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剛才從另外一個植物人那里過來,這里的人,也是植物人,只是前者后后者哪怕都是植物人,但含義是不同的。
陸衡看到的這個植物人,他臉頰上的幾個花苞全部都枯萎了,沒有開花,花苞沒有盛開過,直接是以花苞的形式在枯萎。
再去觀察徐凌的臉,他安靜躺在那里,怎么看都像是連呼吸都已經(jīng)停止了。
“看起來跟死了沒什么差別對嗎?”沈宇勾著唇,譏諷的聲音刺到陸衡耳朵里。
但他怎么諷刺,陸衡不給他任何一個眼神。
“他媽的,全部都怪你這家伙,如果不是你……”
“行了!
申屠炎平淡的一個聲音,卻立馬將沈宇的憤怒給按了暫停鍵似的。
“因為我?”
陸衡有點想笑,徐凌躺在這里,像半個活死人的狀態(tài)是因為他?
陸衡總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貴嗎?
這種笑話般的事,他可不愿意發(fā)生在他的身上。
“不然呢?本來大家都相處的好好,就你陸衡,你也太貪得無厭了,你想獨占徐凌,你故意離開他,你用感情來折磨霸凌徐凌。”
“陸衡,我想問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心?”
沈宇忍不了,他甚至一個箭步上去揪住了陸衡的衣領。
下一刻沈宇的手腕被人抓住了,但不是陸衡,而是申屠炎男人沒有任何的走動靠近,他的胳膊很長,一伸就緊扣沈宇的手腕。
“有事好好說,別亂動手!
“笑死我了,申屠炎,你怎么回事?不會是在外面有別的情人了吧?連傷害徐林的人你都可以放過!
“我一開始就和你們的看法不同,我不認為徐凌是因為陸衡的離開而傷心成這樣的。”
“不是陸衡?那還能是什么愿意,換了幾家醫(yī)院了,哪里都檢查不出徐凌到底是什么問題,可徐凌不吃飯還不怎么睡覺,他還天天拿著手機想給陸衡打電話發(fā)信息,你說這不是因為陸衡,是你變蠢了,還是你以為我們大家都是蠢貨!
申屠炎眉頭擰了起來,但依舊是用力抓著沈宇的手,將他從陸衡的面前給推開。
“一個人,身體上的病還好說,如果是心理上精神上的,歸根結(jié)底要負責的人是自己!
“與其把錯都怪到陸衡的身上,徐凌更該負全責,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陸衡,而是心理醫(yī)生!
“其實醫(yī)生的作用都不大,得他自己想通!
“沈宇,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媽的,全亂了你不會是想和這個東西一樣,也離開徐凌吧?”
“我沒說過這樣的話!
“那你現(xiàn)在幫他是為什么?”
“你快瘋了?”
“剛才的問題,沈宇,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都是普通人,再有權(quán)勢地位又能怎么樣,你能完全保證,你或者是我,又或者是方重他們,我們幾個人一個都不會出意外!
“最近不怎么太平,你不會沒看新聞吧?經(jīng)常走在路上都會發(fā)生事故,我們不會出事的概率,你能保證是百分之一百,反正我不能!
“陸衡現(xiàn)在只是和他分手,他卻可以表現(xiàn)得整個世界都塌了,那如果是我們幾個人以后還有誰出事,甚至是死了,你猜他會怎么樣?”
“與其在這里怪責別人,倒不如怎么想想把徐凌的這種過度敏感脆弱的精神狀態(tài)給治好!
“這才是對他真正的愛,是保護他的一種方式。”
申屠炎一番話說下來,可以說是有理有據(jù),即便是沈宇這樣向來都我行我素從來不聽別人意見的人,也在第一時間被說得啞口無言了。
可即便知道申屠炎講的全部都是正確的,沈宇還是雙眼發(fā)紅,他臉頰肌肉全部緊繃著,愛就是要沒有理智。
申屠炎卻能夠說的頭頭是道,過去是挺羨慕他的,不會隨便就情緒有波動,總是那樣冷靜和自持,現(xiàn)在沈宇發(fā)現(xiàn)到了,申屠炎嘴里說什么愛徐凌,愛一個人還能理智到仿佛沒有了感情似的。
“你和他,你們還真的是一路人!
陸衡陰郁冷漠,申屠炎看著是溫和強大,但他的冷卻不比陸衡少。
沈宇走到病床邊,他將徐凌給抱了起來,把愛人抱在了懷里。
“要不申屠炎,你也和徐凌分手,你也像陸衡這樣,離開徐凌啊,反正你不是想像治好徐凌的敏感癥嗎?不如你也分手好了。”
沈宇巴不得申屠炎也快滾,最好徐凌的身邊就只有他一個人那樣一來他一定會帶徐凌離開,去哪里都好,只要可以讓徐凌再次笑起來,他什么都可以做。
陸衡等這兩人都安靜了片刻后,他靠近了病床邊。
“你想做什么?”沈宇極其憤恨地瞪著陸衡。
陸衡停下腳來,他本來還想觸摸下徐凌額頭上枯萎的花苞,既然沈宇拒絕他,那他站著看就行。
不只是花苞在枯萎,徐凌整個人,他也在枯萎,那是人類的眼睛可能察覺不到的,陸衡現(xiàn)在之所以看得到,是因為他肚子里懷著的小怪物。
小怪物已經(jīng)把陸衡的身體給影響和改造過了。
徐凌看起來清俊秀美的皮囊下,似乎也在快速干枯,從他的表皮好像都能棺材到,他身體里的水分在快速流逝。
他不該躺在病床上,他應該躺在魚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