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比以往來上學(xué)的時間都要早,齊暉走在路上沒有遇到什么人。偶爾路過熱氣騰騰的早餐店,也只有老板在忙碌著,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客人。
路邊的樹靜悄悄的,一動不動,像是一排排矗立的瘦長墓碑。
在齊暉走過之時,一陣風突然刮過來,吹動了樹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給清冷的早晨制造了一點生機。
齊暉背著書包,走進了校園,又走向角落里的高三教學(xué)樓,然后順著老舊的樓梯爬上二樓,最后進入高三(1)班。
他的書包比往常重了一些,里面除了課本作業(yè)之外,還裝了十萬塊錢。
教室里,果然和齊暉預(yù)料的一樣,有一個人已經(jīng)在教室里了。
因為來的時間太早了,整個校園都清清冷冷的。高三(1)班更是清冷,除了齊暉和教室后排低頭坐著的人,沒有其他人了。
趁同學(xué)們沒有來上學(xué),是交接錢財最好的時候。
少年人的自尊心和焦急,齊暉懂。
站在教室門口的齊暉走進教室,向著教室后排走去。
嗒、嗒、嗒。
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分外清晰。
低著頭的人微微抬起頭,然后看向齊暉。過長的劉海遮擋了他的眼睛,讓人依舊看不清他的樣貌。
齊暉走到陸果身邊,拉開書包拉鏈,把十萬塊錢拿給陸果。
低著頭的人依舊是沉默的。
齊暉表示理解。少年人,總是對借錢有一種奇怪的羞恥感。
“一年后還!饼R暉開口說道,“如果有特殊情況,可以申請延遲還錢。”
陸果僵硬的坐了一會兒,才抬起手,動作機械生硬地把那十萬塊錢放在他的書包里。
齊暉注意到了他的手還是蒼白得發(fā)紫,看起來營養(yǎng)不良到了極點。
齊暉不喜歡多管閑事。
可他還是伸手拍了拍陸果的肩膀,對他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說完,齊暉就轉(zhuǎn)身離開,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身后的人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齊暉回到座位坐下,才收回了目光。
沒過多久,班上有同學(xué)來了。
剛進班的同學(xué),在空蕩蕩只有一個人的教室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看書的齊暉。
感嘆了一句齊暉學(xué)習真的很認真,這位同學(xué)也就回自己座位了。
陸陸續(xù)續(xù)的,班上的同學(xué)都來了,整個班級差不多都到齊了。
小團體到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早讀了。進了教室,他們不經(jīng)意看到教室后排,發(fā)現(xiàn)那個孤零零的位置依舊是空的。
“怎么還沒來?”一向喜歡八卦的杜鋒先開啟了話題。
“誰知道!迸8唏R大的范偉撇了撇嘴。
這個話題并不討喜,而且也不重要,很快,他們就把這個話題略過去了。
只有之前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到過一瞬間冷意的,名叫黃俊華的那個人,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他感覺自己有點冷。
看著已經(jīng)開始聊其他學(xué)校;ǖ耐閭,他也沒有說出來掃興,幸好揉了揉胳膊之后就沒那么冷了。
教室后排,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的那位同學(xué),早就有先見之明,直接穿著外套來上學(xué),也不等感覺到冷才從書包里拿出外套穿上了。
倒數(shù)第二排的同學(xué)還準備了一點枸杞泡水,他指定是感冒了,所以才感覺到冷。
今天一整天,齊暉都刻意不去留意陸果。
借錢的人面對債主,多少會有點不自在吧。
齊暉貼心的給陸果留下空間。
只有在放學(xué)時,他才在離開教室前看了陸果一眼。
有了這筆錢,陸果遇到的難題應(yīng)該就能解決了吧。
只看了一眼,齊暉就收回了目光,離開了教室。
教室里,坐在教室后排的人影看著他的背影,垂在身體兩側(cè)蒼白的手,微微動了一下。
晚上下了晚自習。
小團體一群人去熟悉的燒烤攤吃燒烤喝啤酒。
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燒烤放在桌子上,一打啤酒已經(jīng)被喝得差不多了。小團體一群人坐成一圈,一邊吃燒烤一邊喝啤酒。
“蘇哥,隔壁學(xué)校的;ㄗ纺悖阏娴牟煌?”喝著喝著,最愛八卦的杜鋒笑著問道。
隔壁校花可漂亮了,都可以去演電視劇了。
蘇銘喝了一口啤酒,才回答:“算了!
“那……”杜鋒眼里精光一閃,想要追著問。
“吃這個。”黃勝一肘子撞在他肚子上,然后看著捂著肚子的杜鋒,挑了挑嘴角,把一串燒烤遞給杜鋒。
杜鋒郁悶的接過來,也不去打探老大的事了。
“俊華,你怎么了,多吃點!毙F體中,和黃俊華關(guān)系比較好的那個人,推了推黃俊華。
黃俊華回過神來,看著叫自己的李明澤,搖了搖頭,說:“沒事。”
拿起燒烤,黃俊華一邊吃一邊加入小團體的聊天中。
一頓燒烤吃完,已經(jīng)深夜了,大家各自散去,各回各家。
黃俊華和李明澤回家有一小段路是同路,他們兩個就一起走了。
走過一個街道,在岔路口,李明澤就向黃俊華告別了。
黃俊華揮了揮手,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深夜的街道很安靜,路燈通過樹木的間隙落下來,照亮了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