,慢悠悠的吐出來倆字兒:“沒有!
我愣了一下,問她說你這便利店咋還不賣煙呢?那面包啥的有沒有?她就指著屋里說要啥自已拿,然后就繼續(xù)往那一坐不動地方了。
我就站那歪著腦袋看她,因?yàn)槲艺鏇]見過這么離譜的老板,心想怪不得這地方這么破呢,跟要黃了似的,攤上這么個老板能做好買賣就有鬼了。
也可能就是因?yàn)樗姨屏,白天沒啥人進(jìn)來買東西,她就晚上開業(yè)賺點(diǎn)辛苦錢吧,想到這我也就沒再理她,進(jìn)屋拿東西去了,畢竟我是來買東西的,也犯不上在這置氣。
但剛往里一走我就愣了,這家店賣的都是啥東西?左面一整排都是點(diǎn)心,一大堆果子酥餅無水蛋糕,可這些東西就跟放了好幾年似的,比他嗎我腦瓜子都硬,我都懷疑一口咬下去能不能硌掉大牙。
右面一排放著的是水果,東西不少但是種類沒幾樣,都是一些蘋果鴨梨香蕉啥的,可這些水果也跟垃圾箱里撿來的一樣,大多數(shù)都是抽抽巴巴,甚至有些都爛了。
而且他店里賣的那些零食也特離譜,什么大蝦酥高粱飴無花果,甚至還他嗎有非?蓸罚f不好聽的,這玩意可能我爹都沒喝過。
最主要是所有東西上面都落著一層灰,甚至有些都結(jié)網(wǎng)了,我是強(qiáng)忍著惡心,在里面挑了幾樣看起來勉強(qiáng)能吃的,拿到門口問那老太太多少錢。
結(jié)果老太太一抬頭我就傻眼了,臥槽,這哪像是一張人臉?
說她一百歲了我都相信,因?yàn)樗菑埬樕先前櫦y,眼眶深深的凹陷了進(jìn)去,顴骨鼓的老高,還他嗎是個鷹鉤鼻子,大晚上的看著賊幾把嚇人。
可她那眼睛卻特別有精神,有那么一瞬間,我好像看見老太太眼睛里冒出了一陣綠油油的賊光。
反正她那張臉都給我嚇傻了,哆嗦的掏出一張錢遞過去,尋思著買完趕緊走,因?yàn)榭匆娝茄劬ξ揖透杏X后背發(fā)涼。
但是不知道為啥,老太太接過錢看了我一眼,突然冷笑著冒出來一句:“你走吧,東西我不能賣你。”
我就傻眼了,迷糊的問老太太啥意思,為啥不賣給我?她說沒意思,就是不賣。
看她那樣我心里就有點(diǎn)犯嘀咕,想著會不會是我剛才撿的錢有問題啊,老太太看我用假錢忽悠她生氣了?我就又跟她說大娘,你是不是不愛收現(xiàn)金。课椅⑿沤o你也行。
但那老太太還是搖頭,說跟錢沒關(guān)系,就是不賣,讓我趕緊走就完事兒了。
這下我就有點(diǎn)不樂意了,跟老太太說你是不是玩我呢,你家東西這么埋汰,我好容易挑出來幾樣能吃的,結(jié)果你告訴我不賣了,折騰人玩呢?
可能這句話給老太太說生氣了,她就抬起頭瞪著倆眼睛看我,我也往那一站瞪著她,但她那眼睛實(shí)在是太嚇人了,說不好聽就跟電影里喪尸似的,眼珠子上有一層白花花的東西,就那么直勾的盯著我看。
反正對視了一會兒我腦門就開始冒汗了,心也有點(diǎn)虛,總感覺這老太太有啥說頭。
而且這老太太目光越來越凌厲,看的我腿都有點(diǎn)發(fā)軟,正琢磨著要不要跑呢,這時候門外突然又進(jìn)來個人。
是個男的,屋子里光線挺暗的沒看清長啥樣,但他也是剛進(jìn)來就跟我問一樣的話:“老板,有煙么?”
這句話也算幫我解了圍,因?yàn)槔咸职涯X袋低下了,還是慢吞吞的吐出來倆字兒:“沒有。”
然后那男的又問了:“你這有沒有吃的。俊
他這么一說,我腦袋里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我就走過去把那男的拉旁邊去了,跟他說大哥,這老太太不知道為啥不賣我東西,我把錢給你,你幫我把東西買了唄?
給那男的造一愣,問我:“為啥不賣你東西啊?”
我說可能剛才我說話有點(diǎn)沖,她不樂意了吧,然后男的就小聲跟我說:“不好吧老弟,咱倆說話人家老太太都能聽見,你覺得人家能賣給我嗎?”
我說你就幫幫忙吧大哥,我也是真餓了,而且我兜里還有兩根煙,一會兒咱倆一人一根分著抽了。
一聽我說兜里有煙,那男的眼珠子當(dāng)時就亮了,笑呵呵的說行,老弟,我去幫你問問啊。
然后他就拿東西找老太太去了,都給我整樂了,果然是天下煙民一家親啊,出門在外煙比錢都好使。
果然,那男的把錢遞去的時候,老太太啥都沒說,直接接過來讓他走人了,整的我特別納悶,怎么著也想不通自已是哪得罪老太太了,她為啥就不賣我東西呢?
后來我倆就一起走出去了,那男的把東西遞給我,我也是真餓了,拿出一塊蛋糕直接咬了一口。
但東西剛進(jìn)嘴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不對勁了。
第56章 四圈麻將
其實(shí)我這人不咋挑食,尤其現(xiàn)在餓成這樣,之所以買老太太家東西也是想著有口吃的能墊墊就行。
可蛋糕進(jìn)嘴的一刻,我才感受到味如嚼蠟這個詞是啥意思。
那都不是甜咸的問題了,根本一點(diǎn)味兒都沒有,哪怕喝口水還能品出來水味兒,甚至說難聽點(diǎn),吃口屎還能品出來臭味,這可蛋糕真就比屎都難吃。
我知道自已是咬了一口蛋糕,也能感覺到這東西在嘴里咀嚼,但味覺上就是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甚至那一刻我都覺得自已失去味覺和嗅覺了。
越嚼越惡心,尋思尋思我就把嘴里東西吐了,旁邊那男的還挺納悶,問我說老弟你不是餓了嗎,咋還吐了呢?
我就遞了一塊蛋糕過去,跟他說大哥你嘗嘗,這老太太家賣的啥玩意啊?他就接過來咬了一口,也是跟我一樣,沒嚼幾口就給吐了,然后皺眉眉頭嘟囔咋沒味兒呢?
不過這時候那男的又湊上去聞了聞,估計(jì)是想看這東西壞沒壞,結(jié)果剛聞了兩下,他就用特別驚喜的語氣跟我說:“老弟,你聞聞這蛋糕咋這么香呢?”
聽他這么說也湊上去聞了聞,然后我就發(fā)現(xiàn)就像他說的,這東西是真的香,我買過最貴的點(diǎn)心聞起來也沒它香,而且不知道為啥,聞著聞著,我竟然感覺自已肚子也沒那么餓了。
但奇怪的是剛聞了沒幾下這塊蛋糕突然沒味兒了,我就從袋子里又拿出一塊,那男的也從袋子里重新拿了一塊,然后我倆就跟兩條狗似的,站大街上把袋子里的東西聞了個遍。
特別神奇,把袋子里的東西聞完之后我不光是不餓了,甚至還感覺有點(diǎn)撐,估計(jì)那男的也跟我一樣,他拍了拍肚子問我:“老弟,你那煙給我整一根兒唄?”
我說行,然后把煙掏出來遞給他,先把自已嘴上這根點(diǎn)燃了,但就在我要給他點(diǎn)煙的時候,火光照到他臉的一刻我直接就愣了。
臥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不是傍晚因?yàn)槌隽塑嚨溗偷郊痹\室,沒搶救過來死在我身邊那男的嗎?
那男的特別正常,把煙點(diǎn)燃之后還拍了拍我的手,我卻僵在原地半天沒敢動地方,在心里告訴自已冷靜,一定要冷靜,見過的鬼也不少了,而且他也不像要害我的樣,這時候一定不能慌。
我看他抽了口煙,一臉享受的模樣,然后我也抽了一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然后試探著問他:“大哥,你咋大半夜出來溜達(dá)呢?”
他嘆了口氣說哎,別提了老弟,我今天就是點(diǎn)兒背,沒招誰沒惹誰,在馬路上好好開個車還能讓大貨車給撞了,當(dāng)時我直接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已在醫(yī)院躺著,想抽煙也沒有,這不就出來買煙了么。
聽他說完這話我心里直接咯噔一下,這他嗎是人死了魂兒跑出來了吧?
這時候他拍了拍我肩膀說,老弟啊,我一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已手機(jī)錢包都不在,不知道讓誰給偷走了,你手機(jī)借我用用唄?我給我媳婦打個電話。
那我能借他么?我就撒了個謊說沒帶,然后又問他,大哥你手機(jī)錢包都沒有,擱啥買煙。
他說一開始是打算賒賬,或者接個電話讓他媳婦過來,但是出門之后就發(fā)現(xiàn)大道上全是錢啊,他隨便撿了幾張,但是也沒敢多撿,畢竟街上都有監(jiān)控,數(shù)額太大了怕人家過來找。
聽他這么說我就更幾把慌了啊,他今晚遇見的這些事兒,咋跟我一樣一樣的呢?而且我倆都在馬路邊站十分鐘了,路上一個人沒有,連車都沒有,好歹是個地級市啊,這正常嗎?
瞬間我就感覺不妙,想起剛才遇見的那對母女,我親眼看見他倆燒的紙錢變成了真錢,可他倆就是看不見,會不會是因?yàn)槲乙惨呀?jīng)死了,所以才能跟這大哥一樣收到錢的?
這下我徹底慌了,拽著他胳膊問:“大哥,你媳婦是不是三十多歲,長頭發(fā),長得挺漂亮的?你是不是還有個兒子,今年十歲左右?”
他也愣了,眨巴著眼睛問我:“哎呦臥槽,老弟你咋知道呢?”
我說我他嗎不光知道,剛才我還見著他倆了,那男的趕緊問我在哪看見的,我就垂頭喪氣的指著醫(yī)院方向,說就在醫(yī)院樓下的十字路口,她倆剛才還在那給你燒紙呢。
“哎呦臥槽,真巧,謝謝你啊老弟,我現(xiàn)在就過去找他倆。”
他扔下這句話就要往醫(yī)院走,可剛走沒兩步就停下了,轉(zhuǎn)過來問我:“不對啊,你剛才說他倆干啥呢?”
我就一個字一個字的跟他說,我剛才看見他倆正給你燒紙呢。
聽我說完那男的直接皺起了眉頭,問我啥意思,我說你知道自已送到醫(yī)院之后發(fā)生啥事兒了么?
他搖搖頭,我就開始給他講,你被送到醫(yī)院之后已經(jīng)快不行了,好像是被大貨車上的鋼筋扎著肝兒了,失血過多,大夫給你推了幾只腎上腺素多巴胺啥的,但是你那心跳也沒回來,最后他們用心肺復(fù)蘇機(jī)錘了你半小時,看沒啥反應(yīng)就給你推走了。
我說話的時候他都傻了,瞪大眼睛問我,你咋知道的?我說因?yàn)槲乙彩潜痪茸o(hù)車?yán)瓉淼,你搶救時候我就躺在你身邊。
但那大哥明顯是不接受現(xiàn)實(shí),一個勁的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你肯定是忽悠我呢,我要是死了的話,為啥還能在這跟你嘮嗑?
我就問他,你醒來的時候躺在醫(yī)院哪兒?他說負(fù)一層啊,我又問他,醫(yī)院的負(fù)一層一般都是啥?
然后他就說不出話了。
形容不出來這大哥當(dāng)時的表情,先是震驚,倆眼睛瞪的老大,沒過多久就漸漸變成了失落,眼圈一紅,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慢慢蹲在了地上,痛苦的敲打著自已的腦袋。
我聽見他嘴里嘟囔著:“草,草,真他嗎活該,為啥非得多打那四圈麻將!”
他說這話聽得我想樂,但我是真笑不出來,也說不出啥安慰他的話,因?yàn)槲倚睦锖芮宄,既然我倆能站在一起,那就證明我很可能也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看來是吳昊錯了,我出車禍那會兒應(yīng)該是真的沒死,否則也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種狀況。
但我本以為自已是會被一群鬼圍攻,然后壯烈犧牲,亦或是被逼到絕境,說一番大義凜然的話然后慷慨就義,真沒想到自已會死的這么憋屈。
更讓我迷茫的是自已下一步應(yīng)該咋辦?就這么游蕩在世上?還是說老頭沒算錯,我現(xiàn)在死了還不算完,再等七天以后我就會魂飛魄散?
可就在這時候,我竟然聽見身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呦,顧言,你怎么在這兒。俊
第57章 異想天開
當(dāng)時天挺黑的,我看不清那人是誰,只能從聲音里聽出來是個女的。
不過等她走到我面前,我看清她臉之后直接就愣住了,感覺這張秀氣的面孔特別熟悉,我就試探著問:“你是青青?”
“呦,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她上來就要摸我臉,因?yàn)楫?dāng)時我腦子有點(diǎn)短路就沒躲,而是特別驚訝的問青青,你咋知道我叫顧言呢?
她就笑嘻嘻的說算出來的,那我肯定不信啊,但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纏,又接著問她你咋在這呢?
青青就說,我說自已是來旅游的你相信么?我搖搖頭,青青說那不就得了,我既然能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這兒,那自然是特意為你來的。
這話都給我說蒙了,特意為我來的?啥意思啊,難道說她知道我今晚會出事兒?
其實(shí)遇見那個假許名揚(yáng)之后,我就感覺出來青青不是啥正常人了,因?yàn)槟翘焖龓臀遗艹鋈,又幫我擋住那個假的許名揚(yáng),但我全程都沒見她人出現(xiàn)過。
而且我大腿上那么奇怪的毛病,她幾分鐘就給治好了,誰信她是用的中醫(yī)?中醫(yī)那玩意不把我治截肢就不錯了。
不過能確定的一點(diǎn)就是,青青絕對不是跟何偉民他們一伙的,否則她也沒必要救我,但更讓我納悶的是她咋知道我來關(guān)里了,又是啥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眨巴眼睛看了她半天,但她就一直站那看著我笑,整的我一頭霧水,我就問青青是咋找著我的,她說你問那么多干嘛?反正不是來害你的。
我倆這對話給旁邊大哥都整懵逼了,他走上來拍拍我肩膀,然后看著青青問我:“老弟,你倆是干啥的?也是剛死的?”
他這話給我問愣住了,因?yàn)槲乙膊恢缿?yīng)該咋回答,尋思了半天,我就跟他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可能跟你一樣,應(yīng)該也是死在醫(yī)院了吧,要不然我咋能遇見你呢?
剛說完這句話,青青‘撲哧’一聲就樂了,我看了她一眼就沒再搭理她,然后這大哥又問我:“那既然咱倆都死了,這老妹兒為啥還能看見咱倆啊,她也是鬼?”
結(jié)果這大哥問完青青笑的更厲害了,我又瞪了她一下,她就一邊笑一邊捂著肚子說沒事兒,我不是故意的,你倆繼續(xù),繼續(xù)……
瞅她樂那樣我特別來氣,本來知道自已死了,我心情就挺不好的,結(jié)果她突然出現(xiàn),也不說自已是干啥來的,就在那笑話我。
我就斜著眼睛瞅青青,跟那大哥說我也不知道她是啥,聽我說完那大哥又蔫了,耷拉著腦袋說這可咋辦啊,我兒子才九歲,我媳婦又沒工作,我這一出事他倆孤兒寡母的可怎么辦啊。
說話的時候大哥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看他這樣我都有點(diǎn)共情了,也是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已的處境。
其實(shí)我真不怕死,因?yàn)槿说目謶侄紒碓从谖粗滤赖娜似鋵?shí)并不是害怕死這件事本身,而是害怕死后未知的世界,不知道是否有來世,也不知道是否還會有意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