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動著腦袋,停止了四處觀望的楊華,再次盯住我的時候,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
“還真得好好的感謝歐陽怡景,如果不是她的安排,在如此猛烈的子彈激射下,咱們這些人那有生還的可能!
我附會著楊華的說話,雖然語氣有些低沉,但笑容繼續(xù)著。
此時,我是完全放心了,既不擔(dān)心歐陽怡景的危險,更不擔(dān)心一車人的安全。之前,因為八名白臉外國人的包圍,讓我陷入了無盡的緊張心寒之中,總有一種被活捉的感覺。而這時,所有的焦慮和擔(dān)心,仿佛隨著兩挺重型機槍停止激射的那一刻,被徹底驅(qū)趕著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如神兵從天而降,哪來的這么多特種兵,難道歐陽怡景完全消滅了樹林里境外勢力了?”
楊華好像是剛剛想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之處,水汪汪的大眼睛急睜著,表情驟然中變得訝詫了起來。
也許除了我和治安巡邏車的老司機看到了整個過程之外,就連被我擠著貼在車門上的郭佳嵐也未必能知道有直升機的出現(xiàn)。擁擠在后邊的五個人,那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首長增派了直升機,空降了十幾名特種兵戰(zhàn)土,剛才擊斃包圍車輛的那四名特種兵戰(zhàn)土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大部分戰(zhàn)土,已經(jīng)進入了樹林,我想消滅境外勢力的激戰(zhàn)勝利是分分鐘的事情。”
我從心里再次涌起了一股興奮之情,笑得嘴巴都變成了大咧著。
“難道你看到了整個過程,也知道有這么一出?”
楊華似乎不大相信,劇睜著的雙眼里,激閃出了疑惑的眼神。
不僅她不會相信,連我自已都感覺到出乎意料,誰能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竟然有了增援的部隊的從天而降。
“沒錯,我看到了整個過程,就是一輛大型軍用直升機,好像就是咱們上次行動時乘坐的那架!
“如果真是那架的話,那可以坐好多人滴!
“不過真正被繩索空降下來的特種兵戰(zhàn)土,大概也就是十五個人。雖然人數(shù)上沒有境外勢力那么多,但是戰(zhàn)斗力絕對要超過那些白臉外國人,消滅他們根本就不用擔(dān)心。”
“看來首長們真的在時刻關(guān)注著咱們,稍微的一點異動,都會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被清晰地呈現(xiàn)出來!
“所以說之后的運送行動,還得多加小心,想要瞞哄或著編造假話,好像是很難,難到了不可能的地步。”
我說完的時候,感覺到了擰著的脖子有些酸痛,剛要恢復(fù)向前端坐的姿勢時,楊華的眼睛里又閃出了疑惑的神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咱們改變了行進路線,首長肯定是一清二楚了,你之前還想著要隱瞞巨龍被騙的假設(shè),現(xiàn)在看來根本就沒那必要了,否則會上首長震怒滴!
楊華稍微加重了一下語氣,臉頰上立刻間浮起了凝重的神情。
“我早就說過了,想要瞞哄首長根本就不可能,組長大人還得另行想好對付的說辭。但是,想要說假話不承認巨龍被騙的事實,那是沒一點可能,肯定是瞞哄不住。”
郭佳嵐擰著身子,下巴壓在了我的肩膀上,很誠懇地說著。
“你們放心,只要巨龍被安全運動到研究院,即便是實話實說了,首長也不會難為咱們!
我想看著郭佳嵐說話,但就是完不成腦袋的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動。
“反正我已經(jīng)提醒了,你不想好應(yīng)對的說辭,雖然首長不會拿巨龍來說事,但是少不了要追究你為什么不及時匯報反映!
郭佳嵐說著的時候,一只手也搭在了我的另一個肩膀上。
他的說話好像是提醒,又仿佛是對我的警告,反正聽著的時候,還真是有些害怕。
我沉思著,郭佳嵐的話很有道理。雖然是保證了巨龍的安全,也順利地運送到了研究院,可是知情不報的罪責(zé),肯定是無法逃避。
運送巨龍的行動人員全部被圍困在鄉(xiāng)村的小道上,而且是與正常行進相反的方向,這個事實確實無法自說其圓。但是,說了巨龍被騙的實話,那罪責(zé)是更加的嚴(yán)重。特別偵勘行動組最厲害的條款除了保密,就是嚴(yán)格按照指令完成行動任務(wù),改變行動任務(wù)的目標(biāo),就等同于泄密。而知情不報的事情,比泄密還要嚴(yán)重,其性質(zhì)更加的惡劣。
由于我的沉靜思索,車內(nèi)剛剛升溫的氣氛,驟然間變得沉悶了。雖然不是一片死寂,但所有人緊閉了嘴巴,仿佛全部進入了思考狀態(tài)。
“這件事情好像真不是那么簡單,確實需要深思熟慮一番。”
為了打破寂靜,我趕緊開口說著時,撓著頭皮慢慢地移動著目光。
但是,除了楊華沒有動作之外,所有人在接觸到我的視線時,都勾著頭,一臉的茫然神態(tài),根本就找不到有人能主動分憂解難。
“如果真想要隱瞞住事情的真相,那就只能說是從小鎮(zhèn)里出來,為了上高速公路,而走錯了岔路口,迷失了方向之后進入了村野的便道上,而遇到了境外勢力的圍堵襲擊!
郭佳嵐帶著笑聲慢慢悠悠地說著。
這一刻,一下子讓我低沉的情緒,再次喜悅了起來。
他的建議還真有可用之處,也能狡辯瞞哄過去,不過,細思中還是讓我稍微有了擔(dān)心的感覺。
“你這個說法好倒是很好,也有一定的說服力,可是我覺得這樣說了,首長會不會誤認為咱們太笨了,竟然連高速公路入口都找不到,那是不是對不起專家的稱號了。”
我移動了一下身子,用力擰著脖子,轉(zhuǎn)眼瞅著郭佳嵐。
“為了不被處分,說咱們笨就笨吧!至于專家的稱號,那影響不大,咱們又不是高速公路設(shè)計專家,好多人都有過進不了,又出不了高速公路的經(jīng)歷,應(yīng)該是正,F(xiàn)象!
郭佳嵐微笑著聳了聳肩膀,做了個很瀟灑的無所謂動作。
“我看你就是在瞎扯!
突然,張峰瑞怒吼了一聲。
自從坐上治安巡邏車以來,他根本就沒說過一句話,而且對一路上出現(xiàn)的突發(fā)事件,從未表過態(tài),也沒提過任何建議,突然喊了一句讓我驚訝的話。
“難道你想到了好辦法?”
我用最親切的聲音問著,又用最真誠的眼神盯住了張峰瑞。
在我的心里,張峰瑞的思維最獨特,能從不一樣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但是也很保守,不牽扯到自已的事情,根本就不會主動去參與思考,更不會輕易表態(tài)提建議。
第223章 想到了窘迫之事
一臉?biāo)老嗟膹埛迦,斜著眼珠子,狠狠地眨巴了幾下單眼皮,擠出了鄙視的眼神,緊盯住了我的眼睛。
“為什么不能實話實說。”
他混聲激問,深暗的厚唇,好像是因為憤怒而不由自主的抖動著。
“你是故意的,還是真有好辦法,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說出來。”
我壓著心中的怒火,緩聲慢說著。如果不是對張峰瑞了解得太深,還真有些抑制不住的暴怒情緒。
“咱們只是對未知事件負責(zé),不是對真槍真彈的激戰(zhàn)負責(zé)!
張峰瑞收回視線,瞪了一眼頭兒,用胳膊擠著頭兒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做著繼續(xù)要說話的準(zhǔn)備。
“別急慢慢說,其實我最喜歡聽到你的真摯見解!
我咧著嘴放出了最喜悅的笑容,就是想給張峰瑞增加信心。
“巨龍安全是咱們必須要肩負的重任,但是境外勢力的猖狂,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事情!
停頓了一下,張峰瑞好像是在整理著說話的言辭。
“被騙是事實,那也不是咱們的責(zé)任!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仿佛說完了暫時想到的所有話,向著我推了推下巴,示意著讓我說話。
其實,在他第一次停頓的時候,我就想開口提示,但又怕打擾了他的思維,攪亂了他想好的說辭。這時候,看到他有意讓我說話的暗示,我心里明白了他想聽到引導(dǎo)性的提示。
“你的意思是,咱們完全可以將巨龍被境外勢力騙走的過程說清楚,爭取首長的寬大處理?”
我一直盯著張峰瑞的眼睛,想探知到是不是與他的想法一致。
突然,張峰瑞搖了搖頭。
“不是說清楚,就是說明真相,要提出我們的看法!
他向前挺了一下胸膛,雙手按在了膝蓋上,好像因為焦急而變得惴惴不安了起來。
“說出真相,就意味著沒有及時向上匯報反映,那樣一來麻煩就更大了。你也看到了,因為咱們的獨斷,首長竟然動用了大型軍用直升機,如果提前將情況匯報上去的話,有可能就不會這么被動。”
實在猜不透張峰瑞的心思時,我只能按照自已的想法和思維,說著心里話,也表達著看法。
“對付境外勢力是國安和特戰(zhàn)部隊的事情!
“可是咱們沒及時反饋信息,巨龍丟失之后,應(yīng)該是立即匯報給首長的知道,但咱們沒這么做。”
“誰也沒有要求咱們及時匯報行蹤,只是交代了運送巨龍!
“那也不能說成是不知道情況,而沒有及時匯報!
“我說話的意思是,也許這就是首長想要的結(jié)果!
張峰瑞說完時,面臉漲得通紅,緊皺著的眉頭擰成了大大的疙瘩。
我聽完他的最后一句話,心里突然間想到了首長的交代中,好像提示過,遇到事情可以隨機應(yīng)變。而且,還明確地交代過,這次的運送行動的主要目的是引誘境外勢力。
就這么一想之中,我徹底明白了張峰瑞的意思。
“你的意思我現(xiàn)在是明白了,其實你想表達的是,運送巨龍的行動中,不僅是要保護巨龍的安全,引誘出境外勢力才是真正的行動目的。所以說,面對首長的責(zé)問時,實話實說有可能還會立功受獎!
我的話音剛落定,張峰瑞就開始了難看的暢然一笑,豎著大拇指向前搖晃著手臂,對我的分析說話,表現(xiàn)出了贊賞的神態(tài)。
“還是你了解我,說出了我想要說的話!
他說完的時候,轉(zhuǎn)頭偏著臉龐,看了看頭兒,又用胳膊肘輕輕地碰了一下,再次咧嘴笑著問道。
“頭兒覺得我的分析怎么樣?”
在我的眼里,張峰瑞的笑容確實很難看,如果不笑,還顯得特別的冷峻,可是一旦笑起來,那就徹底變味了。
“那是你的分析嘛!說了半天連個完整的句子都沒說出來,哪來的分析之說,最多就是拐彎抹角的開道思路!
頭兒瞟了一眼張峰瑞,急切地將詢問著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臉上。
“難道你真想通了要跟首長們實話實說了?”
他好像有些擔(dān)心的樣子。
“張峰瑞的提示很有道理,就算是想隱瞞,還真是隱瞞不住,不如直接說出來。在首長的眼里,也許這次的行動重點,不是巨龍運送,而是真正地剿滅那些密潛的境外勢力。你看,這一次咱們在空曠的野外,引誘出了如此多的境外密潛人員,一旦被盡數(shù)圍剿,那還真是一件大好事,就可以抵消咱們隱瞞的罪過!
我認真地為頭兒解釋著。
在執(zhí)行這次任務(wù)時,也許頭兒并不知道真正的事情,而我和霍巧玲是最清楚境外勢力存在著的厲害。
“反正這次的行動你是組長,無論是受獎還是處分,做好心理準(zhǔn)備是你應(yīng)該考慮地,我們大不了就是跟著你沾光!
頭兒的說話聲里,帶出了一絲淡淡的失落感。
我心里非常清楚他的想法,那就是在推卸責(zé)任,是在轉(zhuǎn)移壓力。
“頭兒的說話我明白,就算不是張峰瑞設(shè)想的那樣,首長要究竟的話我也會承擔(dān)所有罪責(zé),絕對不會連累大家!
為了讓頭兒放心,我只能做出承諾。
車內(nèi)因為我的表態(tài)承諾,所有人的臉上,再次浮上了陳色,沉悶慢慢地吞噬著喜悅,寂靜又開始彌漫了起來。
我轉(zhuǎn)身時,掃視了一眼楊華平靜的臉頰,心里涌起了一股由衷的感激之情。她們不說話的沉悶,就是擔(dān)心首長對我有處罰的可能。
砰砰,幾聲敲著車窗玻璃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