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渾厚的聲音,一傳到我耳朵,心里就涌起想殺了他的欲望。雖然我被按著無法抬頭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想象他那種不屑一顧的混蛋表情。
我在心里不停地咒罵著,倒不是詛咒短裙絲襪的女孩,更不想生那些彪形大漢的氣。就是憤恨中年人尾大不掉的作風(fēng)。如果不是他的顯擺逞能,我跟霍巧玲根本就不會落到如此的下場。
“話別說的太滿,事不要做的太絕,我還是建議你好好想想。用他們兩個的命換我們的小命,對于你來說那是賺大發(fā)了。”
短裙絲襪的女孩好像沒一點懼怕的感覺,說話的聲音不僅平穩(wěn),而且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嗲氣聲。
她的說話,讓我想明白了,其實從一開始,短裙絲襪的女孩跟冷峻小伙子,早就盯上了我們。她們的提前上車,就是在確定著我和霍巧玲的具體車廂。但是,最早的滋事,可能是個意外,并不是她們設(shè)計好的套路。想是想明白了,可是沒人救我們,就成了最擔(dān)心的問題。
這一刻,我的心里,只有祈禱著那個消失了的青年人能夠快速出現(xiàn),否則我和霍巧玲的性命,可能真就會葬送在火車上了。
第148章 被裹挾著離開了火車
中年人和短裙絲襪女孩的僵持,完全不理會我被窩在中鋪,抬不起頭來的難受,更無人理解我心中的焦慮和恐怖。
他們?yōu)榱烁髯缘睦妫梦遗c霍巧玲作為相互之間的要挾砝碼。可是,我心里太明白國安的人行事風(fēng)格了,他們根本不會在乎幾條人命的意義,全殲境外勢力是他們的行動目標(biāo)。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首長派來的那些保護的便衣特種兵隊員到底去了哪里,尤其是那個英俊帥氣的青年干嘛去了,竟然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真的不知道下一刻等待著的究竟是怎樣的殘酷。
咣當(dāng),嘎吱,幾聲緊急剎車聲激蕩在了車廂里,火車減速之后的緩緩滑行,讓我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停車后的巨變上。
死一般的寂靜,催動著我想抬起頭來,可是被有力的小手摁著,根本就無法抬頭,甚至連動一下的可能都沒有。
看不到她們的臉色,也聽不到他們的說話,就在火車停穩(wěn)的剎那間,坐在我身邊的短裙絲襪女孩,挪動了一下臀位,胳膊緊按的同時,身子滑下了床鋪。而我的頭被拉著,直接附在了床鋪上,變成了跪著的爬倒姿勢。
我無法想象在別人的眼里,那是一個什么樣的齷齪姿勢。
“我們就在這個小站下車,膽敢阻擋的話,這兩個人必死無疑。雖然我們還沒判斷出你們到底是誰,但我們知道魚死網(wǎng)破的最后掙扎,更清楚這兩個人對于你們的重要性!
是短裙女孩慢條斯理的說話,我聽得非常的清楚。
“在我們的眼皮底子下你想魚死網(wǎng)破,你覺得有可能嘛!我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這兩人隨你處置,我根本就不眨一下眼睛!
那個令我吐血的中年人,又喊出了不是人的話。
聽著他的說話,我感覺腹腔里裝滿了黑血,只想直接吐在他的臉上。但是,被按著的姿勢,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那你們可以試試,我說到做到!
堅定的語氣落定的剎那間,短裙絲襪的女孩終于松了一下摁在脖骨上的手,但另一只柔弱的小手,立刻緊攥在了我的胳膊上,向前拖拉著,一個前撲的跌落,被懸空提溜到了車廂上。
我站到車廂上的時候,剛想高昂地?fù)P起頭,卻被短裙絲襪的女孩,狠狠地向下一按,頭再一次被按著勾到了胸口的地方。我想不明白,看起來那么嬌弱的女孩,為什么有如此大的力量。而且,手掌的虎口,一直卡著我的脖子,那股強大的手勁,只要稍微扭動一下,鉆心的痛疼就會蔓延到身體的所有部位,甚至連站著的雙腿,都會感覺到顫抖。
突然,沒有任何征兆的時候,我被推著走出了床鋪的巷道。
在我勾著頭的視線中,只能看到許多雙錚亮的黑色皮鞋,竟然是慌亂的移動,沒有一雙腳是立定不動。這一刻,我徹底是萬念俱灰了。離開火車,就意味著被徹底控制,甚至?xí)岆p方直接交火。
“慢著,別著急下火車,有事咱們可以商量一下!
我終于聽到了那個青年人的說話聲,隨著喊話聲落定,短裙絲襪的女孩停止了雙手的推動,我也是趕緊地向后一拽,停止了走路。
“你又是那根蔥,沒任何需要商量的理由,只要我們順利離開火車站,他們絕對是活著滴,否則我們死了,他倆一樣也是橫死街頭!
短裙絲襪的女孩換成了冰冷冷的說話聲,聽到我的耳朵里,竟然是那么的寒冷,冷得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給我兩分鐘的時間,立馬做出決定!
青年人急促的說話聲結(jié)束之后,就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
雖然是看不到的艱難,但我能想到,所謂的兩分鐘他們要干什么,無非就是便衣特種兵領(lǐng)導(dǎo)跟國安的頭頭相互之間的溝通。
“老公,等會兒我走在最前面,你跟在我后面,讓黑胡子押著女的走在最后面。只要咱們出了火車站,他們根本就沒辦法了。”
短裙絲襪的女孩輕聲吩咐著。
“還是小心一點,火車上他們不敢開槍,是因為人多,會引起整個列車的恐慌。可是出了火車站,他們會開槍擊斃,咱們逃脫的把握并不大。我建議,一直抓著這兩個人一起撤離。”
好像是冷峻的小伙子在說話,但是,此時的嗓音有點嘶啞。
“我們必須執(zhí)行指令,不得擅自更改,你大可放心,出了火車站就是鬧市區(qū),他們更不敢大肆開槍。而且,有那么多的行人和車輛掩護,咱們更好逃離。”
短裙絲襪的女孩小聲說著,好像非常的有經(jīng)驗,竟然分析得頭頭是道。尤其是那堅定的語氣,差不多就是下命令的感覺。
“反正你是頭兒你說了算,我全力配合你!
冷峻小伙子的低沉而又不情愿的說話,這才解開了我心中的謎團。原來短裙絲襪的女孩是頭頭,他們的小夫妻稱呼,也就是跟我和霍巧玲一樣的做法,只是個最簡單的瞞天過海的幌子。
我勾著頭的視線下,許多雙皮鞋開始快速移動,讓出了一道沒有腿腳站著的空隙。突然,一前一后疾走過來四只無法識別的黑色油光的皮鞋,不過那邁動著的腳步,似乎顯得很沉穩(wěn)。
“可以讓你們離開火車,也保證讓你們?nèi)砍稣,但是,我要拿你作為人質(zhì)。這樣,大家才能對等,也才是公平的交易!
說話的人應(yīng)該是青年人洪亮的聲音。
“所有人立刻讓開,就現(xiàn)在的樣子立馬下車,如果不行現(xiàn)在就開始你死我活,我不需要公平,只有交易的成功!
短裙女孩放開了嗓門,喊出了尖細(xì)的吼聲。
突然,她用力摁了一下我的腦袋,讓我的整個腰身仿佛塌陷了一樣,如果不是被反剪著雙臂,我勾著的額頭能碰到車廂的底部了。
“那好,我沒提條件可提了,但你拿什么讓我信服你不會反悔!
“不拿什么,我就是要離開火車站!
“可是,這樣做我們看不到…….”
“少廢話,你們沒任何選擇的余地,立刻讓開!
憤怒的短裙女孩狂吼的瞬間,再一次緊摁著我的脖子,腰快要被折斷了。腿上的筋繃得快要抽筋了,全身不僅是酸痛,更多的是被曲折的麻木。
“所有人聽我的命令,不許開槍不許阻攔,立刻下車待命。”
我無法判斷青年人的喊話是代表著特戰(zhàn)部隊,還是代表著國安人員,反正他的喊話聲剛一結(jié)束,我眼底下的所有腳板,全部變成了奔跑中的消失。這一刻,我勾著頭的視線里,就是空蕩蕩的車廂了,走動的時候,依稀能夠看到床鋪巷道里,立定著沒有鞋子的光腳丫,但也是寥寥無幾。
短裙絲襪的女孩一直推著我走在最前面,聽到最清晰的是霍巧玲高跟鞋的磕碰聲。響在我耳朵里最多的是混雜的奔跑聲,還有小聲的驚訝噓氣聲。我猜想不明真相的旅客,肯定將我和霍巧玲當(dāng)成重犯了。
沒想到在我的人生歷程中,竟然還有這么一出污點,而且是令人無法回憶的經(jīng)歷,又是讓我無顏面說出去的混蛋經(jīng)歷。
此刻,我不擔(dān)心死,而擔(dān)心的是日后如何面對我那些同事,又用什么辦法搪塞這樣的經(jīng)歷。我安定著心緒,思想著之前她們的對話,短裙絲襪的女孩根本就不會讓我們真死,而便衣特種兵的領(lǐng)導(dǎo)堅決不可能見死不救,所以,死的事情肯定是不會發(fā)生。
步下火車門口的時候,不小心快了一步,被擰著的胳膊,差點讓短裙絲襪的女孩折斷。那鉆心的痛疼,刺激著我出了一身冷汗。
站到站臺上,我依然被強力壓制著,弓腰彎曲中,只能看到腳前很少的區(qū)域。許多雙腳后跟慌亂地奔走著,有的是前面的帶路,有的是躲著跟在了兩邊奔跑,而更多的是散開后的消失。
我無法判定這是哪里的出站口,更是不知道走出火車站有多長的路程,汗流浹背的難受,加上時不時的劇烈疼痛,讓我有些堅持不住了,卻又是沒一點反抗的余地。
從下了火車到一路的穿行,我再也沒聽到說話聲,甚至連悄悄的議論聲,或著是驚訝的噓蕭聲都沒聽到。好像所有的旅客被趕到幾十米以外,甚至是關(guān)閉了整個火車站。在寂靜中的穿梭,疼痛仿佛越加的厲害。之前是時不時的鉆心一痛,可是現(xiàn)在,卻是不停地連續(xù)絞痛,疼得讓我有些目眩頭暈。
我不知道為什么被緊攥著脖子后,只要發(fā)聲說話的時候,除了疼痛之外,還會有惡心嘔吐的現(xiàn)象。所以想喊話,想求饒,但是無法發(fā)聲,更是不敢抬頭。
被短裙絲襪的女孩一直推搡摁壓著艱難地行走著,當(dāng)穿過明晃晃的不銹鋼圍欄時,我總算是舒了口氣。車站差不多是走出來了,如果判斷的不錯,通過不銹鋼欄桿之后,應(yīng)該就是火車站的大廣場了。
心想著的時候,我咬緊了牙關(guān),堅持著劇烈的痛疼,稍微加快了步伐,想盡快脫離噩夢般的屈辱。
第149章 廣場上的妥協(xié)
站到火車站門口的廣場上,我依然被強力摁著沉沉地弓著腰身,勾著腦袋,只能看著腳前的一點空地,感覺不到有沒有更多的人圍攏在四周。燦爛的陽光,瞬間附上了熾熱。
短暫的沉靜過后,就是連綿不斷的腳步聲,還有那熟悉的機關(guān)槍推拉槍栓的響動。
“現(xiàn)在可以放人了吧!我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你們不能再提任何條件。立刻放人,是咱們約定的條件!
青年人的說話聲變得沉悶了起來,好像有著更多的擔(dān)心。
短裙絲襪女孩的雙腳挪動時,我被拉扯著轉(zhuǎn)了個方向,視線里立刻出現(xiàn)了一排排整齊的黑皮鞋,還有更多的灰色褲腿。
“你以為我傻呀!你們清理了所有的行人和車輛,如此空蕩蕩的廣場,我們能逃出去嘛!”
帶著譏笑的聲音,短裙絲襪女孩,將怒氣使在了手上。我的脖子在斷氣的感覺中,雙臂也被向上提了一下。疼痛似乎已經(jīng)無法言說了,關(guān)鍵是頭暈?zāi)垦r,雙腿哆嗦著無法站立。
撲通,一下,我直接跪在了地上。
此刻,被照曬的大理石地面,燙得仿佛是火爐上。想移動焦灼的膝蓋,但是被強力按著的重力,根本就沒能力移動,我只能咬著嘴唇,堅持著膝蓋被燙熟的慘烈。
“那你還想怎么做?這是我最后的忍讓了,如果不盡快放開他們,最后的結(jié)果你是明白地。”
青年人激聲大喊著,但是那喊話聲在我聽來,沒一點底氣。
我真是想不明白了,特戰(zhàn)部隊的人怎么也能變得如此的窩囊,更是想不清楚國安的人,也會如此的束手無策。竟然被一位漂漂亮亮,又柔柔弱弱的女孩給折騰得沒一點辦法了。
“正因為我們明白最后的結(jié)果,所以不得不改變條件了!
短裙絲襪的女孩擰動著雙腿,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扭動著的雙腿站姿,一定是在掃視著什么。
“說,到底想干什么?”
“調(diào)用一輛裝甲車,我們要乘車離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青年人暴吼完的剎那間,一陣舉槍的沙莎聲,立即鉆進(jìn)了我的耳朵。雖然是看不到,但我能想象到,所有槍口的對準(zhǔn)。
“黑胡子,讓他們看看絕對不可能是個什么結(jié)果!
短裙絲襪的女孩重按著我的腦袋,讓我再次曲了一下腰身。
啊呀!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霍巧玲的慘烈驚叫聲,立刻間劃空飄蕩著。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跺腳聲,我知道那是霍巧玲唯一能夠做到的動作。
“停手,停手,讓我考慮考慮!
激烈的驚恐喊聲剛一結(jié)束,霍巧玲哀聲的喘氣聲,終于傳到了我的耳朵,讓我知道了她還是活著的結(jié)果。
陡然間,四周又開始變得死寂一片。
被按著跪在地上,看不到情況,就無法做出判斷。雖然是絞痛難忍,又是恐慌不已,當(dāng)確認(rèn)霍巧玲是安全的,能不能脫身依然是我無時無刻不在思索著的問題。
此時,我想到了青年人的為難,更想到了國安頭頭中年人的堅持。短裙絲襪女孩的苛刻條件,肯定會讓兩位各執(zhí)其責(zé)的領(lǐng)導(dǎo)們,陷入了激烈的爭執(zhí)。一方是要保證我和霍巧玲的安全,可以答應(yīng)所有的條件,而另一方是要全力殲滅境外勢力,不可能如此簡單地用裝甲車放人。
如此兩種爭執(zhí),一想起來就讓我膽戰(zhàn)心驚。
如果從大局上講,從事態(tài)嚴(yán)峻來看,剿滅境外勢力是必選的結(jié)果。我和霍巧玲的生命,在大局面前還不如螞蟻,微小得不值得一提。但是,特戰(zhàn)部隊接到的命令,應(yīng)該是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我們,所以雙方的爭持關(guān)鍵點,就可能是如何全力配合,做好最后的抓捕圍剿了。
我這樣想著的同時,開始推斷著最終的結(jié)果,那就是特戰(zhàn)部隊全力配合國安人員,圍剿趁車逃跑的人。也許,他們只有這一條選擇了。當(dāng)然,我也堅信,國安的領(lǐng)導(dǎo)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境外勢力結(jié)束了我和霍巧玲的性命,而換得他們剿滅的最后勝利。
幾聲腳步聲響過,好像是青年人和中年人一輕一重的走路。
“這是最后的一次承諾,如果你還要提條件的話,那我實在是沒辦法再能答應(yīng)你了!
青年人的語氣開始變得堅定了,而且聽著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是虎著臉的樣子。那濃重的鼻音,幾乎就是在噴字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