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經(jīng)紀人又忍不住要嘆息了?吹窖矍皩幩蕹聊拿婵,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
寧宿,他真的適合這個圈子嗎?
對方的確有顏值有創(chuàng)作能力,觀眾緣也不錯,可這樣的人,似乎缺少一點點在圈內(nèi)留下來,并且向上走的執(zhí)念。
在這個層面上,反倒是他不怎么看好的海余更勝一籌。
想到這里,經(jīng)紀人對于接下來所要說的話不再抵觸:“昨天的情況公司都了解了,張股東那里,對方傷的不重,海余也幫忙說了話,對方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
“但你到底是動手打了人,如果不懲罰你,公司不好管理別人!
寧宿點點頭。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他明白這個道理。
“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經(jīng)濟懲罰,你接下來一年的收入公司將不會和你分成,也就是說你的收入會全沒收,當然,生活補助還是有的!
這一條,是因為公司墊付了醫(yī)藥費。
“另外一個選擇,就是公司會和你解約。你留下《海魄》的版權(quán),但是恢復(fù)自由身。”
“……兩個選擇,你自己考慮一下吧!
第3章
公司里給的兩個選項,一個是損失大筆錢財,另一個更嚴重,算是直接失業(yè)。
這兩個選項經(jīng)紀人也沒打算讓寧宿直接給出結(jié)果,而是給了他充足的時間考慮。
“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之后再和我說!
見寧宿不說話,經(jīng)紀人到底還是心軟了,嘆了口氣安慰:“別怪你趙哥不幫你,你們當藝人的,為了維持形象,天生就要比別人吃虧一些!
怕寧宿想不通,經(jīng)紀人又說了昨晚上輿論管理的事。
“你們這邊出了事,有人轉(zhuǎn)頭就發(fā)帖去了,要不是公司及時發(fā)現(xiàn),想辦法聯(lián)系網(wǎng)站刪了,鬧大的話你這一行真是別做了。”
縱然是給出了兩個選項,在經(jīng)紀人眼中,寧宿選擇后者的可能性也近乎于無。
相比于退圈失業(yè)這樣嚴重的懲罰,還是賠點錢了事更簡單。
“你聽話,等過了這一陣,哥給你想辦法。”
經(jīng)紀人的言外之意幾乎不加掩飾——雖然第一種懲罰讓寧宿收入大減,但規(guī)矩是死的,到時候風頭過去了,經(jīng)紀人想怎么幫寧宿貼補,那都是私下里的事。
說到這里,經(jīng)紀人又想嘆氣了。
論在這個圈生存,當然是海余更勝一籌,但奈何人的心的確是偏的。
他對寧宿,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還好,寧宿也不是不懂事,在一段小小的沉默之后,點點頭:“謝謝趙哥。”
經(jīng)紀人心中微定,松了口氣,露出笑容來。
可誰知道,寧宿在道謝之后,還不算結(jié)束。經(jīng)紀人只見自己的寶貝疙瘩抬起眼來,眼神清凌凌地問:“那張老板呢?公司準備怎么處罰他?”
“我記得公司有規(guī)章制度,不允許管理層及以上對公司藝人下手的,不是嗎?”
——這一下,經(jīng)紀人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
說了白天,他白說了!
“滾滾滾,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
繼寧宿打人事件之后,沒過多久,寧宿被經(jīng)紀人趕出辦公室的消息又在公司的各個群里傳播了。
對于這件事,什么反應(yīng)的都有。
有的覺得寧宿有個性,有棱角,是有想法的年輕人。
還有人對寧宿的不羈嗤之以鼻。
“這還沒紅呢,脾氣這么大。這么清高,進這圈子干嘛?”
人的想法多種多樣,是外力無法控制的。寧宿自己當然沒打算在意別人怎么想,否則之前也不會單槍匹馬,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以個人練習生的身份出道。
在被經(jīng)紀人黑著臉趕走之后,他出門打了車,朝著醫(yī)院的方向趕去。
張老板受了傷,還在醫(yī)院躺著。
莊海余也還在醫(yī)院照顧著對方。
雖然在經(jīng)紀人的口中,張老板“通情達理”地原諒了他,但想來也少不了經(jīng)紀人的威脅和海余的勸阻。
到了醫(yī)院,寧宿帶著口罩,沒有專門去病房刺激人,而是打電話喊了海余出來說話。
沒過一會兒,海余出來了,寧宿示意對方坐下,然后說道:
“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你自己選!
經(jīng)紀人給了寧宿兩個選擇,寧宿也同樣給莊海余兩個選項。
“一是和那個姓張的分手,我把綜藝的機會讓給你,其他的我去和公司說。二是你現(xiàn)在先回家,我先想辦法給你籌點錢。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寧哥……不用!
莊海余愣了愣,沒想過寧宿專門來找他一趟,會說出這么一番話。
事實上,公司給寧宿的兩個選項,他也是知道的,可沒想到,對方自身難保,卻仍然為了他考慮。
“和張總在一起,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是為了你!鼻f海余垂下眼。
寧宿還想說什么,卻被海余打斷,后者笑道:“我沒有你那么好的天賦和資源,想要在這個圈混下去,出人頭地,就得想辦法!
“我說的是真的。”
寧宿端詳了對方幾眼,在意識到后者不是在開玩笑之后,才點點頭。
“行,你自己決定。”
說罷,起身買了單,出了咖啡館。
一番折騰,寧宿在回到了宿舍時,已經(jīng)是天黑時分。
出去參加活動的隊友們早已經(jīng)回來了,在寧宿走到樓道時,就聽到了一群人的聊天聲。
“寧宿這也太裝了,仗著趙哥喜歡他,什么都敢干,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一個人的聲音很大,哪怕寧宿不故意去聽,也能聽到所有內(nèi)容。
“不是,這也不是寧哥的問題吧。明明是那個姓張的不老實,先動手的。”
為他說話的,是之前一起趕去會所,目睹他打人的那位成員。
“姓張的不老實?你敢說不是某些人故意的設(shè)計的?弄這么一出,不但攀上了高枝,還讓寧宿也折進去了,簡直是一箭雙雕!
“你就說,如果不是這一次,趙哥同意他與姓張的眉來眼去嗎?”
另外有人還想說什么,這一道尖刻的聲音打斷道:“別擱這理中客,反正莊海余攀上了高枝是事實。等這事結(jié)束之后,趙哥松口讓莊海余單飛,到時候你們就看著吧!”
到時候,說不定他莊海余一飛沖天了,他們還在十八線開外徘徊呢。
這話說完,寧宿打開了房門,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這一下,不光是剛才還在激昂說話的人,還是勸他別這么說的人,都呆在了原地。
客廳的氛圍頓時變得格外尷尬。
“寧、寧宿!苯K于,隊長黃宵站起身,打破了這份尷尬,訕笑道,“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寧宿看了他一眼:“吃過了!
說罷,寧宿關(guān)上了門,換了鞋,也不顧客廳里奇怪的氛圍,自己進了自己的臥室。
那位方才正在大放厥詞的隊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另外一個人趁機勸道:“別這么說,寧哥對我們挺好的!
團體組合沒有辨識度,發(fā)歌悄無聲息,為了演出叫得上價格,組合不得不唱《海魄》,在這件事上,寧宿從來沒有計較過。
說起來,他們都欠對方的人情。
“……我這不是替他可惜嗎!背蓡T訕訕地道。
因為寧宿的回來,宿舍里重新陷入了安靜,有了之前客廳里的那么一出,所有人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臥室里,寧宿尋找著自己的版權(quán)文件。
當時,在他靠著《海魄》大火時,節(jié)目組就幫忙注冊了相關(guān)手續(xù),還幫忙科普了詞曲版權(quán)營收之內(nèi)的內(nèi)容。
在這一兩年里,除了靠著外出活動公司發(fā)的錢之外,《海魄》的版權(quán)收益也是不小的一部分收入。
由于當時他是個人練習生出道,與公司簽的只是兩年成團的合同,因此就算要提前解約,所付出的代價也不算太大。
“……趙哥找你沒事吧?”
寧宿在屋里翻箱倒柜,隊長黃宵沒忍住,最終還是敲開了門。
“沒事!
黃宵頓了頓,比起經(jīng)紀人來,團員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更長,也更清楚寧宿的性格。
“有些事,我們自己也沒辦法抉擇,與其抗拒,不如接受……對吧?”
“你知道的,趙哥看重你……”
聽到這里,寧宿直起身來,嘆了口氣:“我知道!
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經(jīng)紀人為了撈他而廢的苦心?只是,理解是一回事,讓他認同對方的觀念并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始至終,無論是經(jīng)紀人,還是隊友,似乎都在說著一個道理。
你是藝人,你很弱小,你該妥協(xié)。
哪怕他占了道理,可這道理,也隨著他的弱勢,變得伸縮自如。
“……可是,不這樣,又能怎么辦呢?”黃宵茫然道。
身為成年人,進入社會,似乎他們早失去了斷定是非曲直的能力。
寧宿沒有說什么,以沉默結(jié)束了這一段對話。