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拒絕了,饒有興味地打量許霧晞,說道:“我以為你會問我你哥的事!
許霧晞舉杯的手頓住,這時剛好服務(wù)生過來,她叫人換了新鮮的檸檬水,然后帶著些不解看向程靈。
“你不會還在打我哥的注意吧,都這么久了你還對他念念不忘,我哥魅力這么大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程靈反應(yīng)過來,原來許霧晞不知道那件事。
“你……知道程致曾經(jīng)回去找過你哥嗎?”
許霧晞的瞳孔微微擴張,左眉稍稍挑高,指腹反復(fù)地摸索杯沿,心頭忽然莫名生出一股難言的悲傷。
“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就是你高考剛結(jié)束那會兒,他不知道怎么就跑了回去,他們好像發(fā)生了挺大矛盾,程致一身傷跑回來,手也斷了!
許霧晞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個時候……
許瀾懷那時候因為她申請了延遲入學(xué),就是為了幫她輔導(dǎo),每天耳提面命的教她學(xué)習(xí),好容易到高考結(jié)束,許霧晞松了一口氣,結(jié)果應(yīng)女士就突然回來了。
那時候應(yīng)女士不知跟許瀾懷說了什么,兩人大吵了一架,氣得許瀾懷收拾行李就要帶她離開。
然后,許瀾懷就走了。
他走的那一天,許霧晞莫名因為心悸早早地醒了過來,想去找他,可是到了房間發(fā)現(xiàn)人不在,出去找人的就聽大嬸說許瀾懷一早就坐著一輛很貴的車離開了,說是要趕飛機。
許霧晞一開始不相信他會就這么拋下自己,還滿心歡喜地等著他回來。
可是,一天,兩天……
一個月,兩個月……
許瀾懷沒有任何消息,應(yīng)女士也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再沒有出現(xiàn),她誰都聯(lián)系不上。
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她被拋下了。
許瀾,就這么拋棄了他,背叛了她。那個她以為血脈里的紅線會讓雙方永遠糾纏的人,單方面的,不要她了。
然后,她再無得見天光。
程靈還想跟她敘敘舊,就見許霧晞突然站了起來,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許霧晞跑到馬路邊,看著擁擠的人流和川流不息的車道,乍然生出一股茫然。她要去哪,去做什么?
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并不在這,她能去哪里找他。
找到他,又能做什么。
孤身矗立于人海的這刻,他依然是她血液里的荊棘,將她刺得遍體鱗傷。
許霧晞垂下頭,看著精致的小羊皮靴子上炸開一滴水花。
是下雨了,還是她哭了?
都有吧。
時間一下從她身體了脫離,她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蹣跚地移動了兩步,抬眼,就是一個熟悉的背影。
許霧晞難以置信,愣在原地,他回來了?
不,這不可能。
但是……
她恍惚間又回到了那段時光,孤獨地,等待著一個人,用暗藏心底的僥幸心理。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淋雨,你在等人嗎?”
周泊黎將傘往許霧晞的方向移了移,皺著眉心脫下外套給她遮上,就聽見她淡到無法聽清的聲音響起:“是啊,一直在等,可他沒來。”
周泊黎向四周張望了一眼,將許霧晞往自己方向拉了拉,圈進自己懷里。
“先跟我走吧,我先帶你去換一身衣服!
許霧晞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不對勁,周泊黎不放心她一個人,想到這附近有一套閑置的住所,就打算帶許霧晞過去。
許霧晞一路上如木偶般任他拜弄,倒是讓周泊黎生出絲絲異樣的感覺,他還是喜歡那個會回懟他,生機勃勃的女生。
周泊黎說要跟她結(jié)婚不是在說謊,他是真的對許霧晞有興趣,在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那個對視,他就在許霧晞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那是一種,離群索居,孤立于人群的荒漠和冷寂,是皚皚雪山上不見生命的涼薄。
明明是兩個不同境遇,不同地位的人,怎么可能會是同類。
他不相信,敏銳的潛意識卻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注她。
他知道她和席洵理之間的不清不楚,也知道席洵理毫不掩飾的對她的百般呵護,當(dāng)然,沒有人會傻到去當(dāng)著席洵理的面問兩人的關(guān)系。
可許霧晞的母親已經(jīng)是名正言順的席夫人,席洵理如果不是只想跟許霧晞玩玩,那他們兩個,永遠都見不得光。
顯然那位新上任的席夫人也沒有默認他們的關(guān)系,不然不會給她的女兒安排相親。
呵,席洵理又怎樣。
他周泊黎,會成為許霧晞身邊,唯一合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